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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飘一礼,寿龄长公主笑意盈盈地:“寿龄遵旨。这酒令要一句五言古诗,一句七言古诗,两阕词牌相连,一个曲牌承接,最后还要一招刀诀剑诀来收尾,皇兄看,可使得?”
皇帝道:“家宴行令,太难了反而无趣,前边固然流俗,倒是收尾处方有新意。施儿,你既然说了这个,你就先说一个吧。”
施了礼,寿龄长公主举着酒杯笑道:“寿龄起令,自然先说。”略一沉吟,还未开口时,旁边的敏妃迫不及待地笑道:“不过要集前人的句子,又不是要自己来做,冥思苦想又是何苦?寿龄吃了这杯酒,本宫替你说好了,如果本宫输了,彩头也是本宫出好了。”
被敏妃抢了话头,寿龄长公主固然心有不愿,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吃了杯中之酒。
敏妃还未说呢,列云枫不禁看一眼澹台梦,澹台梦会以一笑,仿佛对此局输赢尽然知晓。
那丝笑意中,有慵懒有不屑,有无奈也有疲倦,列云枫的心,就被针刺了一下,痛得抽搐了一下。
果然,敏妃苏娘娘不假思索地:“袅袅兮秋风,一夜新霜着瓦清。《暗香疏影》《江儿水》,可怜红袖《剔银灯》;忆当年“一笑倾城”。”
她说得倒是顺畅,利落得很。
起句“袅袅兮秋风”,出自屈原《九歌》之湘夫人,第二句“一夜新霜着瓦清”,乃是白居易的《咏菊》一诗,《暗香疏影》《江儿水》,一句里边,《暗香》《疏影》本是两个词牌,敏妃强行捏到一起,变成了一个词牌,这也算勉强了,可惜这几句的韵,皆都错了。那风为一东韵,
清、城两字为八庚韵,灯为十蒸韵,就算是填词选用几部韵脚同押,也没有如此地杂乱斑斓。
侍立在旁的寿龄长公主闻听,不由得回头看了下敏妃,既是愕然,又有些忍俊不住的尴尬,她本来想和逍遥王妃澹台梦行令顽笑,谁知道敏妃会如此兴致勃勃,而且以她的身份,自然不好驳了敏妃苏娘娘的面子,谁承想这位苏娘娘会说出这个令来。
列云枫的心,也不觉哂然。
从方才的对联上看,敏妃固然通文墨,却不是精擅,但是也不会连个韵部也搞不明白,显然是要故意输,而且皇帝不但不阻拦,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只是不知道敏妃苏娘娘准备输什么东西给他们。
敏妃苏娘娘冲着澹台梦一笑:“该是逍遥王妃了。”
澹台梦微微一笑:“臣妾唐突了。明月出关山,云自无心水自闲。《雪夜渔舟》《梧桐影》,
《沉醉东风》青海湾,入梦里“秋水潺潺”。”
抚掌称好,寿龄长公主尚施笑道:“寿龄早听人赞叹逍遥王妃才思敏捷,秀外慧中,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逍遥王妃这起句是青莲居士的《关山月》,气势磅礴,万里长风具是浑然意象,竟留了多少余地令人遐想?第二句是白居易的《白水泉》,境地又是一转,从伟美雄奇转为亘古恒定,颇有心清水现月,意定天无云的意味,雪夜渔舟,梧桐疏影,沉醉东风,青海湾头,寿龄只要合上眼,诸般意象皆在眼前,竟然无法用言语说出来……”
皇帝笑道:“这么说,施儿倒是逍遥王妃的知己了,你若不说,朕到不觉得如何好,你这一说,果然是别有滋味了。”
敏妃苏娘娘也笑道:“寿龄怎么也不赞赞本宫?这话虽然是夸赞逍遥王妃的,本宫听着,心里也很欢喜呢。”
抿嘴一笑,寿龄长公主道:“娘娘您输了,娘娘的酒令,意境如何,寿龄不敢妄加评判,只是娘娘的韵都错了。”
脸上红了一下,敏妃多少有些尴尬,澹台梦忙笑道:“古人说,莫要以辞害意,这邻韵相连,迢递如水,和着辞令中的欺霜傲雪的那份矜持,也是风神摇曳。青莲居士的《望月怀古》,何尝格律工整,不也是传颂千古的好诗?”
轻轻拍了下龙书案,皇帝别有意味地笑道:“以前朕看着枫儿任性胡闹的时候,总是替他发愁,这般玲珑剔透又巧舌如簧的一个人,将来可要为他物色个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和他比翼齐飞?看来,上天造物,自有冥冥,所谓佳偶天成,不外如是。敏妃,施儿,你们都输给逍遥王妃了,看来不但敏妃要输彩头,连朕也要赏赐才是。”
皇后列云惜心中一动,知道皇帝在嘲笑澹台梦的话,未免太逢迎敏妃了,也是同列云枫一样,巧言令色。列云枫却噗嗤一笑:“皇上,自来夫妻都是鸳鸯配,枫儿自是任性胡闹得紧,舌绽莲花也习以为常,所以上天体恤臣父教导不易,更不忍让皇上为天下操劳后再为枫儿烦心,所以才派了个肝胆冰雪、福慧双修的王妃给我。别人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家的王妃却是春风化雨,度己度人,皇上没见枫儿这些日子,都一本正经得紧,可是一件放肆荒唐的事儿都没有做呢。皇上赏赐她,正是以彰闺阁德范,枫儿这里先谢恩了。”
皇上点点头:“不错,这些日子,你果然不曾惹事让朕头疼,而且你们夫妇伉俪情深,也让朕省了不少心思,鹣鲽。”
他一招呼,一个宫装彩女连忙低头屈身而进,跪于当心:“万岁。”
皇上笑道:“这个鹣鲽本在敏妃宫里侍候,很是伶俐,权作今日的彩头吧,既是敏妃输的彩头,也是朕的赏赐。”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愕,皇帝赏赐的宫女,自与父母赏赐的婢女一般,那是辛莲、叶眉儿一流儿的人物,列云枫当际也是一愣,柳眉儿和辛莲,他可以泾渭分明不去沾染,可是皇帝赐与的女子,他如何能够懈怠?他可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也用如此俗套的招数来算计他。
谁知澹台梦笑盈盈地近前一步,跪下谢恩:“臣妾谢万岁赏赐,鹣鲽姑娘本是敏妃娘娘的近侍,臣妾焉能僭越夺爱?只是万岁是君无戏言,敏妃娘娘纵是不舍,也只好割爱相赠,臣妾身受隆恩,感激涕零。”
先前她说到不敢夺爱之时,皇帝还以为她会婉拒,谁知道居然谢恩了,而且她来谢恩,这鹣鲽自然就是赐予她了,这和赐与列云枫的性质,可是完全不同。
鹣鲽跟了列云枫,自是媵滕妾侍的身份,跟了澹台梦,那就是侍儿婢女了。
低下头,列云枫心中偷笑不已。
敏妃愣了愣,立时冲口道:“皇上……”
皇帝也是哑然失笑:“敏妃,方才逍遥王妃也说了,君无戏言,你要是不舍得鹣鲽,就和逍遥王妃讨要吧,鹣鲽现在可是靖边王府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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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江湖何处逢故人 。。。
酒正酣时,欢宴佳处,自是飞盏流觞。
敏妃苏氏也星眸带赤,桃腮泛红,端着一杯酒笑道:“以前读杜工部的公孙大娘舞剑器那首诗,总是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当时的情景,逍遥王妃是否介意为本宫舞上一段,也让本宫开开眼
界。”
这是一个带着轻视的吩咐,再不情愿,也不好拒绝。
众人的目光,都投射到澹台梦的身上。
寿龄长公主尚施眉尖微挑,心里有些不悦,只是脸上不好带出,柔声笑道:“娘娘可是酒沉了,逍遥王妃虽然身怀武功,那舞剑器却是歌舞伎乐,如何能混为一谈。娘娘戏言,会让逍遥王妃为难。”
谁知澹台梦只是轻轻一笑,既没有羞恼之意,也没有舞剑的意思。
列云枫满目温存地看了澹台梦一眼,然后抱拳:“娘娘恕罪,内子身体抱恙,怕不能让娘娘尽兴。”
嫣然一笑,敏妃苏氏煞是好奇地:“不是说,一般练武之人,不畏寒暑,体魄异于常人,逍遥王妃看上去只是单柔些,难道也易惹风寒?”
居然会说自己身体抱恙,这般借口,未免失于简单,怎么可能出自列云枫之口,澹台梦心里忽然
一震,隐隐猜到列云枫要说什么,这是那样一句话若是真的说出口,该惹下多大的麻烦。
粉腮上的笑容,慢慢地晕开,敏妃苏氏道:“不论是什么症候,都不好耽搁,明儿叫太医院的御医去给王妃诊视一下才好。”
未等敏妃苏氏的笑意更浓,列云枫道:“多劳娘娘费心,臣替内子谢过娘娘恩典。内子固然因抱恙而不适,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这个症候也不用诊治,只待十月之后,便是否极泰来,弄璋弄瓦皆是喜事,臣家就该盛宴以贺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先是皇帝和皇后还真听得认真,原本各自有各自的猜测,谁知道后边的话一出来,皇帝先叱责了一声胡闹,眉尖一挑:“枫儿,你也特是胡闹,王妃是重身子的人,怎么可以喝酒?就算王妃恪遵礼仪,不好启齿,你怎么也不说?”
微笑中带着几分埋怨,澹台梦先是看了列云枫一眼,然后才施礼道:“万岁,君之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