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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妃嫔闻言互相对望几眼,见皇上也抬起头怒视着她们,便纷纷退后散开,腾出地儿让太医有足够空间诊治淑贵妃。
数十名太医站在淑贵妃周围,齐齐跪下问安:“微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却不耐烦地抬抬手,“起来,速来为淑贵妃把脉,诊治一下是何症状,怎会突然晕倒在地。”
“是。”
其中一名看起来年纪较大,经验较为丰富的老太医走出人群,半蹲身子放下医用箱,略显苍老的手颤颤打开医用箱的铁扣,掀开木盖,取出一块薄薄的白纱,轻轻搭在淑贵妃手腕处。随后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搭在脉搏处,皱着眉头。
半刻,老太医微微抬起头看了看淑贵妃的脸色,再次把手搭在脉搏处,眯眯眼,倏然睁开眼,忙道:“快,快将贵妃娘娘送进偏殿,找个暖榻或床铺平躺下。”
皇帝不解地看向老太医,“爱卿,淑贵妃可是犯了何病,怎么还要送进偏殿躺下,难道情况不妙,病情严重?”
老太医似乎有些苦恼,紧皱着眉头,捋捋白胡子道:“贵妃娘娘这是有喜了!天佑我东曜啊!可不知怎么动了胎气,若是再不平躺下进一步医治,只怕是龙种不保啊!”
自太子夜天栩出生后,东曜皇帝的后宫,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却嫌少有所出。迄今为止便是只有四个皇子,其中一个便是太子。六位公主,夜芳宁排行第三,却是最为受宠的一个。
而如今老皇帝也有四十几岁近半百的年纪,虽说在二十一世纪乃四十不惑,可在古代女子十三四岁便能嫁人生孩子,操劳家事的神奇社会,四十已算近老年。
入乡随俗,所以苏念也觉得东曜这个皇帝老了,经常心里默念老皇帝这个名号。
如此年纪,再听闻妃嫔有孕,皇帝自是欣喜的,连忙吩咐人将一类似现代医学用的担架的东西抬来,将淑贵妃缓缓的,稳稳的,小心翼翼地平放在担架上,轻缓而不乏速度地走向偏殿。
老皇帝并未下令不许人跟去,许多女眷便跟了去,男宾终究是有些不便的,便各自守在席位上,酌酒自饮也好,略尝小菜也罢,总之是不会没事做。
裴子墨眸子里掠过一抹暗芒,本是也想跟去,想想还是作罢,苏念总要学会自己面对一些东西。
观月楼,偏殿。
淑贵妃寂静无声地躺在暖榻上,额间冒着冷汗,紧闭的双眼紧皱着眉头,似乎睡梦中的人儿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皇帝坐在暖榻上,老太医跪在暖榻前给淑贵妃把脉,垂首道:“回皇上,贵妃娘娘这情况确实是动了胎气,可是……原因……”
苏念本不想来的,却被好奇心重的青玉硬生生扯了来,青玉这般不谙世事的孩子样就是爱贪玩,苏念也拿她没办法。这不,青玉一听老太医这话,便瞪大眼睛问道:“是不是与淑贵妃今日晚宴跳了舞有关?”
“应该是与跳舞无关,有身子的人稍稍运动下是好的,不该动了胎气。”老太医捋捋胡须,道。
“要不换个太医再看看。”皇后站在一旁,神情难掩慵懒。
老太医神色暗了暗,明显对皇后对自己医术的质疑有些不满,还是忍着不爽作揖道:“听闻南楚琴公子不止在琴艺上颇有造诣,对医术也是颇有钻研。若是皇后娘娘觉着微臣医术薄弱,不足以诊断出贵妃娘娘身体状况,倒不如微臣到观月楼正殿去请离琴公子来此一诊。”
“刘主院是觉着本宫错了,不该不相信你的医术?”皇后慵懒抬眸,语气平和而懒意洋洋,却莫名慎人。
刘主院微微蹙眉,“微臣不敢。”
“行了行了,你去把离琴公子叫过来一下吧,看看也好。”本就担忧着淑贵妃的皇帝听到两人吵闹心里更是生出厌烦。
“是。”刘主院作揖告退,往正殿方向走去。
刘主院刚离开没多久,一名太医便站了出来,朝皇帝作揖道:“皇上,刘主院一时半会也回不来,离琴公子腿脚不便也需要时间来到偏殿,不如让微臣再给贵妃娘娘看看吧。”
皇帝思虑了一会儿,想着也没坏处,便点点头。
那名太医几步上前,将纱纺搭在淑贵妃手腕处,两指轻轻搭在脉搏跳动处,眉头一皱,随后眉头越皱越紧,皇帝见状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你把脉诊断出什么了?”
随即那太医跪倒在地,“回皇上,微臣不敢说。”
“说!朕让你说你还不说?”
那太医随即又接着道,“求皇上先免去微臣死罪。”
“好,你说,朕绝不降罪于你。”
那太医颤颤巍巍地看了淑贵妃一眼,道:“贵妃娘娘着实是动了胎气,不过并非因跳舞扭动身子而动了胎气,而是……而是……”
皇帝眼里焦急万分,“而是什么!”
“而是……而是受什么音波袭击,尤其是古筝之类的琴音,中了邪气,邪气横冲直撞,直冲贵妃娘娘胎中龙种而去,惊扰了龙种发育,引发胎动,动了胎气。”那太医明显被皇帝骤然提高音调的声音吓住,颤颤巍巍地说道。
苏念听到“音波”一词,心里不禁敲了个警钟,下意识看向夜芳宁,谁料夜芳宁慌乱而又震惊地快速看了皇后一眼。
看来夜芳宁并不知情,那么,难道是皇后?皇后意欲何为?
皇帝对苏念和夜芳宁怒目而视,“说,是谁!”
整场晚宴,只有苏念和夜芳宁弹了古筝。
一直默默看着没有说话的苏婉此时正巧开口,“我好像记得裴世子说过姐姐弹琴时琴弦断了,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苏念动用邪气,威力太大震断了琴弦。
皇后听闻苏婉此言,又想了想,道:“好似方才刘主院在此诊脉之时,说是动了胎气,念儿的丫鬟第一个跳出来问刘主院是否是因为跳舞。依本宫看,为何淑贵妃没有动了胎气之时你对她都不曾过问一句,刘主院一说,这丫头就主动问了,真是蹊跷。”
苏念闻言冷冷一笑,秀眉轻挑。“皇后娘娘所言之意是,乃是苏念迫害的贵妃娘娘?苏念又不是后宫妃嫔,害淑贵妃有什么用?百害而无一利罢了。”
“念儿莫要误会,本宫并无此意。可念儿师出云木崖,云木崖百般技艺当中便有一项,化琴为剑,以音会敌。”皇后浅浅一笑,凤眸媚惑,脸色尚好。
“皇后娘娘为何不怀疑芳宁公主,偏偏怀疑起我来了。”苏念淡淡看着皇后,眼中嘲讽之意明显。
皇后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便听闻皇帝怒不可遏的声音,“行了行了,一个是东曜国母,一个是刚封的公主,这般言论像什么话。”
皇帝顿了顿,紧接着又狐疑地看着苏念,“念丫头……”
“不是我。”苏念微微蹙眉,除了途中那琴弦骤然变断她用内力熔点琴弦断开的两段再捏在一起而已,眸子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苏念看向夜芳宁,夜芳宁脸上露出些许慌乱,可她眼里是一片光明,并没有像做坏事被发现的那种感觉。
苏婉见此时几人说话还是平平和和的,便添油加醋道:“姐姐,说不定你在云木崖学了什么神奇的曲子?姐姐今日弹奏古筝所唱那首曲子,相信诸位皆是和我一样,闻所未闻,谁知道……”
“苏婉,我已与丞相府断绝关系,你不必张口闭口唤我姐姐,唤作姐姐也罢,张口闭口就没有为姐姐说一句好话,反倒是句句咄咄逼人。”苏念看着苏婉,语气冷冷地道。
东曜皇帝见状,问那名太医,“贵妃娘娘情况到底如何了?”
“因着娘娘中的是邪术,微臣虽医者仁心却也无可奈何。大抵是需要再弹奏一曲,解了那邪术吧。再不解开,贵妃娘娘胎儿不保不说,还极有可能伤及母体,皇上这……”那名太医惶恐跪在地上。
“苏念,你救救淑儿。”皇帝双眼空洞地看着苏念。
“皇上,臣女又如何懂得解救方法?”苏念故作惊讶地看着皇帝。她确实不知道如何破解这所谓的邪气,看来今日真的是事情不断。
“芳宁久居宫中,一年中极少出门,而且生性善良,踩死只蚂蚁都不敢,怎会习得如此怪异之法,且伤害胎儿与淑贵妃。”皇后娘娘缓缓开口,看向苏念。
皇后这是赖定她了?微微抬眸,发觉皇后眼中那点点戏谑,明白过来。不嫁太子的后果吗。
皇帝此时已是暴怒,再也压制不住怒气,朝着苏念恶狠狠道,“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