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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抬眸,看着裴子墨黑眸中涌动的波澜,微微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缎布鞋上的珍珠,“查到了,找出来了,又怎么样。”
当年天纵奇才的裴子墨都不能在神来掌下幸免于难,即便如今长大成人,当年的人若还在,难道他们这些年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吗。
裴子墨薄唇微抿,没有说话,微微抬手,撩起马车上遮住车窗的布帘,目光幽远地看向外面,万千景色如倒退的时光一般从他眼前划过,神色定在脸上,不做改变。
苏念淡淡看着裴子墨这般,他好似在想些什么,不过她很识趣地没有打扰,自己也累了,隧,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她知道,如果到了祖农部落不是一帆风顺,就必然不会平静。到时候兴许连觉都睡不上。
……
走走停停几个日夜,月再次挂上树梢,云卷云舒,若隐若现,月光飘渺。
黑夜银光下,一辆华贵的梨花木马车停在官道旁,车辕上一青衣女子与一黑衣男子都靠在马车门楣上闭目养神,马车里,亦是寂静得几乎听不见呼吸声。
青奴坐在一株树的枝干上,半靠在树干上,目光幽幽地看着不远处停驻的梨花木马车。
好看而英气的眉微微皱着,双手搂在胸前,常年不离手的宝剑随意的插在一旁的树枝上。
忽的,他皱着的眉轻缓展平,眸光却从散漫变得凌厉,冷冷地轻喝一声,“是谁!”
树枝微动,空气流转,青奴只是微微抬眸,那锦色衣袍便拓落眼底。“裴世子?”
裴子墨悠悠站在离青奴不远处,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紧紧盯着青奴。“青奴。”
青奴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眸光却是变了变,“抱歉,裴世子,青奴不习惯除小姐和四大影卫之外的人直呼青奴大名。”
裴子墨顿了顿,嘴角微勾,淡淡道:“哦?那你让我叫你什么。”
青奴闻言眸色变了变,唇微抿,终是不知道说什么。属下都叫他青奴影卫,苏念叫他青奴,其他人都只是叫他四大影卫之一,裴子墨,应该叫他什么?他的确不知道。
裴子墨微微侧眸,见青奴不说话,裴子墨则是也悠然坐了下来,“你留在苏念身边,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青奴淡淡道。
就凭她是苏念,还不足以让他甘愿留下吗。
裴子墨却是嗤笑一声,“你不是在逃避?”
青奴闻言脸色微变,如果青玉看到了绝对会尖叫,因为她认为是冰山脸的青奴不仅会有对苏念才有的微表情,竟然还会露出别的神色,比如说,诧异。
青奴敛了敛神色,淡淡看着裴子墨,黑眸中暗涌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却又不得不深藏。“你知道什么。”
“我该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裴子墨亦是淡淡看着青奴,声音很冷,坑透骨的冷,“如果你是带着目的来到她身边,我不会让你有任何伤害她的机会,如果你是带着情绪来到她身边,我劝你收敛。四大影卫于她而言,情同手足,我不想干预,你懂吗。”
青奴听着裴子墨薄唇吐出的话,在黑夜,他眼里划过的伤痛和冷冽无人发现。“我不会伤害她。”
“如此最好。”裴子墨淡淡道。
青奴侧过脸,看向那梨花木马车,好似透过那马车就能看到苏念。“裴世子,你可是真心待她。”
裴子墨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角微勾,笑道,“我若是不真心,这世上大抵是无人对她真心了。”
“哦。”青奴闻言也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裴子墨看着青奴,叹了叹气,“我不知你们如何相识,只愿你是真心,真心做她的属下。”
而不是有别的想法。
青奴闻言抬眸看着裴子墨,愣了愣,“我与小姐相识……她救了我,仅此而已。”
说罢,青奴又低下头,掩盖眼里差不多要浮现的情绪。
裴子墨淡淡看着青奴,“我救了她,仅此而已。”
青奴猛地抬头,那张波澜不惊的俊颜霎时变得有些不同以往,“裴世子与小姐何时相识,相识多久。”
裴子墨缓缓站起身,一跃下树,只留余音在青奴耳边回荡。“前世今生,青梅竹马。”
青奴微微闭眸,裴子墨一句话便回答了他两个问题。
——前世今生……相识在前世亦在今生。
——青梅竹马,自小相识,青梅竹马至今,数十年感情。
难怪他未曾听闻苏念说过她与他相识经过,只知道苏念回归京都,惹上这腹黑世子。
原来他竟是出现在他之前。
他还以为他是除了青玉以外,最先遇到她的。
不过是以为而已。
……
裴子墨走到马车前,在未惊动青玉与墨寒的情况下撩开车帘,进到马车里,放下帘布转身便看到苏念慵懒睁开眼。“你去干什么去了。”
裴子墨安坐回苏念对面,“出去走走。”
苏念将信将疑地看着裴子墨,睡眼朦胧,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有病。”
大半夜出去走。
虽然苏念知道裴子墨绝不可能只是出去走走,但她也不知道裴子墨干什么去了。最好不要是出去找青奴谈心。这男人,醋劲这么大。
裴子墨勾唇一笑,好似苏念是在夸赞他而不是在骂他一样。而苏念看到裴子墨这表情,嘟囔了一句“真的有病”就闭上眼睛,再次进入梦乡了。
裴子墨清幽眸中笑意宠溺地看着苏念闭上眼,自己也闭上了眼睛。明日便抵达祖农部落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惯了的。
*
竖日午时,裴子墨与苏念一行人便抵达了西夏。准确的说是,进入西夏的必经之处——祖农部落。
马车缓缓停靠在树林前,裴子墨和苏念皆是下了车,毕竟这是山路,马车不能前行,只能待真正到抵达西夏之后,再让西夏皇帝派人来取。
暗处的青奴脚踏在树叶上,看着眼前的山山水水,心里竟是不知作何感受。
苏念和裴子墨对望一眼,便开始穿山越岭,青玉和墨寒紧随其后。
穿山越岭对于几个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然而真正让青玉和墨寒乃至苏念都变了神色的是在穿山越岭,抵达一片平地之后恍然出现在几人眼前的景象……
------题外话------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真的太忙了,木有五千,对不起!
69。祖农部落,血红河水
山还是山,树还是树。让几个人都变了脸的是眼前那湍急的河流。河流湍急并没有什么好惊奇的,更何况几人都是经历不少事情的人,不可能因为一条河就变了神色。只是,眼前这条河不仅流速湍急,而且,河水的颜色是妖艳的红,不,还参杂一些暗沉的红。
红得像血。
苏念默默吞了吞口水,她对这种颜色尤为倒胃。转眸看向一直站在身后且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这条血红色的洪流而改变神色的裴子墨。“裴子墨,这是怎么回事……”
青衣阁也不是不经商,经商通往西夏都有西夏为商人专备的商道,根本就没来过这。
她应该在来之前让西夏青衣阁分舵将西夏地形和如今的社会形势都传递到青玉手上,好做分析的。
裴子墨淡淡抬眸,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映着那河流的红,竟是让他清远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邪魅,薄厚适中的唇半抿,看向苏念,淡淡道,“这是祖农部落的血河,与苗疆的黑河性质差不多。”
其实进入西夏不止这一条路,可是官道是不能去的,否则东曜老皇帝是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那这寻找青河图之路,便会更艰辛,又多一条阻碍。
苏念听了裴子墨的话,脸上凝重并未锐减半分,反倒是愈发凝重,粉唇紧咬。
苗疆是蛊毒发源地和盛产地,蛊毒能控人心,能改变容貌和体格,还能作毒作药,总之用处颇多,虽被世人视作邪术,难成正道,可是古往今来,想要掌控苗疆蛊事以此来征战四方,以邪术称霸天下的君主和有心人并不在少数。
苗疆土地也就两个城镇那般大而已,族人也就上千而不足万,可却从未有人攻克过苗疆。其原因就是苗疆边境那条环绕苗疆,将苗疆安全包围其中的黑河。
苗疆黑河河水呈黑色,还会不断滚动薄发黑色水泡。河面极窄,一次只能过一艘乘两三人的小船。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