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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执起桃木剑。再一次冲了过来。
当白汐反应过来的时候,木剑的青色剑气已经包围了过来。她无处可躲。只能跳下棺材。用棺材本身当做巨大的盾牌。
不出意料。谭琦的这一剑斩了空,劈到了棺材上。
但,也就在这瞬息之间,她听到了桃木剑灵的呼喊……“不要!你,快阻止谭琦!这里面装了很可怕的东西!不能劈开这棺木!”
但,一切都晚了。
谭琦哪里会知道——他手中的桃木剑,和这具辟邪木棺材,都是至刚至阳的道家法宝。所谓“同性相斥”。两者一相碰,免不了互相排斥。而法力虚弱的那个自然退让。更不幸的是,在这一场博弈当中,辟邪木的棺材输了。
谭琦觉得,自己下手的力度和劈柴差不多。但,轻轻一劈,就劈开了棺木。
就在他的傻眼,白汐的惊惶之中。这具棺材碎了。
但,他们傻站了一会儿。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正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白汐忽然觉得脖子后面一凉,好像一滴水滴了下来,顺着流进了衣服里。又听到“滴答!”一声。正好落在自己跪着的黑土地上,落地就渗进去了。
但她看清楚了,空中滴下来的。那不是水滴,是血滴!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有条不紊地落下来。但是越落越多。不一会儿,地面“血流成河”。白汐已经惊讶的不知如何形容——连小道士谭琦,也被这诡异的一幕给震惊到了——彼此的白上衣,都染成了鲜红色。
接着,“砰!”地一声。辟邪木的棺材全碎了。这种似玉非玉的木材飞溅的到处都是。一切都模糊起来。好像有血海在蔓延。朦朦胧胧之中,白汐看到一具尸体躺在棺材边上。穿着整齐的道衣,但已经腐烂的只剩下白骨——
她知道这就是谭秋子了,但奇怪的是双手的姿势——交叠在胸前。好像在摁住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密闭的空间忽然刮起了血雨腥风。谭琦纵有利器桃木剑,但血肉之躯。哪里能抵抗的了这种威力……一股从棺材里升腾而起的血雾冲着倒下的他而来……似乎血雾当中。还隐隐绰绰,闪过很多张恐惧的人脸。
谭琦感觉自己要死了,事实上他的感觉不错。血雾先夺走了他手中的桃木剑,然后张开了血盘大口……一丛火袭来,血雾像是被风吹过一样,回头了几步。白汐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么一幕想都不想就出手了:“住手!”
血雾似乎停止了片刻。下一秒,刮起更大的狂风。然后寻觅到了地道出口。像是一缕轻烟一般,从这里窜了出去。
不,不好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抓住了白汐的心。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刚才和谭琦,桃木剑斗法。失去了一部分灵力,根本阻止不了它!
她急匆匆地赶了上去。但是,一切都晚了——地上倒了七八个道士,都已经七窍流血,气绝身亡。唯一的活口——谢家大小姐谢思思,抱着没有呼吸的谢文湛的尸体在哭泣。而那团血雾,正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没她……
白汐火了。她虽然恨这群人算计自己,但是更恨所有滥杀无辜的……
冤魂。
第018章 驱魔
三清观里,枫叶和降魔符咒铺满了台阶。七八个人的尸首,就躺在深红,浅红,鲜红,殷红交织的水泥地上,这一幅画面诡异而可怖。
白汐捏了个火诀。
直觉告诉她面前的这团血雾是冤魂,已经郁结成“煞”。“煞”就是没有形体的恶鬼,他们离修炼成魔为时不远,但缺一份机遇,所以迟迟徘徊在鬼途中不得超生。谭秋子要用辟邪木棺材来镇压这玩意,肯定道行不浅。
火星乍起,一丛火苗从她指尖窜到了谢思思身边。那“煞”本已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人,猝不及防这一变化,烫的缩了回去。多好的逃生机会,谢思思却像个傻子一样呆坐在地上。白汐看不下去了:“你傻愣着干什么?!过来呀!”
谢思思这才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而那小道士谭琦也上来了。一看这个场面,惊得眼睛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还呆呆地问:“李叔他们怎么了?”
“都死了。”
“什么?!不,不可能!”
她瞪了谭琦一眼:不是你们合伙来陷害我,怎么会伤害这么多人命?!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小心翼翼操纵着火苗,让那团血雾不再接近身后的两个大活人——这血雾的原型属性大概是金石之类。火克金,所以尤其忌惮火。但这血雾刚才吸取了七八个人的阳气,正是煞气登顶的时候。得尤其小心他由“煞”进化成“魔”。
她护着谭琦和谢思思,也是确保两个大活人别成了这恶煞的养料。万一养成了魔,死的人就要成百上千了。但,这样光靠火来阻挡是不成的。恶煞正在消化刚才那几个人的阳气,越变越大。冲破她设置下的火墙只是时间问题。
能寄希望的,无外乎就是尽快打倒它了:“喂,你,”她指了指谭琦:“看到这恶煞雾气中有一张人脸没有?!待会儿我把这恶煞引到这边来,你趁机上去把符咒贴到那人脸的脑门中央。然后把它肚子里的桃木剑给抽出来。”
“什么?!”
“不想死就照我的话去做!”她不耐烦了:“拿到桃木剑,你就把上面的血咒,用自己血抹去。再折为两段,听到没有?!”
“为什么?!”
上千年的老妖怪,喝令两个小辈做事,无须解释:“生死由你,你看着办。”
谭琦就这么煎熬起来了。这是妖怪!一个妖怪,命令他做事,是做,还是不做?!做了,于家训有损。不做,他们可能都会死。管他呢!男子汉大丈夫,成大事不拘小节。于是把皮带一紧:“好的,我就听你一次!”
白汐先念完了一段冗长的火咒。这次的火已经不是原来普通的火,是千年前钧窑窑子里的炉火。极旺,极炽,源源不断,从天上纷纷落下来。
地面的符咒,落叶。遇火即汽化。连燃烧的过程都没有。而谭琦趁此机会扑了上去,那团血雾正被火焰逼得退进来,没有发现背后扑过来的人。而谭琦就在靠近它的那一刹那,从血雾当中看到了一张脸——一张美丽的少女面孔。
少女似乎还在说话,口型是:“救——救我。”就在此时,符咒贴到了这张美丽脸蛋的额头上。血雾委顿下去不少。而谭琦趁机拔出了那把家传的桃木剑。咬破手指,书上“破”字。还没来得及折断,血雾又扑了过来……
谭琦一看不好,直接把桃木剑扔了过来。不偏不倚扔到了谢思思的面前。然后一团血雾把他覆盖住了。小伙子再无声息动作。
谢思思正举着随身带的一把小刀自卫,看到谭琦也死在面前。着实吓傻了。白汐只好大声道:“思思,把剑砍断!”
谢思思抖抖索索举起了小刀,然后砍了下去。但这桃木也是硬木。对上瑞士军刀。一时间难分仲伯。白汐自己又不能碰这种法器,干着急也没用。只能苦苦硬撑着一方天地。等谢思思什么时候把这桃木剑给摧毁了。
就在她快支持不住的时候,“啪嗒!”一声,桃木剑被斩断了。桃木剑一断,70年前,谭秋子在她体内设下的封印也彻底解除了——一刹那间,丢失的妖力全部回来了。像是源源不断的海潮接连拍来。将她空虚的肢体全部填满。
白汐这时候抽离了董青花的身体。
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她就能化为自己原本的样子——一千年前死去的十五岁少女白汐。美丽的身影,飘然落地。穿一件,月牙白细布衫。系一条,葱绿的长裙。点绛唇,垂下云鬓。裙子下,露出一双嫣红嫣红的绣花布鞋。
抬头,是最好的豆蔻年华。肌肤白如瓷,双眸注满了春水荡漾——少女穿着和体型不相称的长长绿罗裙。边缘缀满了卷草纹。
谢思思已经看呆了。她自诩美人,但和面前这位似乎从古代走来的神秘少女一相比。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白汐这时候抬起袖子,袖子上滚了无数的锈金线。一下子全部抽出来,在天空中交织成一片密密的网。她像是一只蝴蝶翩然飞到半空中,念起了咒语。铺天盖地的火球和金线一起交织成天罗地网,网了下来。困死了那团血雾。
血雾似乎发了疯,撕咬着裹在身上的金线。但每一根金线,都从金色变成了火一眼的殷红色。挣脱不得,更是退身不得。白汐又挥动袖子,每条金线又延伸出无数的金线。更加紧密地把血雾裹成一团……大火在不断地燃烧。越烧越旺。那团血雾开始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