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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小碗眼睛发红,小老虎还拍着她的手臂,像她安慰他时般安慰她,“你且放心,他们抢不走我,我们会在一起的。”
“嗯,你要听话。”张小碗眨眨眼,把眼泪眨掉,爱怜地亲了他的小脸一口,微笑着道。
“你且看着。”小老虎睁着眼认真地跟他娘保证道。
这边小老虎硬是留在张小碗的马车上不走,跟他娘用水牛村的话嘀嘀咕咕了好多话,那文婆子坐在外面就算是尖着耳朵听来一句半句也还是弄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有时讪笑着过来打个岔,也会引来小老虎指挥着狗子咬她。
张小碗平时不许他随意伤人,对他对这婆子这么凶恶,她从没阻止过。
有些人,必须给脸,例如可以决定她儿子以后的将来的汪观琪;有些人,可以不用给脸,例如这个不知是谁的,又笼络小老虎同时又粗暴对待他的奴才。
等到五日后,他们终于进了进京城的大门,小老虎听劝地与张小碗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子鼓着大眼看着外面繁华的街景。
张小碗坐在另一头纹丝不动,自想着她的事。
小老虎偶尔回过头,看他娘一点也不好奇,倒也不奇'。。org:'怪,只在心里道,“倒也是,娘是什么事都知晓一二的,怎会没见过此翻景象?”
想了想,倒也不对外面那从没见过的许多东西那么好奇了,看到格外新奇的,才会多看上一眼,别的也只一眼带过。
小老虎一路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了,待到马车一停,他们在下马车要进府,见到那看起来算是精致的宅院时,他也只抬眼看了一眼,眼中一点惊讶也无。
这时汪观琪的随从汪大栓过来问他可要过去,他小大人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与我娘一道走即可,你替我谢过祖父好意。”
如此,汪观琪走在了前面,张小碗领着汪怀善走在了他的后面,一道走进了汪家的在京处宅子的大门。
“老爷。”
“老爷。”
一路上,除了门边迎接他的管家和一个仆人,张小碗只见到了另两个丫环对着汪观琪行礼。
她心里多少有点数,汪观琪只是个四品的武官,在满是大员的京都里,说白了,他这地位比平时百姓要强上太多,在地方上算起来也很是风光,但在这个还住着皇帝的京城里也算不得什么,一个中郎将的俸银想必也养不起什么太大的一家子。
一路上见着的人都只对了汪观琪行了礼,对小老虎也会福上一福,但却对她像是视而不见似的,张小碗先前做了心理准备,大概也知道自己这日子以后也讨不了什么好,如今亲眼一见,心里还是沉上了一沉。
等在大堂屋见到汪观琪的发妻,也是她的婆婆之时,一进门,张小碗就朝她跪拜了下去,小声地用隆平县的口音请安,“儿媳给婆婆请安……”
说着时,拉了拉小老虎的手。
小老虎却并不跪,只是睁着虎目看着那脑袋上插满了金簪银簪的中年妇人,再看看这时已经坐到主位上了的汪观琪,瞧汪观琪瞧皱眉朝他看了他一眼,他才撇撇嘴,对那中年妇人道,“你可是我祖母?”
“妾身给老爷请安。”这时那站着一旁,一直微笑着看他们进来的汪韩氏朝汪观琪福了福,又转过身来和蔼可亲地朝汪怀善说,“你可是我孙?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汪怀善摇着头连连摆手,“您还是叫我娘起来吧。”
汪韩氏看了跪着的张小碗一眼,笑容不变,朝张小碗笑着说,“这还是打头一次见,快快起来让我瞧上一瞧。”
“谢婆婆。”张小碗站了起来,微抬了点头。
“没想到,可真是清秀。”汪韩氏这次换了官话与汪观琪笑着说道,“虽也比不得芸丫头,但看着好似还算是个知礼的。”
“她是你大媳妇,是大郎明媒正娶的媳妇,不是谁都能比得了的,你还是别乱比的好。”汪观琪朝她用官话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转头对站着的管家闻叔用家乡话说道,“端了茶过来让大少夫人敬茶吧。”
那汪韩氏没想到汪观琪一进门就给了她个没脸,脸也沉了下去,那笑意也不见了。
这时站在汪韩氏的身边,那先前汪观琪进来只朝他福了一礼,还末正式给他行礼的娇美人儿一听他的话,娇弱的身体先是一抖,再一瞥他的脸色,又朝汪韩氏看了一眼,那苍白的脸似更白了,让人不禁我见犹怜的小妇人似是伤心地垂下了脑袋。
张小碗只淡扫了这几个人一眼,其它时候就眼观鼻,鼻观嘴地站立着,等那茶端来,她先给汪观琪跪下奉了茶,得了一声:“日后定要好好相夫教子,遵礼守德。”
再给汪韩氏奉茶时,汪韩氏接过,不笑也不语,只拿着茶盖在茶杯上轻轻一掀,权当喝过,就把茶杯放在了桌上。
如此明显地给了张小碗一个下马威,一点面子也没给。
张小碗视而不见地行礼跪退到一边,而这情景看在汪怀善的眼里,他很直接地给这老婆娘打出了一个“这婆娘也不是个好惹的”的标签。
他不喝他娘的茶,就是不给他娘脸,也就是不给他小老虎脸。
小老虎捏了捏自己的拳头,虎着脸在那没说话,但谁都看得出他不高兴得很。
但被汪韩氏瞄到,她又重新端起了笑脸,她长得还算端正,保养得也看不出什么老态,笑起来自比一般的市井妇人要好看很多,她又生过四个孩子,个个都是男孩,也自认为对付小孩自有她的一套,如此便亲自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弯腰拉起他的手,用隆平县的口声笑着说道,“跟祖母说说,这一路可有瞅见什么好玩的了?”
小老虎看了他娘一眼,随后,硬把手从汪韩氏的手里抽出,举起双手呈作躬状,一板一眼地用官话回复道,“见过祖母,一路看着可多好玩的了,你且问问祖父,他都知晓。”
说着,朝汪观琪又恢复了平日与他说话的口气,用隆平县的话问他道,“爷爷,你可什么时候给食予我吃,你答应过我可不让我和我娘饿肚子。”
汪观琪一听,板了脸,“等到晚间就吃饭了,现在还差些时辰。”
“如此啊……”小老虎往外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如此便罢,我且去寻了地方蹲桩去。”
说着,朝张小碗走,拉着她的衣袖摇了摇,垂头丧气地说,“这里不好玩得紧,你带我去寻了住处去住吧,回头蹲好马步,我自带你来爷爷这讨饭吃,我与他说道好了的。”
汪观琪听了哭笑不得,“你还能哪去?”
说着即朝管家闻叔说道,“闻叔,你叫了玲丫头带他们去住处。”
说完,顿了一下,回头朝汪韩氏淡淡地说,“大儿媳的住处可收拾好了?”
汪韩氏低头用帕子拭了拭嘴,也同样以淡然的口气回道,“回老爷,收拾好了,家中闲置的住处就只有隔院的那处房间了,我已叫她们收拾妥当,只需人去住就好,不过……”
她说着,慢条斯理地抬起头,对上汪观琪的眼,慢慢说道,“那房间看着有点小,怕住不下咱家长孙,我看我那房间大,就让孙儿跟我住吧,说来他长这么大,我也没有亲手照抚过几天,如此便也让我为他尽尽心吧。”
那汪观琪心中早知她定会寻了法子要了这人去,他深深地看了汪韩氏一眼,随即转头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这内院的事,你做主即可,你且安置着这母子吧,我回书房。”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后,堂屋里安静了些许时间,但没多久就被不耐烦的小老虎打破了安静,他抬头对张小碗有些哀求地说,“你快快带我找住处去吧。”
张小碗眼是完全无法掩饰地暗淡了下来,她的手从听到汪韩氏的那话时就抖到了现在……
她飞快地双手接触了一下,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借着疼意镇定了一下心神,这才对小老虎笑着说,“刚你可听见了,祖母要与你一起住,怀善听话可好?”
汪怀善早前是跟张小碗是对好了词的,可这时,他发现他跟他娘说好的那些完全不管用了,他怆然地摇头,带着哭音道,“你可真别让人抢走我。”
张小碗一听,眼泪涮地一下就掉下来了。
原来话说得再好,心里想得再明白其实都是没用的,真到了这时候,她才发现不仅是小老虎做不到,原来就是她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时,那回坐到一旁侧主位上的人声音厉声了起来,“我的好媳妇儿,你可跟我得好好说道说道了,我是他祖母,带他在身边,这怎么成抢了?你的礼是跟谁学的?你这礼是怎么遵的?”
她一声喝得比一声更厉,那声音句句都化为刀子向张小碗射来,似要把张小碗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