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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西蒙和我终于起身时,平常闹哄哄的餐厅突然静了下来。大家看着我们离开,他们知道我要去哪里。
走到外头后,西蒙把手插入口袋,往洞楼的方向走。「言归正传,你麻烦大了。」
「我以为贺姆会觉得很丢脸,不会张扬出去。」我坦言,「他们开除很多学生吗?」我试着用开玩笑的口吻说。
「这学期还没有人被开除。」西蒙尴尬地笑着说,「但开学才两天,你可能会创纪录吧。」
「这不好笑。」我说,却发现自己都笑开了。不管发生什么事,西蒙总是可以让我发笑。
西蒙带着我走,我们很快就到了洞楼,比想象中还快。我开门进去时,西蒙举起手,犹豫不决地跟我道别。
我先和杰米森碰面,他负责监督大师们没有直接管辖的一切事物:厨房、洗衣、厩舍、贮藏室。他有点神经质,长得跟鸟一样,有着类似麻雀的体型和一双鹰眼。
杰米森带我到一个没有窗户的大房间,里面有一张熟悉的新月形桌子,校长坐在中央,就像入学面试时一样。唯一的差别是,这张桌子没有垫高起来,大师坐下来时刚好和我的视线等高。
他们的眼神都不太友善,杰米森带我到新月桌的前方,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下我明白『挂在角上』是什么意思了。杰米森退回他自己的小桌子边,拿笔沾墨。
校长两手合成尖塔状,没说什么开场白就直接切入正题,「三月二日,贺姆召集所有大师开会。」杰米森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把笔伸进桌上的墨水台沾墨。校长继续用正式的口吻说:「所有大师都到齐了吗?」
「医术大师。」奥威尔说。
「文书大师。」罗兰说,他的脸上还是毫无表情。
「算数大师。」布蓝德,心不在焉地折着指关节。
「工艺大师。」基尔文头也没抬地喃喃自语。
「炼金大师。」曼椎说。
「修辞大师。」贺姆一脸凶恶,涨得通红。
「共感大师。」艾尔沙·达尔说。
「命名大师。」伊洛汀还对我微笑,不是敷衍地动动嘴角,而是热情地露齿而笑。我有点颤抖地吸了一口气,想到现场至少还有一人不是那么急着把我吊起来,让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还有语言大师。」校长说,「全员八人……」他皱眉。「抱歉,把刚刚说的杠掉。全员九人到齐。贺姆大师,请提出你的申诉。」
贺姆毫不犹豫地说:「今天,非秘术士的一年级生克沃思,恶意对我施展共感缚。」
「贺姆大师针对克沃思提出两项申诉。」校长严肃地说,眼睛一直看着我,「第一项申诉:擅自使用共感术。文书大师,这种违纪行为适用什么罚则?」
「因擅自使用共感术而导致伤害时,违纪的学生会被绑起来鞭打背部二到十次。」罗兰说,仿佛是在念食谱上的烹调方式一样。
「你提议鞭几下?」校长看着贺姆问。
贺姆停下来思考,「五下。」
我脸上血色顿失,我逼自己从鼻子慢慢做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有大师反对这项处分吗?」校长环顾桌边的大师,大家都不发一语,每个人的眼神都很严肃。「第二项申诉:违纪行为。文书大师?」
「鞭四到十五下,并从大学院退学。」罗兰大师声调平淡地说。
「提议几鞭?」
贺姆瞪着我说:「八鞭。」
十三鞭加上退学,我全身冒冷汗,觉得反胃想吐,以前我知道什么是恐惧。在塔宾,恐惧感向来离我不远,恐惧让人活下去,但我不曾像现在那么绝望无助,不仅害怕身体受到伤害,也怕我一生就这样毁了。我开始感到头晕目眩。
「你了解这些针对你提出的申诉吗?」校长严肃地问。
我深呼吸,「大师,我不是很清楚。」我讨厌我声音中的颤抖怯懦感。
校长举起一只手,杰米森见状停笔。「非秘术士的学生若未经大师许可,擅自使用共感术,就算违法大学院的校规。」
他脸色一沉,「而且我们永远,永远,都明言禁止以共感术造成伤害,尤其是对大师。几百年前,秘术士就是因为那样的行为而遭到追捕迫害,我们这里不许有那样的行为。」
我听出校长的语气中带着尖锐的批判,这时我才真正了解到他有多生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现在你懂了吗?」
我颤抖地点头。
他对杰米森做了另一个手势,杰米森再次提笔记录。「克沃思,你了解这些针对你提出的申诉吗?」
「大师,我了解了。」我尽可能平稳地说。周遭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太亮了,我的脚稍稍地颤抖。我试着强迫它们停下来,却让它们抖得更厉害。
「你有什么想要辩驳的吗?」校长简略地问。
我只想离开,我觉得这些大师瞪着我的眼神让我备感压力,我的手又湿又冷,要不是校长又开始说话了,我可能会摇头溜出这里。
「嗯?」校长再次不耐地探询,「没有辩驳吗?」
那话听起来好耳熟,是阿本不断训练我辩论时,讲了上百次的用语。我脑中响起他以前说过的话,他训诫我:什么?没有辩驳?我的学生受到攻讦时,都必须有能力为自己辩驳。不管你这辈子怎么过,你用机智自保的情况,永远比用刀剑自卫的情况更多,放精明一点!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过了好一会儿,我感觉到石心的冷静感包围了我,让我不再颤抖了。
我张开眼睛,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大师,我获准使用共感术了。」
校长严厉地盯了我许久才说:「什么?」
我把石心像一层静心斗篷般披在身上,「无论是明示或暗示,我都获得贺姆大师的许可了。」
座位上的大师各个一脸困惑,骚动了起来。
校长一脸不悦地说:「请说明清楚。」
「我上完第一堂课后,去找贺姆大师,告诉他我已经熟悉他上课阐述的概念。他告诉我,隔天我们会讨论。」
「隔天他一上课,就宣布由我来讲课,示范共感原则。我看到现场的素材后,就对着全班做我的老师第一次示范给我看的例子。」这当然不是真的,我之前说过,我的第一堂课是以几个铁币当教材。刚刚那是谎言,不过是貌似可信的谎言。
从大师的表情看来,他们似乎之前都不知道这回事,我的石心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庆幸大师之所以那么生气,都是因为听信贺姆盛怒下的片面之词。
「你在全班面前示范?」我还没继续讲,校长就先问了,他先瞄了一眼贺姆,再把目光移到我身上。
我装出无辜的表情,「就只是简单的示范而已,那很不寻常吗?」
「是有点奇怪。」他说,一边看着贺姆。我再次感受到校长的怒气,但这次似乎不是冲着我来的。
「我以为这可能是用来证明我已经熟悉教材,可以晋级其他课程的方法。」我无辜地说。这又是一个谎言,但仍是貌似可信的谎言。
这时艾尔沙·达尔说话了:「你的示范用了什么东西?」
「蜡做的人偶,贺姆的头发,还有一根蜡烛。我其实可以举其他的例子,但因为现场的素材有限,我以为随机应变也是考验的一部分。」我再次耸肩,「以现场的素材,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可以示范那三个原则。」
校长看着贺姆,「这男孩说的都是真的吗?」
贺姆张开嘴巴,好像要反驳,但后来显然想起全班都目睹了整个经过,所以他什么也没说。
「要命!贺姆。」艾尔沙·达尔突然脱口说:「你让男孩做了一个类似你的人偶,然后再以『违纪行为』之名指控他?」他气急败坏地说,「受到折磨,是你活该。」
「颖士克沃思无法只用一根蜡烛伤他。」基尔文喃喃低语。他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好像脑中在思考什么。「光用头发和蜡还不够,或许血和肉体……」
「肃静!」校长的声音很小,还不算喊叫,但听起来依旧充满了威严,他瞪了一下艾尔沙·达尔和基尔文。「克沃思,回答基尔文大师的问题。」
「我为了示范守恒法则,在蜡烛和火盆之间下了第二个缚咒。」
基尔文还是低头看着手,「蜡和头发?」他嘟哝着,仿佛对我的解释不是很满意。
我露出半疑惑、半尴尬的表情说:「大师,我自己也不是很懂,我应该顶多只能传送百分之十的能量,应该不会让贺姆大师起水泡才对,更不用说是灼伤他了。」
我转向贺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