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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
了多久,狄景辉来到他的身边,招呼道:“快下半夜了,我来换你吧。”李元芳问:“斌儿和蒙丹呢?”狄景辉含笑回答:“他们两个早就睡了。”他在李元芳的身边坐下,立即看见沙地上画着个大大的图案,在篝火明灭不定的映照下,显得十分诡异奇特。狄景辉来劲儿了,凑上去细看,嘟囔道:“哎哟,你在这里呆了大半夜,净折腾这玩意儿了?”
李元芳随口答道:“嗯,我画了好几遍,现在这样应该和井盖上的图形差不多了。”狄景辉连连点头:“对,我看着也像!这种五个角的图案真是从来没见过,怎么瞧着那么古怪?”他又侧着脑袋看了看,笑道:“要命,都看不出来哪是上哪是下,还有中间圆圈里面这三条线……什么人弄出这么鬼鬼怪怪的东西来,还费那么大劲铸在铁盖子上。”
李元芳嘲讽道:“你不是明经举子、学富五车吗?我本来还指望你能看出些名堂来呢。”狄景辉挠了挠头:“咳!就知道你这家伙记仇!我学富五车,我又不是我爹那样的神人!……等等!”他突然拽了拽李元芳的胳膊:“嗳,从这个角度看,你说它像不像个乌龟背?或者像个人撑开四肢?”“嗯,像个人撑开四肢多些。”狄景辉认真地说:“我肯定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东西,一时想不起了!嗯,你容我想想,想想……”
李元芳斜了他一眼:“慢慢想吧,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情可干。”狄景辉一敲脑袋:“对啊,这玩意儿搅得我脑子都乱了,差点忘记告诉你,蒙丹说了,明天一早她带我们去伊柏泰……她还说,伊柏泰是个非常艰苦的地方,专门用来关押囚犯,就是个大大的沙漠监狱。在胡语里,伊柏泰是‘绝地’的意思,她说,要我们做好准备。”李元芳看了看狄景辉:“你怎么样?”狄景辉仰面躺倒在沙地上,目视漫天的群星,深深吸气道:“什么怎么样?从去年离开洛阳以后,我便只知道一件事:往前走。”沉默了一会儿,他坐起身,笑着问:“嗳,咱们两个相处了这几个月,你凭良心说,觉得我这个人如何?”“还行。”狄景辉乐得连连拍起大腿:“好,我觉得你也还行!虽然傲一点冷一点,不过习惯了也就不算什么。”
这夜的气温比前一天又升高了些,两人干脆一起躺在沙地上仰望繁星闪烁的苍穹。对于过去,他们都感觉不堪回首,但又刻骨铭心;关于将来,如许的期盼、困惑、忧虑和豪情,轮番充溢着他们的心。只是这杯生命之酒,不论苦涩还是甜美,总归是要喝下去的。好在,身边有友人相伴,与己共饮。
第二卷:魅影危机 第十一章:阴谋
梁王武三思可万万没有预料到,这天大理寺卿曾泰会给自己来了个措手不及。其实在梁王的眼里,曾泰只是个平庸之辈,全是仰仗着狄仁杰这座大靠山才做到了今天的位置。当初讨论任命曾泰为大理寺卿的时候,武三思表示赞成,就是因为他始终觉得,忠诚有余而才干不足的人比较不可怕,像曾泰这类人物一旦离开了狄仁杰的庇护和帮助,就是大半个废物,要玩弄他简直太容易了。
可是今天梁王却发现,木偶在被强有力的人物所操纵时,杀伤力也是蛮大的!当曾泰以大理寺卿的身份亲自上门求见,所谈的内容竟然是关于“撒马尔罕”无头命案,而且还严肃地宣称案情与梁王的家眷直接相关时,武三思觉得自己的脑袋生疼生疼的。
曾泰把此行的目的表达地再清楚不过:由于“撒马尔罕”的波斯掌柜达特库已经指认那具无头女尸是梁王府的五姨太顾仙姬,因此作为本案的主审官,曾泰特来梁王府验证这件事情。曾泰当然认为达特库是在胡言乱语,但为公平起见,还是希望梁王能够让顾仙姬本人出面来击破这恶意的造谣生事。当然,曾泰也考虑到了这类谣言如果流传到市井之中,可能会给梁王带来的名誉上的影响,因此他并没有在公堂上验证此事,而是轻身简行来至梁王爷的府上,他只要求顾仙姬能露个面,这样达特库的伪证便不攻自破了。
武三思阴沉着脸思索了半天,却找不出理由来反驳曾泰的这番言辞。他虽然从心里对曾泰十分地不以为然,但人家毕竟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查案于他名正言顺,何况曾泰还表现得如此体贴,为梁王的名誉考虑得十分周到,如果自己还不配合,就反显得心虚了。思之再三,武三思吩咐家人,去请五姨太。
家人领命而去,曾泰又朝武三思拱一拱手,朗声道:“梁王,本官从未见过五姨太,无法确认她的身份,因此还得让‘撒马尔罕’的波斯掌柜亲自验看,才能证实那具无头女尸并不是五姨太。”武三思勃然变色:“你!本王的内戚怎可以随便见人 ?。!”曾泰不慌不忙地道:“梁王不必动怒,本官这样做也是为了叫人心悦称服。今天我已将达特库带来了,现押在府外等候。如今只需将他押到堂外,在五姨太过来时的必经之路旁找个僻静之处,给这厮远远的瞧上一眼,就算堵了他的口,本官也就有个交代了。”武三思略一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
半个时辰以后,在曾泰的马车之上,“达特库”颤抖着双手脱去押檐软帽,扒下满脸的络腮胡须,那张被涂成黝黑的脸膛之上,早已布满泪痕。来之前,狄仁杰告诉乌克多哈,要他做好准备看场好戏,乌克多哈做梦都没有想到,狄仁杰让他看的,竟然是活着的顾仙姬!马车里,乌克多哈的对面,曾泰默然无言地看着这个悲伤欲绝的男子在哀哀地哭泣,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在经历了死别的绝望之后,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至爱依然还好好地活着,难道他不应该高兴吗?可假如这发现里竟包含着比死亡更冷酷的背叛和阴谋,他会不会还是宁愿她死?!
曾泰的马车直接驶入了狄府。在书房里,狄仁杰已经静静地等待了很久。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窗纸,成片地泼洒在青砖地上,窗外那几株翠竹新发的绿叶在风中微微摇曳,在几方被阳光涂抹成金黄的青砖之上,划出浓淡相宜的阴影。狄仁杰来到窗前,仔细端详着落地花架上的素心寒兰,纤细脆弱的绿色枝条,一如既往地半伸半垂着,就如她不胜娇羞地轻垂粉颈,洁净的额头上闪耀着珠玉般的光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面容依然如此清晰,宛如面前这盆纤柔的兰草,即使没有花朵绽放,也隐隐飘散着优雅的芬芳,在每一处叶尖演绎着源自本质的高傲与圣洁。
胸中锐痛又起,狄仁杰忍不住以手抚胸,长长叹息着离开窗台,每一次这样的回忆都不能持续很久,否则便是由他的身体先于他的思维开始抗议,难道真的应该把这一切都忘记才对吗?狄仁杰从内心深处感到滑稽,他一生都坚持着做正确的事情,没想到了暮年,却开始质疑指导自己整个人生的准则,这未尝不是一种失败吧?不,他万万不能接受这样的想法,他狄仁杰怎么会失败?
当曾泰一叠声地叫着“恩师”奔进书房,语气中全是兴奋和敬佩时,狄仁杰知道,至少这一次,自己又成功了。狄仁杰悠然地抬手示意,曾泰坐下时仍然激动地满脸放光,发自肺腑地叹道:“恩师,您真是太神了!”狄仁杰不禁微微一笑,耳边传来低声的呜咽,举目一看,泪流满面的乌克多哈被狄春推搡着,摇摇摆摆地进了书房,还兀自抽泣着。狄仁杰向狄春使了个眼色,狄春颇为不屑地端上把凳子,将如丧考妣的乌克多哈推坐下来。
曾泰也顾不上乌克多哈,只管高亢着嗓音把今天去梁王府的经过说了一遍。他正说得起劲,狄春又领入一个高大魁梧的人,正是梅迎春。与狄仁杰和曾泰见了礼,梅迎春在一旁落座,也静静地听着曾泰讲述。曾泰最后说到乌克多哈见过顾仙姬以后的震惊和伤恸,扫了眼总算止住哭泣的乌克多哈,只见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凳子上,仿佛已被彻底击垮了。
梅迎春听曾泰说到顾仙姬完好无缺地活在梁王府中,也十分出乎意料,又得知狄仁杰故意安排乌克多哈冒充“达特库”去认顾仙姬,更觉匪夷所思,不由惊诧地问狄仁杰:“狄大人,您是怎么知道那无头女尸不是顾仙姬的呢?”狄仁杰微笑颌首:“说穿了也很简单。从一开始本阁就对无头女尸的身份很感困惑。梅先生,你一定还记得前几日晚上,我们审完乌克多哈以后,关于无头女尸身份的一番讨论?”梅迎春点头:“在下记得。当时狄大人就说这无头女尸的身份可疑,说会找个方法来确定。”
第二卷:魅影危机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