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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两边的软帘不时被风掀起,夏子漓淡淡的目光从里望过去,两道琳琅满目的店铺,热闹喧哗的酒楼茶坊,远处如长虹的高架的楼栏,一家连着一家,这里是沐轩国最著名的不夜城。
这些,都是他夫君的产业么,苦涩的笑,看来,他的夫君果真的如传闻说的富可敌国啊,她又有什么能力跟他抗衡呢,他捏死她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马车辘轳前行,远望,几乎可以看到坐落在城南的高高的宫墙。
耳边越来越清净,马车却在此刻停了下来。
“小姐——”
夏子漓素手轻勾,缓缓拉起锦帘。
一张隽秀融合了英气的脸在眼前放大,眉目间是如水的忧伤,那种浓浓的忧伤,仿佛要滴下来,夏子漓心就那么微颤。
阻在马车前的长长的部队,棕色的高大的马匹将整个大道占满,淡淡的声音
“为什么——?”
为什么?他现在居然跑来问她为什么,她现在的一切不是拜他所赐
淡漠的放下帘子,吩咐车夫
“走吧——”
外面的一声怒吼
“为什么,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我有叫你等我,让你等我回来——”
“将军,请你自持,你这样是在给王妃找麻烦,如果一个不慎传到王爷耳朵里,你和王妃都脱不了干系——”
是莫瑞沉稳的声音
“本将军什么都不怕——”
“就算将军你不怕,你的父亲,你的家人难道你都不顾及了吗,别忘了,这是圣旨赐婚”
一直默默坐在车内的夏子漓却无法抑制的掉下泪来
第三十一章 宫
她曾经幻想了无数次和他相遇的情景,期待他眉宇间盈满温柔的模样,可是,昊哥哥,是你亲手毁了漓儿那个心心念念的他啊——
“莫将军,让路,让皇甫将军先行——”
夏子漓缓缓的闭上眼,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滑下,决绝的语气。舒残颚疈
“漓儿——!”
气愤的怒吼声,穿凿着所有人的耳膜,满满的愤懑,不甘,阖上眼帘的羽睫微微一颤,放在坐榻上的手指一点一点缩拢。
“将军,请——”
落寞的目光一点一点从淡紫的帘子上移开,为什么,为什么,他临走时曾经殷殷嘱咐过她让她等他回来,等到他建功立业那一日,他就可以功成身就名正言顺请求皇帝赐婚,他要让她成为沐轩国最耀眼的新娘,那串迦叶珠,是他临走时亲手为她戴上,那是皇甫家世代相传只有皇甫家的媳妇才有资格佩戴的东西,他如此的信任她,以为她一定会执着的等他回来,可是,现在,就短短半年的时间,当他在踏进沐轩国的皇都,她就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的消息,她嫁做人妇,而且夫君是权倾朝野跟她无半点关系的燕王。
女人。都是如此的虚荣吗,她就认定了他给不了她幸福,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只因为那个男人比他有钱有势。做燕王妃自然比将军夫人的身份高贵的多。
夏子漓,这就是你要的么?
“将军——”
皇甫昊右下的都尉轻轻在旁唤了一声
“走——!”
掉了马头,‘啪——’狠狠地一鞭子,马吃痛的嘶鸣声惊心刺耳,纷繁杂乱的马蹄声响在耳侧,大部队在瞬间撤离的干净,街道空空荡荡。
“王妃——”
“走吧——”淡淡的语气打断。
车轮开始运转,坐在车内的夏子漓终于睁开眼。
“小姐。你难受就哭出来吧”软软的力道抚着她的背。
夏子漓只是愣愣的坐在车内,空洞的眼神,黯然无光,整个人如失了灵魂只剩下躯壳。
紫儿,紫儿,你不会明白,当夏子娆拿着那些证据逼着我嫁进燕王府的时候我有多无助,当我浑身无力的躺在一个男人身下被刺穿身体的时候有多痛楚,但当我知道那份假的证据是由他的手亲自递给我的时候却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你,都不会明白…。
两旁的雪被马蹄踏乱,马车的轮子沿着道路中间留出的一条道上前进,驶向那宏伟庄严的皇宫。
皇甫昊不知道,他的那一声强有力的‘走’如同要将她心上他的影子永远的抽离,那一声,如鞭子划在心上,无法预言的痛,他的一走,更是背弃了他们仅存的对彼此的依恋,那一刻,夏子漓的心是颤抖的。
“驾——驾——”得得的马蹄直抵宫门
高高宫墙,青灰色的砖,城墙上整齐站立的士兵,银色的铠甲在雪天里折射一片冷寒的白光,精壮的躯体,威严的表情,端端的就是军人形象
大红的宫门前已经停靠了几辆华丽的马车,美丽的珠花流苏,一看就知道都是些达官显贵的家眷坐在里面,守卫在门口挨至查看每家进宫的令牌。
一个挨至一个进去,夏子漓身上是没有任何出入宫的令牌,当马车临门时,车夫只是把镶着‘燕’的王府令牌往侍卫跟前一支,侍卫轻轻扫了眼便忙不迭恭敬退开,俯身在地
“恭迎燕王妃入宫——”
夏子漓勾起帘子,轻轻瞄了眼地上
“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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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一更,晚上一更…。
第三十二章 宫二
马车继续沿着道路前进,直到顺贞门,宽阔的大片雪地停了好几辆马车,车一停下,打起帘子。舒残颚疈
夏子漓踩着凳子,面无表情的扶了紫儿的手下马车,
“小姐——”
顺着紫儿的视线,夏子漓轻轻的转身,对面,温润的眉眼,虽不算美丽至极,但周身散发的恬淡气息让人有种要想亲近的欲望,夏子漓一看就有点愣了。
而对面亦是不期然的抬头,看到夏子漓,仿佛一向对任何事物不关注的性子,眼眸就在刹那间睁大,久久在她身上停留。
许久,支了丫鬟的手,两步过来,扯出一抹温婉的笑“你是燕王妃吧!”
“你是宁王妃?”她不确定,如果说为什么她突然脱口而出,那只能是感觉。
对面那张脸,眉宇间立即被淡淡的哀愁覆盖。
宁王妃?一个挂名而已,这么多年,别人似乎只听说沐轩国大名鼎鼎的不可一世的宁王,宁王妃?连一个摆设都谈不上。
带着些淡淡的失落
“燕王妃的确像传闻中那样美轮美奂,光彩照人”
夏子漓轻轻一顿,宁王妃便又是浅浅一笑,上前亲昵的搭了她手
“走吧。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
站在不远处的公公便踩着雪跑过来。
“奴才给两位王妃请安,赏花地点设在羽清宫后院的梅林,小的这就给两位王妃领路”
屋翎飞檐,大块大块的砖石铺成的路,两旁隔开高高的红色宫墙,一望过去长长的殿宇相连,一宫挨着一宫,没有尽头般,错落绵延。
大雪刚刚下过,积起厚厚一层,道路两旁的宫人不停在拿着扫帚扫雪,露出宽阔的道,一路走过,小小的鞋靴覆上还是感觉踩在一层滑滑的冰渣上。
“当今的贵妃娘娘是王妃的亲妹妹,圣上宠爱之至,王妃真有福气”
本来走的稳稳的步覆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踩空
“小姐——小心”
宁王妃见夏子漓这幅摸样,眼里微微惊诧了下,随后轻叹,抓住她的手更紧了些——
梅林旁,已经有阵阵清亮的女人的笑声传出,白玉石桌边,钗环碰撞,云鬓缭绕,美人在内,稳稳而立。
“听说宁王府燕王府两家的王妃今日都应邀了”
“皇后娘娘的旨意敢不赴约么?”
“这可说不准,谁不知道这沐轩国只要凡是跟这两位王爷沾边的都要礼让三分”
“王妃又咋样,只可惜,这燕王不似宁王喜近美色,人人都知道宁王对宁王妃比对外面的女人还不如——”
讥诮满满的声音,夏子漓感觉一直握着她的那只手明显抖了下
抬头看着那骤然苍白的脸,忽然有些心疼。
“咳。咳。”太监假意的咳了两声,待众人的目光齐齐的转过来,扯起尖细的喉声
“燕王妃到——宁王妃到——”
刚刚还在说话时嘲弄满满的女人,转头过来的瞬间,大惊失色。
急忙跪在地上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让夏子漓感到不解的是,她明明得罪的是宁王妃,而现在磕头的对象却是她
只是一瞬,她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