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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赤裸丑陋,却都是事实,我挑衅地看着他。
奥威尔看着我,好一会儿默不作声,他的眼睛稍稍眯了起来,好像想要看穿我。他又用手指摸了一下上唇,之后才缓缓说话。
「我想,如果我年纪大一点,」他说,声音很小,就像自言自语一样,「我会说你是在开玩笑,我们的学生都成年了,不是爱争斗的小男孩。」
他又停顿了一下,还是茫然地戳着嘴唇,接着他笑着看我,眼窝皱了起来,「但我还没老成那样,嗯,还没,还不及那老态的一半。认为男孩天真无邪又可爱的人,一定没当过男孩,或是早就忘了那种感觉。认为人类永远都不会害人或不残忍的人,最好都待在家里别出门,他也一定不是医师,因为我们比谁都看过更多残忍的结果。」
我还没回应,他又说:「颖士克沃思,闭上嘴,不然我会觉得我得在你嘴里滴一些难喝的药水。啊,他们来了。」最后一句话是对踏入房间的两位学生说的,其中一位是带我到这里的那个助理,另一位竟然是一名年轻女子。
「啊,诠士莫拉。」奥威尔热情地说,脸上完全不见我们刚刚严肃对话的表情,「你已经知道病人有两道又直又干净的裂伤了,所以你带了什么工具来缝合?」
「精致亚麻布、钩针、肠线、酒精、碘酒。」她利落地回答。她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在白皙的脸庞上显得特别醒目。
「什么?」奥威尔问,「不用共感蜡?」
「不用。」她回应,声音稍弱。
「为什么不用?」
她迟疑了一下,「因为我不需要。」
奥威尔似乎态度缓和了下来,「没错,你当然不需要,很好。你进来前消毒过了吗?」
莫拉点头,她的金色短发跟着点头的动作晃动。
「那你就浪费时间,也白做了。」他严肃地说,「想想你穿过走廊这一大段路又累积了多少细菌,再去消毒一次,我们这就开始。」
她在附近的洗手盆边利落地洗净双手,奥威尔帮我把身体调成趴卧的姿势。
「病患麻好了吗?」她问,我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听得出来她语气中有一些怀疑。
「是麻醉。」奥威尔纠正她的用语,「莫拉,你眼睛还满敏锐的。他还没上麻药,现在我问你,如果颖士克沃思向你保证,他不需要麻醉,他宣称自己可以稳若泰山,你帮他缝合时,他连抽都不会抽动一下,你会怎么做?」奥威尔的语调严肃,但我听得出来他话中带了一点玩笑意味。
莫拉看了我一下,又把目光转回奥威尔,她停顿了一下才说:「我会叫他别傻了。」
「万一他坚持不需要麻醉剂呢?」
莫拉又停顿了一下,这次停得比较久一些,「他看起来好像没流血,所以我会直接缝合,并清楚地告诉他,如果他动得太厉害,我会把他绑在桌上,用我觉得对他最有利的方式来帮他疗伤。」
「嗯,」奥威尔似乎对她的回答感到有点意外,「好,很好,所以克沃思你还是希望不要麻醉吗?」
「对,谢谢。」我礼貌地说,「我不需要。」
「好吧。」莫拉说,好像她只好接受一样,「首先我们会清洗与消毒伤口。」酒精让我产生刺痛感,不过那是最糟的部分。莫拉说明步骤时,我努力放松自己,奥威尔则是持续发表看法并提供意见。我让脑子思考别的东西,在针穿过麻痹的肌肉时,努力按捺着不动。
她很快就完成缝补,接着开始帮我包扎,手法迅速利落,令人赞赏。接着她扶我坐起来,帮我缠上亚麻布,我心想奥威尔的学生都像她那样训练有素吗?
她在我背后绑上最后一个结,我感觉到她轻轻地触碰着我的肩膀,在纳尔鲁的麻醉效果下,几乎感觉不到那触感。「他的皮肤很漂亮。」我听到她若有所思地说,应该是对奥威尔说的。
「诠士!」奥威尔严厉地说,「你那样讲很不专业,我对你缺乏见识的说法感到失望。」
「我是指他可能会留下的疤痕。」她严声反驳,「我想,只要他不让伤口裂开,最后应该只会留下浅浅的线条。」
「嗯。」奥威尔说,「是,当然,他要怎么避免让伤口裂开?」
莫拉绕到我面前,「避免做这样的动作。」她把手伸到前方,「或是这样。」她把手高举在头上,「避免任何太快的动作,诸如跑步、跳跃、爬行之类的。两天后就可以拆绷带了,不要弄湿。」她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看着奥威尔。
他点头,「很好,诠士。你可以离开了。」他看着一直默默在一旁观察整个过程的年轻男子。「杰瑞,你也可以走了。如果有人找我,我会在研究室里,谢谢。」
不久,只剩奥威尔和我在房间里,他动也不动地站着,一只手捂着嘴,我小心翼翼地穿上衬衫。最后,他似乎终于做了决定,「颖士克沃思,你想到医护馆里学习吗?」
「奥威尔大师,我很想。」我坦白地说。
他自顾自点头,手还是搁在唇边,「四天后回来这里,如果你能避免撕裂缝合的伤口,我就收你来见习。」他两眼闪闪发亮。
第四十三章 闪烁的火光
纳尔鲁的兴奋效用让我觉得飘飘然,再加上我几乎感受不到疼痛,便直接前往大书库。既然我已经进了奥秘所,就可以自在地探索书库,那也是我这辈子一直想去的地方。
更棒的是,只要我不请馆员帮我调书,大书库的手册上就不会记录我翻阅了哪些书。我可以尽情地研究祁德林人和艾密尔,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在做「幼稚」的研究,连罗兰大师也不会知道。
我走进亮着红光的大书库,看到安布罗斯和菲拉一起坐在柜台的后方,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祸福参半吧。
安布罗斯贴近菲拉低语,菲拉一脸不太自在、但知道礼貌推辞也无益的表情。安布罗斯把一只手放在她膝上,另一只手放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手掌搁在她脖子上。他觉得这样看起来温柔深情,但菲拉的身体看起来有点紧绷,就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他缠住她的样子,就像你从颈圈拉着狗,避免它跑掉一样。
大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了起来,菲拉抬起头和我四目相接,接着低头看往别处,仿佛对身陷的处境感到丢脸,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我在塔宾街头看过那样的表情太多次了,那景象让我心中燃起了往昔的怒火。
我走向柜台,制造没必要的噪音。我看到柜台另一端摆着纸和墨水,还有一张纸,上面四分之三都是涂涂改改的字样,看来安布罗斯是想作诗。
我走到柜台边,站了一下,菲拉往别的地方看,就是不看我和安布罗斯。她在位子上尴尬地动了一下身子,但显然不想引起注意,我刻意清清喉咙。
安布罗斯一脸不悦地回头看我,「颖士,你来的时机很不巧,待会再来。」他又把头转开,不理我。
我哼了一声,倚向柜台,拉长脖子看他摊在那里的纸张。「我来的时间很不巧?拜托,你一行有十三个音节。」我用手指轻拍着纸面,「格律也不对,这是韵文吗?」
他又转头看我,一脸怒容,「颖士,你讲话小心一点,哪天要我指导你作诗,那就是……」
「……就是你有两小时空档的时候。」我说,「整整耗了两小时,才开头写一句『谦卑的鸫鸟也懂北方?』我都不知道该从何批评起了,这基本上是个笑话。」
「你懂什么诗?」安布罗斯头也不回地说。
「有瑕疵的诗,我一听就可以听出来。」我说,「但是这不单是有瑕疵而已,有瑕疵的诗至少还押韵,这比较像是乱写一通,好像有人跌落一排不平坦的楼梯,最下面刚好有一坨堆肥一样。」
「那是弹性押韵。」他不满地反驳,「我想你不会懂的。」
「弹性?」我怀疑地笑了出来,「我知道,要是我看到一只马的脚乱『弹』成这副德行,我会大发慈悲宰了它,然后烧了它可怜的躯体,以免狗儿看它不良于行,而把它活活咬死。」
安布罗斯终于转身面对我了,这么一来他的右手也离开菲拉的膝盖,我算是成功了一半,但是他另一只手还在她的脖子上,以一种看似随性的爱抚动作把她困在椅子上。
「我料到你今天可能会顺道过来。」他开心地说,「所以我查过名册了,你还不在名册里,只能进卷库,或是等名册更新以后再来。」
「我没恶意,不过你可以再查一下吗?我想我没办法信任想用『北方』和『财产』对韵,ㄤ、ㄢ不分的人。难怪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