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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朝汪永昭看去。
汪永昭看她一眼,把手中的书本搁在了书桌上,看着怀中还在打瞌睡的怀慕半晌,许久才道,“如此便去吧,忙完了再回。”
张小碗听得这话犹豫了一下,好一会,才弯腰答道,“多谢大公子。”
张小碗猜测汪永昭那句“忙完了再回”是让她就此在善王府住下,她先是试探地住了几天,尚书府那边未来人着她回家后,她才确定,汪永昭确确实实就是这翻意思。
她揣摩着汪永昭的心思之时,最高兴的莫过于汪怀善和汪府中的汪韩氏了。
而尚书府的后院,确也是乐翻了天。
这十来日,汪永昭确也是在后院歇息了,不再像前段时日一样,一步也不踏入。
张小碗这边过到十五出了节,确也是算怀慕了,汪怀善便去了尚书府,接了怀慕过来,玩罢两天,又主动送了他回去。
他跟张小碗说了,隔三岔五的,他就把怀慕接过来陪她。
张小碗这下才算是真正地松了气下来,尚书府如何,汪永昭如何,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要不危及她的利益,她什么都无所谓,所以整个尚书府算下来,只有怀慕是她舍不下的。
只要怀慕能见得,她与汪永昭两府而住是再好不过了。
汪永昭可有人娇妾美丫环相伴,而她则得了几许轻松自在,用不着再多侍候他。
儿子的善王府,确也要比尚书府也张小碗惬意得多,在这个府里,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与尚书府府里的谨言慎言完全两致,住得些日子,怀慕也过来几次后,张小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那眉目之间,也算是有几许妇人的风情了。
来了这世道这么多年,张小碗这才觉得不被日子逼得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有闲暇了,也不再忧虑太多,也可看看书,或者四处转转,打点下家务。
家里那边,张小宝也带着家人过来住了段时日,张家又多添了两个人口,两人都是男孩,一人是小宝的小儿,一人是小弟刚得不到一月的孩子,如今算是有了自己真正的家,张小碗把他们留了又留,留到四月田土要忙和起来时,才放他们走。
这次,张小碗还是又把让他们留后手的什物都带走了,她想得多,什么事都还是要给自己留些退路。
四月中,汪永昭病重,让闻管家带了怀慕过来请张小碗回府。
怀慕这时已有一个半月未来,张小碗这才惊觉,在有张家人住在府里的时日,她竟没有想他多少。
待他来,不到两岁的怀慕似是心事重重,看着张小碗竟不愿再叫“娘”,也不愿意伸出双手来让张小碗抱。
张小碗抱过去,他则躲闪了一下。
闻管家在其后轻声地告知他,“小公子,这是夫人啊,你娘啊,你要接回家去的娘亲啊……”
怀慕这才扁了扁嘴,伸出手,要哭不哭地叫,“娘……”
张小碗便把他抱到了怀里,给家里管家的交待了几句,便上了尚书府的马车。
马车内,怀慕不愿意张小碗抱他,缩到马车的一角,低着头靠在那。
张小碗心酸,静静看着他半会,才再伸出手,把在她手臂中挣扎的孩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一下马车,闻管家就带着抱着怀慕的张小碗就往她以前住着的主院走。
一进去,她掠过院中的景致,看得她走时抬放在院中石桌上的那一大盆月季还摆放在原位,因着春天,远远看去,那月季似是长出了浅浅的花骨朵。
前面几步的闻管家已把主卧的门打开,张小碗抱了孩子进去,刚进,就听得怀慕拔高着噪子喊,“爹爹,爹爹……”
“回来了。”一道低沉又微显冷漠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几声轻咳声。
张小碗抱着欲挣扎出她怀抱的人,见得了那床上的人,稍呆了一下,竟忘了施礼。
怀中不断挣扎的怀慕把她拉回了神,待她放下他,看着他朝着汪永昭奔跑而去,她这才勉强地笑了笑,朝床上那瘦和两颊都凹陷进去了的汪永昭施了礼,说,“大公子。”
“嗯。”躺在床头的汪永昭未看她,轻应了一声,专注地看着汪怀慕爬床,见他爬不上来,便起了身,把他抱了上来,淡淡地问道,“可叫你娘了?”
怀慕不说话,他鼓了鼓嘴,把脸埋进了他父亲的怀里,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见到此景,一时之间,张小碗竟不知说何话才好。
、137
孩子还是太小;终是离不得;不管他多得汪永昭疼爱;她终归是他的娘。
张小碗心里叹了口气;静站在一边,双眼略带无奈地看着趴在汪永昭怀里的小背影。
“让娘抱抱吧,怀慕。”张小碗靠近他们;弯腰小声地说道。
怀慕并不理会她,张小碗只得又叫了几声。
她呼了他好半晌;他才抬起头来;眼睛略红。
张小碗这次去拉他,他终是没有挣扎,由得了她抱住。
“娘去做糖糕给你吃;可好?”张小碗亲了亲他的头顶;诱哄地问道。
怀慕未答应,只是看向那倚在床头,看着他们的汪永昭。
张小碗不得不也看向他,对上了汪永昭那平静无波的眼睛。
“好。”汪永昭淡淡点了头。
怀慕这才转过头,朝得张小碗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又委屈地扁起了嘴,缩在了张小碗的怀里。
下人熬了药来,张小碗都是亲自端了药给汪永昭,平日里,她便在堂屋里做着针线,看着怀慕跟人玩耍。
怀善隔两天就会过来一趟,每次陪得她坐半会,见得她安然自在,脸色甚好,便只得回了他的善王府。
他娘说,怀慕终归是她的孩子,她也得养大他,不要他像他一样,有一个就没有另一个。
汪怀善听得心里酸楚,便不再提要把她抢回去的话了,只是闲下来了,就过来陪他娘坐会,陪弟弟玩耍一会。
他终究是与汪永昭没有感情,往往问过安,不谈公事,只坐在那的话,他们完全无话可谈。
如此,他每次过来问过安就退出来,专到张小碗这边来坐着。
对于汪永昭,张小碗想着还要在这尚书府长久住下去,因着那长久,为了对她自己好点,她便也不再像过去那般亲历亲为了,事情全交给了下人做,熬夜有厨房里的下人,洗澡沐浴穿衣自然有丫环,这些该是下人做的事她都交予下人,不想再像过去能不使唤这些人就不使唤这些人。
五月,汪永昭的身体好了些,但他还是托病借故并未去上朝,张小碗听得汪怀善说,皇上有新政令要颁布,群臣天天在朝上吵,他这父亲大人几派人马都认识不少,不上朝可能是要图个清静。
这些都是怀善告知她的,张小碗也并未多问。
朝中吵翻了天,汪怀善却是饶有兴致,每天上朝上得勤快,退朝时走得最慢,按他跟张小碗的话说,就是他看他们争得跟斗鸡似的太有意思了,他舍不得少看一眼。
这年的五月,雨水要比往年要多,那妇人悄悄递了信出去,汪永昭叫人中途使了法子,把那信誊抄了来,一看,那妇人竟是又要存粮了。
存粮,存粮,这妇人就似是她没有了粮,她便不能活下去一般,就是到了今日,她那儿子都当了王了,她还是谁人都不信,什么话都不与人说。
她要存,就由得了她存去,汪永昭放了话下去,叫暗地里的人给她那娘家的人多存点粮。
她爱如何,就如何去罢。
他又去了后院,后院的女人温肤柔肌,抱起来倒也算是暖和,只是兴致一过,他还是觉得冷。
这漫漫长夜熬到初晨,便不能再躺下去了,又得回院。
他躺回了那妇人的身边,听着她轻浅的呼吸,又觉得有了几许安宁起来,便再睡了过去,那些恼人的旧疾似是也没疼得那般厉害了。
他试过让这尚书府没有这夫人,自然有新人替了她这旧人,只是他喜爱的孩子是她生的,这床榻也让她睡出了温度,没得她,一日无谓,二日无妨,时间久了,竟似是忍耐不得了。
汪永昭心想,怕是还没缓过那劲,待他对她也似她对他那般冷心冷情后,待到那日,他便是缓过来了。
现如今,就姑且这么过吧。
五月中旬之日,雨水还是未停,站在廊下看着大雨的那妇人抱着他的孩儿也不再像平日那样欢笑了,朝他看过来的眼神也有些忧虑,问他道,“您瞧瞧,这雨可是还会下上一段时日?”
汪永昭抬手把温热的黄酒一口干了,那妇人瞧得便抱了孩子过来,把他的怀慕放到椅子上,低头笑着道,“怀慕乖乖,娘亲帮爹爹倒杯酒。”
她给他倒了一杯酒,又抱起了孩儿坐着,笑眼看着他。
她两双都放在了孩子的身前,那种护卫着他的姿势让汪永昭冰冷的心稍稍缓过了点气。
她给他倒了酒,他便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