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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紫珊横了他一眼:“王爷,依依也够累的了,现在身上有伤,正好将养一□体,总不会这么
急着又要派依依任务吧?”
微嗔的沐紫珊,在豪爽宏阔中,别有了一番妩媚,亦如陈年的酒,沉淀的只是岁月,积厚的却是唇齿留香的味道。恋恋柔柔的眼神,唯有在丈夫面前,才会如此不加掩饰,与少女的娇羞明艳相
比,中年女人的妩媚,更多了一份慢斟陈酿的韵味儿。
列龙川微微一笑:“这场仗有的打了,只是会拖延一段时日,兵者一鼓作气,他们是想泄了我们的气。等到再次兵戎相见的时候,就可以一击而胜了。”
哼了一声,沐紫珊道:“他们打的好如意算盘,嗯,秦谦应该快回来了。”
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在眼中掠过,列龙川道:“清霜发来消息,最迟不过今晚申时,空桐潋滟就会送秦谦过来,还有浣花醉家的醉红泪。”
眼角细细的皱纹展开,沐紫珊一笑:“清霜不过来?只是那个空桐小姑娘吗?”
望着远处延绵的藏龙山,列龙川笑道:“林瑜在我们这里,清霜能不过来?怎么,不问问秦谦怎么样了?”
半是埋怨半是寒嗔,沐紫珊深深地看了列龙川一眼:“你的儿子,哪里用得着我去担心。我们列王爷做事,何时不都是稳操胜券,而且还有你的爱徒从中斡旋呢,多我一个杞人忧天的,岂不好笑?”
轻轻叹口气,列龙川摇摇头,神色变得黯然:“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口中吟哦着杜甫的《兵车行》,列龙川的目光,随着远处白雪皑皑的群山,一直延绵到天际。
沐紫珊笑容也随之消失了:“戎马倥偬,马革裹尸,身为将士都义不容辞,不然何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只是,王爷,身为兵卒固然辛劳艰苦,秦谦也是有爹有娘,刻意的大公无私,是否也是一种自私?”
列龙川点头:“不错,凡事刻意而为,便是矫情造作,文人沽名钓誉,武将好大喜功,不外如是。”
沐紫珊哼了一声:“你和枫儿一样,道理都被别人明白,偏偏到了自己身上,就会强词夺理了。既然你知道,还非要秦谦去。”
列龙川沉默不语,没有回答沐紫珊的话。
远处,有探马过来,不多时,驰到近前,探子下马来报,说幻雪宫的空桐潋滟和霞露清霜赶着一辆马车过来,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到达营门了。
列龙川吩咐探子继续侦查,然后冲着营门口当值的士兵打了一个手势,一个五夫长跑过来,抱拳:“王爷有何吩咐?”
列龙川道:“叫军医过去岑将军的大帐,看看岑将军的伤势如何了,方才沐将军说岑将军的伤口很是不适,军医开了药方,先别急着去抓药,一会儿送过来给我看看。还有,要岑将军好生休养,先不必过去点卯。还有,把章岳路和林瑜叫过来。”
那个五夫长答应了,转身飞跑进去。
不大一会儿,五夫长带着章岳路和林瑜回来复命。
连着数日在营中训练,林瑜也一点儿没有变黑,依旧是江南佳公子的清俊儒雅,他也没有穿军中戎装,半旧的玉青色箭袖,腰中佩剑,也没有披着斗篷,愈发显得猿臂鹤形,见到列龙川的时候,林瑜还是心有余悸,不自觉地垂下头,吹弹得破的脸颊上,微微发烫。
列龙川没有说话,沐紫珊先笑了:“瑜儿,天天朝夕相对,你还是这样怕他?”
脸上更烫了,林瑜嗫嚅,只是从喉咙里边含糊地嗯了一声。
林瑜的窘态,让沐紫珊笑意更暖:“一会儿霞露姑娘就过来了。”
列龙川道:“看到瑜儿,想起你们家那两个了?”
满眼慈蔼地看着林瑜,沐紫珊点头:“一别多年,怎能不想?大的又不大,小的又太小,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骨肉团聚。”
没有接沐紫珊的话题,列龙川微笑着对章岳路道:“我的吩咐,你可记得清楚了?”
跟随列龙川多年的章岳路,对列龙川从来没有像林瑜那种窘迫和惶恐,不过听列龙川如此问他以后,那种被风霜和烈日晒成小麦色的脸孔,立刻也涨红起来,异常的困窘,憋了一会儿才道:“王,王爷,我,末将,末将清楚是清楚,只是……”
说到最后,章岳路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脸上的神情非(霸…提供下载…)常奇异,说不出来是着急和困窘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列龙川也笑了:“你呀,真应该多向枫儿学学,又不要你去杀人放火,不过小动唇舌而已。”
目光有些躲闪,章岳路低声道:“回王爷,末将宁可去阵前厮杀,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似乎笑了一下,列龙川道:“由得了你?”
听列龙川的口风丝毫没有松动,章岳路只好低头:“是,末将遵命。”
这边刚刚说过话,远远看到了雪沫飞扬的情形,遥遥望去,马车的顶棚上,有一片迎风飘扬的大红色旗子,只是那旗子好像并不牢固,时左时右地跳跃飘摇着。
抬头远眺的章岳路离开舌头打结起来:“王、王爷,潋滟来了。”他支支吾吾地说着话,手指向马车顶棚那片招摇炫目的红色。
沐紫珊笑道:“我们还没有看见个影儿呢,你居然就知道了。小路子,看来这个小姑娘已经飞进了你心里边了。”
被沐紫珊笑了一句,章岳路的脸更红了。
若不是列龙川在旁边,林瑜也会笑章岳路几句,一直看惯了章岳路行伍硬汉的那种感觉,忽然见章岳路比自己还窘迫起来,这个样子实在好玩好笑。
等稍微近一些,众人看得清楚,果然是霞露清霜坐在车辕上驾着马车,寂寞难耐的空桐潋滟则蹲在车厢顶棚上边,她身上披着的猩红斗篷招展如旗帜,摇摇晃晃的犄角,趁着满面满眼不耐烦的表情。
马车到了近前停住,空桐潋滟蹲在顶棚上,没有下来的意思,歪着头,似笑非笑地往下看。
卷起马鞭,霞露清霜一跃而下,过来抱拳:“王爷,倭人将人送到幻雪宫,现在他们都在车厢里边,请您接收。”
列龙川道:“有劳霞露姑娘。”
说着,列龙川过去,掀开了车厢的帘子,秦谦和醉红泪闭目躺在车厢里边,已然看不到呼吸的痕迹,状如死去一般。
倭人既然肯让幻雪宫的人把秦谦和醉红泪的尸体送过来,哪能不让人暗中监视,也许这军营里边就有私通倭人的奸细。
故而列龙川故布疑阵,要军医留在岑依露的大帐里边,是为了引人注意。
毕竟幻雪宫将秦谦和醉红泪两人送回来的事情,应该无法掩人耳目,倭人多疑,就算看到了秦谦和醉红泪的尸体,也会多一份疑虑,所以他们一定会密切关注此事。若军中有了奸细,此时将军医叫入岑依露的大营,那暗藏的奸细应该接到倭人的密令,在营中确认秦谦的死讯,他会误以为军医是为了留下诊视查看秦谦的状况或者死因,所以一定会想方设法接近岑依露的大帐,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让那个内奸暴露出来,也可以暗度陈仓,吸引别人的注意后,另暗中安排人去救治秦谦和醉红泪。
看到秦谦二人的样子,应该先由幻雪宫宫主泠舟魅影诊救过,而且做得不着痕迹,表面上没有丝毫破绽,暗中有确保了不让伤势继续扩散。
缓缓地放下了帘子,列龙川退了一步,好像是被震惊到的样子,木然地望着被风吹动的帘子,半晌无语。
霞露清霜毫无表情的声音,和满地积雪一样冷:“王爷看清楚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沉默无语,列龙川没有表情的表情,很是凝重肃然。
车棚顶上的空桐潋滟一直盯着章岳路看,章岳路则低垂着头,根本不去看她。
小脑袋左边歪歪,右边歪歪,空桐潋滟怎么也看不到章岳路的表情,不免有些气闷,粉拳一握,
哎呀一声冲下来,身子如激出出来的快箭,直撞向章岳路。
握紧举起的拳头,空桐潋滟狠狠地一拳挥向章岳路的鼻子。
没有退步,也没有躲闪,章岳路的头依旧没有抬起来。
空桐潋滟的小拳头都要顶住章岳路的鼻尖儿了,却骤然停住,抬着头白了他一眼:“嘛嘛,高高在上的潋潋是大人啦,大人不计小人过,你的鼻子哦,扁不扁哒和潋潋没有关系呢,小章哥哥已
经不是哥哥啦,潋潋的小章哥哥已经死啦,比秦谦、醉红泪都死得早咧,嗯嗯,夭折嘞。”
终于,缓缓地抬起头,章岳路满脸歉然:“潋滟,如果当我死了,让你欢乐些,我愿意自己真的死了,如果真的死了,唯一的遗憾,就是看不到你欢乐的笑容了。”稍微停了一下,章岳路脸上
的歉意更多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