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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伸出手指着远方,挑衅南极道:“你想怎么样?”
风停了。
“来!”他大叫一声。
世界一片寂静。“来弄死我啊!有种就弄死我!来吧!”他大声怒骂南极。
“啪”,一坨贼鸥粪掉在他脑门上。
他叹了口气,抹掉脑门上的屎,看了看表,举起扫帚,起身往回走。
又“啪”的一声,扫帚被一只飞近的贼鸥捣了一口。
他停下脚步,怒视着那只贼鸥。
公贼鸥飞回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仰起头,扇动着翅膀,冲富春大声叫起来。这只公贼鸥太大意了,它暴露了窝的位置。富春眼睛一亮:他发现了贼鸥窝。
以前富春也曾花力气找过贼鸥窝,贼鸥蛋和小贼鸥都是他眼中的美味。但贼鸥很鬼,一般情况下它的窝总是隐藏得很好,今天富春终于发现了一个。
他放下登山包,向贼鸥窝摸过去。
守在窝里的母贼鸥发现暴露了,开始凄厉地鸣叫,公贼鸥气急败坏地向富春发动起攻击。
富春沉着冷静地举起扫帚,慢慢靠近贼鸥窝。两只贼鸥都疯了,玩命地大叫起来。富春走近贼鸥窝,凶狠呼喝着,将扫帚伸到母贼鸥面前,用扫帚毛去顶它的喙。他想把它吓走,抓只肉乎乎的小贼鸥回家清蒸。
母贼鸥惊恐万分,却始终没有挪窝,死死护在小贼鸥身上。
公贼鸥开始玩命地轮番攻击,它拼了。
富春一只手高举起扫帚,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瑞士军刀向母贼鸥挥舞起来,他也拼了。
公贼鸥在第一轮攻击中狠狠捣了几口扫帚,接着筋疲力尽地在旁边一块岩石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开始了义无反顾的第二轮进攻。这一次它开始用锋利的爪子抓扫帚。富春有点心虚,用力挥打扫帚。公贼鸥怪叫一声,飞离片刻,紧接着开始了近乎疯狂的第三轮进攻。
公贼鸥攻击时,母贼鸥死死护着窝。趁着母贼鸥调整身体姿势时,富春瞥见了那只小贼鸥。它早已死了,已经成了一具风干的尸体。
母贼鸥凄厉鸣叫,无畏地守护着这具小尸体。
在这片贫瘠的白色大地上,富春举着扫帚,放下刀,凝望着眼前的一幕。
凄厉的鸣叫,誓死的保卫,爱情的忠诚,生命的不弃和一冲霄汉的敢死雄心。
富春转头离去,他身后胜利的公贼鸥骄傲地挺起胸膛,昂着头,展开翅膀,继续大声鸣叫着。
富春折起刀,放进兜里,加快脚步离开这个悲情之地。他心里堵得慌,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富春气喘吁吁地打开门,回到了小屋。
“你回来啦。”如意坐在床上,浑身微微颤抖着,脸色白得吓人。
“我回来了。”富春道。
如意额头上全是冷汗。
“小胖怎么样了?”如意问。
“没良心的扑通一声跳进海里,头也没回过。白养了。”富春道。
如意莞尔道:“谁让你老捉弄它。”
“你怎么了?”富春指着如意的嘴惊问。
“今天掉了一颗牙。”如意捂住嘴唇道。
富春走近她道:“张开嘴,我看看。”
如意坐在床上捂着嘴摇头。
富春没商量,抓住如意的手,慢慢把她的手拉开,如意抬头望着富春。她笑了笑,露出下面那排牙齿间的一个黑洞。
“坏血症。”如意道。
“怎么会?”富春问。
“缺维生素C。”
“得吃什么?”
“得吃蔬菜。”
沉默。
“会怎么样?”富春问。
“牙齿会一颗一颗掉光,变成一个没人要的老太婆,还是个死瘸子。”
如意答。
“活瘸子。”富春再次纠正,他端起放在桌上的那碗粥,稀里呼噜地喝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一直在这待下去。”如意轻声道。
“你怕没人要你?”富春问。
如意低下头。
富春喝完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碗。
他拍拍肚子,站起身,走到如意床前。
“荆如意!”
“干吗?”如意吓了一跳,抬起头望着他。
富春面对着如意,神色凝重得令人肃然。
他指着如意身边的一个枕头,道:“荆如意,你愿意在上帝的指引下,从今以后始终爱着高穷帅,尊敬他,安慰他,关爱他并且忠诚地对待他吗?”
如意的眼睛慢慢湿润了,“我愿意。”她道。
富春转向那个枕头,“高穷帅,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荆如意作为你合法的妻子,在上帝的指引下,从今以后始终爱着荆如意,尊敬她,安慰她,关爱她并且忠诚地对待她吗?”
如意望向枕头,枕头沉默着。
富春抓过枕头,挡在自己脸面前,双臂交叉在枕头前。如意透过泪眼看到那个枕头好像活了过来,有手有脚还会说话。
“我愿意!”枕头道。
如意扑哧笑出了声。
富春也笑了。他看到桌上的针线包,还是上次如意为他缝制胸罩墨镜时用的,里面有枚金色的顶针箍,富春把它拿了出来。
“如意。”枕头举起顶针箍。
如意望着枕头,一时惘然。她缓缓伸出了左手。
富春愣了愣,扔掉了枕头。
圣母玛利亚和观音菩萨望着他俩。
这似乎已不再是个玩笑,富春鼓起勇气,郑重地为如意戴上了一枚金色的顶针箍,左手无名指,尺寸正好。
如意轻轻擦去溢出的泪水,露出牙洞笑了。
富春凝视着如意道:“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无论你还剩几颗牙,无论你是不是瘸子,无论你是长发还是短发,无论你多久没洗澡是香的还是臭的,我都会爱你,尊敬你并且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此刻广阔天空正弥合着苍茫大地,蓝色在上,白色在下,而下降风正在湛蓝的天空中拖出四面八方辐射状的洁白云带。
骄阳如梦,西风如歌,四野八荒,尽是浓情。
房间里安静下来,俩人沉默了一会儿,窗外传来贼鸥的叫声。
这时柴油发电机停了。
外面那让人安心的嗡嗡声消失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寂静笼罩着小站。可怕的寂静蔓延着,变成沉重的寒气,压向两人。
“柴油用完了。”富春喃喃道。
“米也吃完了。”如意道。
“真的能活着回去吗?”如意问。
“算命的说过,我会大富大贵子孙满堂地死在一栋豪宅里。”富春答。
富春爬上床,裹紧被子,屋子里正变得越来越冷。
“富春,生命究竟是什么?”下面问。
“别问我这种高难度问题。”
“回答我。”
“生命嘛……”上面陷入沉思,“有一次我问过给我装修房子的工头这个问题,他说得特别有道理。”
“他怎么说的?”于是富春模仿起那个工头的家乡口音道:“人生,就是赚钱,起房子,娶女子,劈腿,生娃。”
“然后呢?”如意问。
“再赚钱,再起房子,再劈腿,再生娃。”
“再然后呢?”
“再然后生命就结束了。我死球了。”上面总结。
“你个俗人怎么就那么俗呢?”下面感慨。
“老子没法雅如秋叶之静美,只能俗如夏花之绚烂。”
“不错哦吴富春,看好你,保持住哦。”
“你说说看,生命是什么?”上面问。
“生命嘛……”下面陷入沉思,“生命就是四种核苷酸,三个一组,六十四种排列组合,变成二十种氨基酸。归根到底,生命就是这四种核苷酸的来回折腾。”
“构成生命的就只有四种核苷酸吗?怎么那么少?有没有第五种?”上面问。
“没有。”下面道。
“神啊,请保佑我们的四种核苷酸。”上面感慨。
五天过去了,货架上最后一听罐头也吃完了。
接着,酱油、糖、醋等调料也用光了。
除了一点天然气、一点盐、富春钓上来的一些鱼以及半只贼鸥,他们什么吃的都没有了。
Chapter 13 / 相忘于江湖,不如相濡以沫 富春,你不会留在这里的,我不让你留在这里 你一定要回去,很多年以后
你要大富大贵子孙满堂地死在一栋豪宅里
我不许你在这里陪我
整整一上午,富春只钓上来十几条鱼。他忧心忡忡地望着这一小堆鱼,担心如意的坏血症会越来越重。
富春骂了声晦气,把渔具和鱼收拾好,起身沿着小站北边的海岸线走。他想换个地方转转运气。
这条海岸线他来过很多次,冰雪覆盖时,他并不敢走得太远。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