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傅安道:“来不及了,他已经看见我们了。”
黑暗中,传出了一阵闷咳,紧接着,是一串脚步声。
脚步声断断续续,时轻时重,显示出主人走路很可能是摇摇晃晃,重心不稳的。
我心脏猛地提了起来,道:“江玺?”
对方半晌才道:“是我。”回答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我的对面。我听到了砰的一声,应该是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约就在我对面。我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了对方的肩头,触手是湿漉漉黏糊糊的,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我这才意识到傅安所说的重伤是有多重。
随手一摸,都恰好能摸到一个伤口,那么可想而知,他身上的受创面积必然是极大的。
江玺被我碰到伤口,只是闷哼了一声,喘着粗气,但没有别的举动,而是说出了一句让我惊愕的话:“我快死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正常人要想说出这句话,都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我下意识的安慰:“你不会死的。”事实上,对着一个快要死的人,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人,你很难去干一些落井下石的事。再加上我自己恐怕也活不长了,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我说完,江玺沉默了须臾,突然笑了。当然,我看不见他笑,但光是听到笑声都够让人觉得惊悚了,羽门的人竟然还会笑,我以为他们是家族遗传性面瘫呢。
“这句话,我也对一个人说过,我明明她会死,但我还是告诉她,你不会死的。”
我想起之前在地道里听到的话,不由问道:“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江玺声音很哑,似乎喉咙也受了什么伤,嗯了一声,道:“我们一起做研究,一起考察,我以为,外面的所有人,都是利欲熏心之辈。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心无杂念的,专注的人。”
“那后来呢?”虽然看不见他的模样,我我能听得出江玺声音中的悲痛。
“后来我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了,我们一起回到了羽门,我没有想到……”江玺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但是突然之间,他抓住了我的手,死死的,非常的用力。
“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什么?”我吓了一跳,觉得手要被他给弄断了,该死的,我唯一好好的手,能不能放过它!
江玺塞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到了我手里,圆乎乎的,玻璃珠大小,我愣了一下,猛地想到,难不成他给我的是……
不等我反应过来,江玺忽然凑近过来,非常近,血腥味儿冲的人几乎想呕吐,紧接着,他在我耳边说了一串地址,道:“把这个东西,交给他们。”
我心里突的一跳,道:“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怕我私吞了。”
江玺喉咙里咯咯作响,仿佛要破裂一般:“怕有什么用,我没有选择了。而且……我看得出来,什么人值得托付,什么人不值得。这件事情,这个东西,不要告诉你的两个老板,他们、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话音未落,一大片热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肩头流了下来,是江玺在吐血。
紧接着,他的身体抽搐起来,我根本看不清他现在的情况,急的汗都出来了,忙道:“大哥,他现在怎么回事!”
傅安道:“快死了,全是血……”
江玺此刻是半靠在我身上的,吐出来的血几乎全吐到了我身上,那种将死之人内部吐出来的血,似乎都带着**之气,腥臭不可闻。
“答应我,答应我!”明明快断气了,这人扣住我肩膀的手,力道却大的不可思议。
都这种时候了,我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忙道:“好、好、好,我给你送过去。该死的,你……”不等我说完,他似乎安心了,抽搐的身体平稳了下来,身体一歪,从我身上倒了过去,我听到了砰的一声响。
惊惧之下,我摸索着去探江玺的鼻息,但是已经没有呼吸了。
再去摸大动脉的位置,只摸到了血,没有丝毫跳动。
傅安道:“生机没有了,弟弟,他已经死了,快把珠子吃下去!”
死了。
就这么死了。
我坐在原地,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我俩在牢里的第一次见面,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堵。
如果这颗牝牡元胆珠真的可以延续生机,为什么他不自己吃了呢?
他让我把这东西,交给那些人,又是为了什么?
莫非和他口中那个女人有关?
傅安见我没答话,催促了我一下,道:“快吃啊。”
我握着手里的珠子,有些纠结。
之前决定放弃,是因为我不愿意为了自己活命而去杀人,但现在,江玺是自己受伤而死,东西落到了我手里,我拿来救自己也是天经地义。
但……江玺临终所托的事,他的尸骨还在我旁边,尸身余温还在,我就要这样背信弃义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这珠子握在手里后,我感觉身体似乎都没有那么疲惫了,或者,这玩意儿真的有用?
我到底,该怎么做。
纠结之际,我耳里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傅安声音顿时一变,道:“哼,大坏蛋来了,我才不要理他们。”说完就没吭声,周围那种若有若无的阴气也消失了。八成这小鬼躲回神位里去了。
我想起江玺刚才的话,下意识的将那珠子给藏了。
说实话,我现在特别纠结。
在我心里,周玄业和谭刃都是好人。好人的定义是什么呢,至少没有做过大奸大恶的事情,而且两人平日里也是经常行善积德,这是往大了说。往小了,从个人恩义上说,两人对我可谓有大恩。可为什么,不止傅安,连江玺都说出不是什么好人之类的话。
江玺跟周玄业两人才认识多久?
众口铄金,一个人这么说的时候,你可能觉得他是在胡说,但周围所有人都这么说的时候,就有些让人起疑了。
第六十五章汇合
思索间,唐琳琳惊呼:“天天,怎么一会儿工夫,你身上全是血啊!啊,这个姓江的怎么也在!”说着跑到了我旁边,对我上下其手,一边揩油一边道:“还好还好,没受伤,腹肌也没事。”
“……”我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道:“老板他们呢?”
“我们在这儿。”黑暗中传来周玄业的声音,但谭刃没说话,唐琳琳说谭刃是晕过去了。
大约是因为看不见样貌的原因,光听声音,会让人有种陌生感,我脑子里一瞬间都是周玄业人格分裂的场景,还有那具我虽然并没有看到,但却可以想象的出的,被咬的满地是血的女尸。
这一打岔,周玄业已经到了我旁边,道:“事情我都听琳琳说了,不过,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问的显然是江玺,听周玄业的声音,应该已经恢复正常了,不是什么周老三或者周老二,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应该是跟羽门的人两败俱伤,走到这儿没多久就死了。”
周玄业半晌没说话,我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片刻后周玄业道:“不是说牝牡元胆珠在他手里吗?怎么没有?”看样子周玄业刚才是去搜尸了。
我心里打了个突,周玄业难不成也对那东西感兴趣?
果然,周玄业接着道:“他临死前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
按理说我是无条件信任周玄业的,但此刻,我却将真相隐瞒了下来:“没有说太多,他想杀我,但是有大哥,他没有得逞,然后就自己吐血死了。”
“是吗……看样子东西是被羽门的人夺走了。”周玄业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我没点头,也没否认,转移话题道:“周哥,老板怎么晕过去了?受伤了吗?”
好在周玄业没再纠结牝牡元胆珠的事情,而是说道:“他不要紧,现在最要紧的是你,我帮你看看。”周玄业也不懂医术,他所说的看,更多的是看控尸楔的情况。
查看完之后,周围死一般的沉寂,这种气氛让人觉得很压抑,我率先打破沉默,示意他直说,自己有心理准备,周玄业这才道:“我当初已经很克制了,但生机还是被抽取的太多,我不确定将它们取下来之后你会怎么样。这件事情,我很抱歉。”
唐琳琳急道:“抱歉有什么用,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周玄业道:“现在这地方什么都没有,就算有办法,也施展不开,先休息一晚,明早启程,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这句话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离开这里,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估计没有。
众人趁着夜色,匆匆挖了个土坑,便将江玺埋了。
这一刻,我觉得江玺其实挺悲哀的,死后连个棺材都没有,更没有亲人在身边,唯一的家族,也已经将他打上了叛徒的烙印。
他做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