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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父母-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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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等待着组织前来和他联络。
  县城解放后,他曾经做了一个梦,梦见组织派来的人敲开了他的门。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老葛。他想扑过去,老葛伸出一个指头,在嘴上做了个“嘘”的动作,他这才想起了暗号。
  老葛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你有白果吗?
  有,你要多少?他急切地回答。
  老葛继续面无表情地说:老家人急需白果治病,要很多。
  暗号对上了,他大叫一声:老葛——
  像个委屈的孩子,他一下子扑到老葛的怀里,抱着老葛说:你咋才来呀老葛,我都等你们这么多年了……
  他在梦中号啕大哭起来。结果,他就醒了。彩凤欠起身,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在做梦。他醒了,便再也睡不着了,睁眼闭眼的都是老葛,老葛当年说过的话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白果树,你记着,无论什么情况你都要耐心等待。就是和组织失去联系,组织也会千方百计和你联系的,你要学会等待。
  这是老葛交待他的话。这么多年来,他始终牢记着。
  每天,他都要准时地去一趟布衣巷十八号,那是他和组织的联络地。他要坚守在那里,像坚守阵地一样。后来,他不仅白天来这里,有一天甚至在杂货铺收拾起铺盖,夹着行李卷走出门。
  彩凤疑惑地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等人。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一段时间,他吃在布衣巷,睡在布衣巷,晚上也会醒来几次,走出院子,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他似乎觉得刚才就有人来过。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甚至不停地站在院子里咳嗽着。
  有时,他打开大门,又打开屋子的房门,似乎只有这样,组织才会顺利地找到他。他干脆不睡觉了,眼睁睁地坐在床上,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他一次又一次地把屋子里的地砖撬开,取出那封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信,一遍遍地抚摸着,然后又小心地放回去。他拍拍手上的灰土,在心里说:咋还没来呀?
  解放后的县城日新月异地变化着,地方的组织也建立起来,有了县委,县委就设在敌军司令部的二层小楼里。日本人在时,这里是日本人的指挥部。现在解放了,这里成了县委办公的地方。
  县委挂牌的那天,杨铁汉找到了县委。进出县委的人很多,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新政权成立了,他们有千万条理由感到高兴。杨铁汉随着人流来到了县委,他的心“别别”地一阵急跳,这就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千呼万唤的组织。以前,他就知道这里有个地下县委,但自己只能与下线小邓单线联系。现在,地下县委浮出了水面,他就要到这里来接头了。
  这时,他看见一间门虚掩着,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年纪稍大,另一个样子很年轻,正伏案查看着什么。他把门缝推开了一些,探进头说:你们这儿有白果吗?
  这是他铭记在心的接头暗号。
  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望着他。
  停了一下,他又说:你们这儿有白果吗?
  两个人对望一眼,不解地冲他点点头:同志,你有什么事?
  他看着他们说:老家有病人,急需白果。
  年纪稍大的那位就说:同志,我们这里是县委,是办公的地方,不是药店。你要买白果得去药店。
  他有些失望,叹了口气。转身,又来到另外一个房间,仍然重复着他的暗号,他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地让他失望。他几乎敲开了县委办公室的每一扇门,不停地重复着他的暗号,却始终没有谁能对上他的暗号。没有暗号的接应,就证明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人。这是组织的纪律,也是老葛的指示,只有对上暗号,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
  接不上暗号,他只能默默地离开了县委。他来县委时心里充满了希望,以为只要自己把暗号说出来,肯定就有人和他对上暗号。结果却是更大的失望,他只能继续等待下去。
  他独自回到布衣巷十八号,又一次从地砖下取出那封信。牛皮纸信封的颜色已经暗得几乎失去了光泽,薄薄的一封信拿在手上,竟变得沉甸甸的。这是组织交给他的机密,到他手里后,就再也没有被送出去。他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机密,他举着信封,冲着太阳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他呆怔半晌,重新用猪尿脬包在信封外面,放回到地砖下。
  他走到院子里,此时正是丁香花盛开的季节,密密匝匝的淡紫色小花顺着墙边热闹地开着,院子里香气四溢。他站在院子当中,仰起了头。太阳有些热了,他眯着眼睛冲着太阳说:有白果吗?
  他的声音空洞而又渺远。
  除了风徐徐的从耳边掠过,没有人去回答他。他又重复了句:你这里有白果吗?
  说完,他支起耳朵,仔细地辨别着各种声响。结果却是,院子里一片寂静,像午后的海,没有一丝波澜,一切都变得无声无息。
  他不知在小院里立了多久,终于又扛起磨刀的家什走了出去。
  巷子里很快就响起了一阵高亢的吆喝:磨剪子嘞,戗菜刀——
  解放了,一切都安定了下来,百姓们放心地在街上走着,一张张脸上充盈着幸福与满足。杨铁汉磨刀的生计明显好了起来,他走进一条胡同,放开嗓子一阵吆喝,一把把刀就明晃晃地伸到他的眼前。过来磨刀的很多人他都是熟悉的,当初他当上磨刀匠的时候还是个小伙子,十几年过去了,三十几岁的他早已是一脸胡茬儿,一副当家男人的样子。当然,磨刀技术也今非昔比。每当有人把刀递过来时,他都会认真地看一眼那人。这些熟悉的面孔往往无意中勾起他对往事的回忆。那时,他给人磨刀只是个幌子,一旦接到任务,经常放下磨了一半的刀,冲人说声对不住,家里有急事就慌慌地走了。现在,那些熟悉的面孔还在,他的心却像掉进了黑不见底的深洞,无着无落。
  太阳落山的时候,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杂货铺。几个孩子也早已回到家里,盼妮和盼春正在读高中,抗生和军军也快小学毕业了。四个孩子像一面墙似的站在他的面前,他一看到这几个孩子,就不由得想到了盼和,心情就复杂起来。
  彩凤依旧在忙碌,杂货铺的生意也比以前好多了,她里里外外地忙着,没有闲着的时候。现在,当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时,小小的饭桌就显得很拥挤了,盼妮和盼春就会端起碗,在碗里夹些菜,站到一边去吃了。
  他抬起头,看着长大的盼妮和盼春,心里就沉一下,时间过得真快呀!盼妮和盼春送到他这里已经十年了。十年的风霜雪雨,孩子们似乎转瞬间就长大了,可他还没有把他们送出去,完成组织交给他的任务。他的心里顿时沉甸甸的。这时,他又看到了军军和抗生,军军也已经十三四岁了,长成了半大小子。抗生的眉眼也越来越像大河,看着抗生,他恍惚就像看到了大河。
  孩子们风卷残云般很快就吃完了,抹一把嘴,就回到房间写作业去了。饭桌边只剩下他和彩凤,彩凤把盘子里的菜扒到他的碗里,说了声:孩子他爸,你多吃点儿。
  自从有了盼和,彩凤就一直这么喊他。现在,盼和没了,她仍然没有改口。他听了,嗓子一阵发堵,面前的饭就再也吃不下去了。他放下碗,悠长地叹了口气。
  彩凤也意识到了什么,躲在一旁抹起了眼泪,一顿饭就这么吃得没滋没味的。
  晚上,躺在床上时,两个人也是辗转难眠。他又莫名地叹了口气,彩凤干脆坐起身,在黑暗中望着他。半晌,她终于憋不住说:有些话我不该问,可我还是想问。
  他的身子动了动,似乎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彩凤压低声音说:现在都解放了,你还没有找到吗?
  听了她的话,他身子一颤,半晌没有说话。
  嫁给他这么多年,彩凤对他的身份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即使是这些孩子她也从来没有多打听过一句,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们。尽管他从没有对自己明说过什么,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望着她,半晌才摇了摇头。你去县委找过了?她问。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县委也没有你要找的人?她又问。这次他没点头,也没摇头,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
  屋子里一片静寂,过了一会儿,黑暗中她幽幽地说:联系不上也好,这些孩子我都带习惯了,要是他们冷不丁走了,我会不习惯。
  他的心咚咚猛跳了几下,突然,他用力抓住她的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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