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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随便说说。”汪永昭顿时气得满胸的涛天怒意,声音越发严厉。
“您随便说说可以,但您却捆了他的手不假,我家人疼爱他,为他出口气,也没伤及大公子分毫,还请大公子见谅。”张小碗冷冰冰地说完,朝着汪永昭又福了福身。
这一福身,却差点没把汪永昭气得头顶冒火,他看着这个堵得他心火大盛的妇人,半晌,他才缓平了怒气,挥袖道,“你这妇人休得无理!”
说着就往那堂屋走,没有几步就进了前院的堂屋,看得张小碗不解,只得跟着进去。
刚进了门,就听汪永昭冷冷地道,“上茶。”
看着把她家当自家后院的汪永昭,张小碗顿了一会,这才离步去了厨房,端了白水上来。
“茶。”汪永昭看着那盖都没有的水杯,眼睛横了张小碗一眼。
那眼神凶是凶了点,但他那眼睛跟她儿子长得一样,于是对张小碗没什么用,她依自不紧不慢地道,“无茶叶。”
“给你的银钱呢?”
“留着。”
“留着干什么?这么会持家,就不会买些茶叶在家待客?”
“村户人家,用不着茶叶待客,白水即可。”
“你这嘴舌,究竟从何学来的!”汪永昭这下气得拍了桌,茶杯都从桌上跳起,洒了一桌的水。
张小碗皱了眉,不得不细看了汪永昭两眼,之后轻叹了口气,问道,“大公子可是有心烦之事?”
这人绝不是为了刚刚的事在生气,这个男人还犯不着为他不在意,也看不起的人生气,她弟弟妹妹的那几下,他不过一步就躲过,只会更看不起人而已,就算生气,气焰也不会这么大。
闻言,汪永昭盯了她两眼,过后一会,开口冷硬地道,“怀善也是我的儿,你一口一个我儿是什么意思?”
张小碗听得笑了起来,她呵呵笑了两声,忍不住掏出帕子拭了拭嘴角,随后垂眼淡道,“大公子这又是要跟妇人来抢人了?”
“胡说八道!”汪永昭又冷喝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强劲的怒气。
“大公子要抢,也大可试试,”张小碗把手中帕子在膝头慢慢展开,用手磨平着帕上细小的褶痕,“婆婆可是与我说道过的,只要我一日不上汪家的门,也不带小儿以后争汪家的家产,我与汪家便可井水不犯河水。”
“张氏,你休得胡说八道,”汪永昭听后,猛地伸出他的手,紧紧把住了张小碗的下巴,看着她的眼,对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再敢妄言,你就不怕我逐你们母子出门,让你们一辈子背着被弃之妇,之子的身份,永世不得翻身?”
张小碗一把挥过他的手,汪永昭却把她掐得更紧,张小碗用就算把下巴被他捏碎的狠劲狠狠地别过了头,在她把下巴抽出的那一刻,她的下巴被捏得疼得脑袋都发蒙,不过她还是缓着劲,转过头,厉眼看着汪永昭,冷笑出声,“我怕什么?婆婆白纸黑字在我这,这京城里外,也不知多少人知晓我至孝至顺,大公子欲要休我,倒也可以试试。”
威胁她?也可,汪永昭要是不仁,她也敢不义。
她又不是没准备。
“白纸黑字?”汪永昭气得冷笑不已,随即摊出手,“拿出来。”
张小碗冷眼看着他,拿出来?好天真。
汪永昭伸出手后,也知这妇人不是他喝掉几声就会吓住的人,他随即收拢了掌心,看了一眼她冰冷的脸,闭了闭眼,转过头端坐在了那。
在那一刻,张小碗在他身上看出来了一点点的挫败之感。
她猜,这男人大概又被他娘,或者他爱的女人干的什么蠢事打击到了。
那两年,她也不是少见识了这两个女人那顾前不顾后的手法,要是再加上新姨娘也是个不省心的,这男人这后宅的日子,怕也是不好过。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如果汪永昭在他家里头过不好,要往他们母子身上找补,那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该为他做的,她都做了,不可能为他做的,汪永昭要是想要,她就不奉陪了。
尽管他与她的小老虎长得一样,对这眼前的这个人,张小碗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他的烦忧,没有共同利益,她根本不可能替他分担。
汪永昭就坐在那一直没有说话,张小碗也根本没想开口,看过他几眼后,就起了身,去了门边,用眼神吓退了那来打听消息的弟弟妹妹,把他们吓走后,就又坐回了原位,口气微有点不耐地道,“大公子,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回吧。”
汪永昭听后,也未看她一眼,伸把端起茶碗,把那碗剩下的白水一饮而尽,就此大步离去。
张小碗以为这瘟神总算是找完她家的麻烦就走了,但半夜,她突感房中有人,猛地起身,就要拿着枕头起来砸人时,黑暗中,这时那人擦亮了灯,随后她就见那汪永昭把一个瓶子朝她身上扔来,说了两字,“伤药。”
张小碗没理会那瓶子,手快速地朝床边伸去,拿起外裳穿上了身,才朝那人看去,冷静地问道,“大公子半夜造访,有何要事?”
汪永昭看着她那肿起的下巴,淡淡地道,“送药。”
“还有呢?”
“真有白纸黑字?”
“有。”
“呵呵,”汪永昭轻笑了起来,笑中带有一点不能自已的悲凄,“饶我多年沙场奋战,得来几许军功,一门心思想要振兴门楣,无奈这一直绊脚的石头,不是出在外面,而是一直隐在家中。”
张小碗冷看着他,眼中无一许波动。
汪永昭叹笑过后,看向张小碗,脸色沉静了下来,“你可有何主意?”
“大公子是来讨主意的?”
“你要这么说,也可。”
“大公子,这天下可没有多少无成本的买卖。”
“你要什么成本?”
“近几年,江山可会更替?”张小碗这两年打听了一些外面的事,关于汪家,她也从汪观琪那里旁敲侧击到了些许,关于目前的形势,她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数。
现在的太子当了十二年的太子了,一个当太子的人当得久了,自然就非(。。org:)常非(。。org:)常不耐烦当太子了。
“会。”汪永昭的眼中有些几许讶然,但随后点了点头。
“汪家会否涉及进去?”
汪永昭不再言语,他盯住了张小碗好半晌,见张小碗那完全不闪躲他的眼神,他思量了一会,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公子要是答应我两件事,我许或有几个主意替您分点忧。”
“说。”
“一是,如若汪家涉事,要是有一丁点不对,请大公子提前多些日子告知我们一声……”张小碗平静地道。
“嗯?”汪永昭皱眉。
“我们一家好及时逃走。”张小碗说得很坦然。
这时,汪永昭却被她胆大包天得不知所以然的这话说得岔了气,被口水呛倒,强烈地咳嗽了起来。
无视他的惊讶,张小碗继续说她的条件,“二是,如若汪家成事,日后怀善自会以汪家族子身份出仕,到时还望大公子照看一二。”
败了她是要举家都活着,成了,她也要占好,要汪怀善靠着汪家的庇荫顺风顺水,汪永昭看着这脑袋不知怎么长出来的妇人,眉头拢得死死地,完全不知该如何看待她才好。
、95
静默半晌;汪永昭开了口;开口便问;“你是哪来的胆子?”
哪来的胆子说得这话?张小碗没作声响;只是半垂了头。
“你认为我会应允?”汪永昭这次问得极为平静。
“不知。”张小碗从他口气里听出些许不对,她随即抬起了头,看向了汪永昭。
这时的汪永昭;冷硬里透着沉稳;身上哪有刚刚一点的悲凄。
张小碗心下一凉,不过,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地平静看着这个男人。
“看来,你心中无汪家。”
“汪家心中也无我。”
彼此彼此罢了。
闻言;汪永昭轻笑出声;嘴角微微翘起,“你这妇人果然不凡。”
“不凡到,让大公子特地来诈我?”张小碗心里大概有了数,此时她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还是太高看自己了,自诩眼界要比这些人高,想得深想得远,也自以为能拿捏别人把柄……
她在汪永昭的面前,表现得还是太高调了,反常即妖,这汪永昭怕是早就想来弄清她底盘了。
“要不如此,谁能猜得出你这妇人的意思。”汪永昭轻笑出了声,他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如若以前还不甚清楚,在家中落败期间,还有在他升至二品期间的所作所为,他大致心里已经全然有个数了,他就是想知,这张氏稳稳坐于这村中小宅,靠的是什么,竟让他那徒然跋扈起来的娘,竟然也不派人再来找麻烦了。
“把东西拿出来吧,”汪永昭闭了闭眼,轻吁了口气,“如此,你便安于住在此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