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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遽然缺失,一弹指的怔然过后执起双手去推他,他却如磐石丝毫不为所动,一阵无力地捶打以示愤意,扣住双肩的大掌齐齐下滑将她双腕紧紧束缚,她背后靠着榻栏没有后路,他将她死死禁锢在他掌中。
南宫无极将他满腔的怒与痛注入了此刻深吻之中,将自身的霸道诠释到了极致,他想将她融入自己心里,让她看看被她一句句决绝之词刺痛的心已是何等样貌,更想一生便就如此与她紧紧纠缠,永不相离,这欲望有多强烈,他的吻便有多深。
他的吻太凶狠,似要将她吞噬,同那一次有天囊之别,厌恶,此刻她竟是心生了厌恶,他已触发了她血液中无数逆反因子,讨厌被束缚,讨厌剥夺她的自由,讨厌他强取豪夺,胸腹间气血翻涌,疼痛蔓延开来,意识在疼痛与气息流失之间渐渐不清。
怒睁的杏眸渐渐垂落,怀中的人渐渐虚软,南宫无极心头陡然一窒,慌忙松口,然而他面前的女子已然面色苍白,呼吸虚浅无力。
“该死——”哑声咒骂之际,南宫无极伸手在她胸腹间各点一处,顾不得满心懊悔地慌忙将她扶好姿势为其顺气。
直到微缓起伏的胸膛急促起伏起来,一弹指的工夫恍若数载,这才得暇懊恼追悔。
仇人之后
南宫无极蹙眉探着她的脉,深瞳中懊悔不已,在她顺过气后急忙为她运功疗伤,他用真气将她五脏护住,她体内翻涌的气血平缓了多时,她的疼痛已无感,此刻她分明清醒着,依然无声靠着榻栏闭目静息,神色平静到近乎——陌生。
“皎儿——”南宫无极试着唤她,大掌停在半空不敢握上她无力的柔夷。
没有回应,她依然默不作声,他与她何以会走到此时此刻这般地步,南宫无极心中涩然已极。
蓦然泛白的唇微动:“你出去罢。”
细弱的嗓音带着几分干哑却一字一顿显得极为清晰响亮,她的语调冷漠到了他闻所未闻的地步。
他究竟做了甚么,愈想抓紧反而愈发逼她远离!
凝视片刻,她面色仍显几分苍白,呼吸虚弱而清浅,闭目不愿见他,纵然南宫无极此刻心头千言万语,又能如何再道,无奈至极暗自长叹一声,罢了,让她好好歇一歇,重重再看一眼,起身朝门外走去。
“速服一颗解药。”渺渺之音自身后缓缓传来,语调平淡到仿佛无意间顺口一说。
南宫无极心头一颤,那夜亦是在这阳平城,她狠狠地咬了他,对他使毒毫不心软,此刻即便如此——不悦,她心里终是念着他的。
黑袍回转身轻轻地回到榻旁,在她榻边坐下,有些年份的床榻微微有些颤动,南宫无极伸手轻轻覆上她交叠着的柔夷,却感觉到她细微的一下颤栗,她如此反应不禁使得他心口再次紧然。
“你,莫要怕我,我——与你起誓,今后再不会伤你毫发——你要回江南,我依你,你不想我亲送,我——也依你,让无心无恒送你回去,留几人于你身边,你若得了闲十天半月予我休封书信报个安好,如此可好?”
南宫无极的语气二十余年来初次显现一分卑微,似在恳求,深瞳之中怒意,霸气已然散去,惟剩带着苦涩的柔光与点滴的惧意,正是惧意,宛如当日苍衣人甩袖之际,心头蓦然地惊惧窒然。
她并不要他在她面前如何卑微,做高高在上的郡主,仆从何其多,不缺无极宫宫主,只愿他能明白她心中所求,为何他却看不透!
杏眸缓缓睁开,眸中无波无澜,径直对上面前的深瞳。
她泛白的唇轻启:“你可记得当日约法三章……其三,你我之间不分尊卑,需给予我行动自由,不得过分约束。”
她的嗓音极轻极缓,一字一顿地将话吐出,南宫无极闻听“约法三章”脸色陡然暗沉无比,低垂的左掌不禁握成了拳。
皎儿道完紧抿了唇,眸光落到他唇上,他会说甚么来应答。
南宫无极唇瓣微动,却是无声,心中错综交织之际,“砰”地一声,房门突然被撞开,南宫无极蹙眉侧首,一道粉色倏然立于门栏处,不是他那恃宠骄纵的妹妹又是何人!
“哥——仇人之后,你如此求她作甚!即使救过你,你赶来救她也已偿清——”她凭什么这般欺负……尚有半句话未出口,其言硬生生被截断,一双尚无法看清晰的美目本就因愤怒而圆睁,刹那间瞳孔扩得更大,他竟然隔空将她穴道封住!
如梦方醒
南宫无极脸色骤变,本可以在慕容冰开口之前甩出一掌,但她不是旁人,是他视为亲妹之人,他随身从不设暗器,此一刻掌中无物,左手伸手在皎儿发上一拂,取了她发上仅戴的两件细小发饰之一掷出,仅是这一迟疑,慕容冰已将话道出,终没能及时将其封口!
“她说甚么!”皎儿直起身来抓上南宫无极双臂,她本是因靠着榻栏又有他真气护体才勉力言语,此刻体内气血冲破了那一层真气,面上立时覆了一层苍白,身子陡然间便起了颤栗,急声颤道:“甚么仇人!”
南宫无极急忙扶住她,伸指封了她两处急穴,侧首冷声喝道:“速将小姐带回看护,再有违者逐出本门!”
顾忌着身边的她,南宫无极的声并不大,但却是千年寒冰般的冷冽,他说得定然会做到,无论事后谁来求情!
两道黑影立时现身将粉衣女子双臂一握,纵身离去,敞开的房门外其余无一人擅动,然而暗处大半人已起了杀气。
南宫无极将她扶靠好立即运功舒其体内沸腾血气。
皎儿被南宫无极封了两处穴道,浑身疼痛之中渐渐起了麻感,眼前昏黑压近,然而她的意识却在强撑着。
慕容冰道她为“仇人之后”,更道她救了他,定然与他那时中了三十具骸骨之毒无关,是他们上一代乃至上上代的恩怨,断不是镇南王府,花家从商向无太多接触武林人,不过是办了镖局招揽些有志者,那便是轩辕家!
轩辕家世代隐于赤灵山,极少下山行走,当年外婆的父亲下山仅是为会会世人口中的药王,不料误中圈套赌输了女儿,使得其后外公外婆大闹武林整整五年,算来已有三四十年之久,莫非当年误伤无极宫人性命!
不可能——前九十九回外公依次按时破解,最后一回外婆未用出天下毒花之最赤灵花,有意让了他,又怎会有人于他们手中伤亡!
是谁,怎样的仇恨!使得重遇后无极宫除了无极人人诡异,人人与她疏离——是药王,慕容冰当日热讽于她便是将药王二字咬重三分,但医者又怎会伤人性命,外公也仅是与外婆那五年间行走于江湖,在这之前都是跟随他父亲老药王村野山林济世行医……
难道竟是她从未谋面的外曾祖父——百焱飞!
皎儿不禁暗自苦笑,她怎会疏忽至此,传言五十余年前武林正道与魔教相斗,她的外曾祖父救了武林正道使得魔教溃败,死伤大半,原来世人口中的昔日魔教已更名重建为今日武林两大邪教之一的无极宫!
在赤灵山十余年她从未听外公百翼燊提及此事,莫说官府与百姓,武林中后生晚辈多半并不知晓,各大派有资历者也因此事久远而心照不宣并不挂口,皎儿仅是从当年随外公离开南桐城之后隐约听得一二,因有人疑正是老药王百焱飞将她带走“医治”才使市井年近古稀之辈重提此事,只是昙花一现,并不曾说道几日。
南宫无极曾道五十余年前无极宫遭武林各派围剿,是她愚钝,两者如此吻合,她却未曾将两事相联系,此时此刻如梦方醒!
血染螭龙
身为无极宫仇人之后,她竟收下了他的玉牌,价值连城的螭龙羊脂,难怪此番门人举止怪异,仅是迫于南宫无极之令摆出无声的恭敬之态,无形的浩瀚抵触如此赫然,无极宫人能对仇人不赶尽杀绝是因生性不嗜杀,可要接纳仇人遵从仇人便又是另一回事!
慕容冰之言比之先前南宫无极强行索吻害她气滞牵动内伤更为猛烈,南宫无极只得将她左转朝榻内侧去,双掌于背后运功疗伤。
低垂的指尖触上了他未进房前她置于被中的螭龙玉牌,因午后短短一个时辰连番两次大幅之举玉牌在被中蹭带之下显露了出来。
使出全力握紧比她掌心仍要大一分的玉牌,是她愚钝未有觉,然而他明知门人心中所想——直到慕容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