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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什故的行为则被赞扬为『避免了无谓内乱』的勇敢举动。
在吐蕃,所事之主的更迭乃兵家常事。
当今的宰相喀鲁一家、前宰相丘保、琼结的重臣巴尔与尼亚两人,还有其它众多家臣都放弃了原来的主人转而效忠松赞…干布。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在新势力兴起时,倘若误判局面反被征服,以后将会陷入斗争之中,且各方面都有可能遭逢不遂。
跟随强者——此乃吐蕃自古以来的传统。
当时松赞…干布极力推广父传子的世袭制度,他所标榜的长子继位也是利吉姆祖父生前的愿望。
而且松赞…干布在赞宋计划谋反之前,就已被立为王太子。
因此综合所有因素,各什故的举动是情有可原的。
从以前开始,各什故总爱在人前夸耀自己的果断。
然而,这次他却没有提起。
难不成是姬儿宣布自愿成为利吉姆侧室的事令他分神了?
——应该不会吧。
利吉姆否定了自己的假设。
各什故也不可能是在姬儿强求之下,才带她同行的。
五年前,利吉姆拜访涅鲁时,看到的各什故是宛若暴君的姿态。
他的夫人因言语失当而被大声怒骂,连一旁的侍女也都吓得打颤。
看来,他是一个把女人的话当耳边风的蛮横之人。
其实吐蕃也和汉土一样不让女性参与政治。妻子的责任就是照顾家庭。
他们有这样的格言:『与妻子交谈不嫌烦』;也有另一种格言:『与妻子交谈时不要带耳朵。』
各什故与这些格言都无缘,为何会甘冒有损自己名声的危险,带着个性奔放的侄女姬儿一起前来呢?
「各什故,姬儿同行这件事有获得大王的许可吗?」
利吉姆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各什故脸色发白。
「没有,因为臣下将她视同家臣。」
「出发前你见过大王了吧?」
「当然,除了接受使者身分的授予外,还必须接收大量的礼品;老实说,在松赞…干布大王面前,我还是会紧张呢。」
嗯——利吉姆发出一声鼻音,盯着各什故的眼睛。
「还有交待你其它东西吗?」
「没有,只命臣下问候公主殿下。」
原来如此,利吉姆低声道,并将眼光移向别处。
看来各什故不像是松赞…干布特意派来的探子,虽然有可能是大王要利吉姆回想起赞宋的事,藉此提醒他不可将后继者的问题复杂化,但是也有可能是各什故根本就不明白大王的本意。
这些与狩猎场上发生的事有关联吗?
利吉姆以意味不明的眼神望着这位须面使者。
即将日落,雨仍然不停地下着。
翠兰前往马厩去照料那匹马蹄被针刺到的马。
可能的话,她想与利吉姆本人确认短箭一事,然而侍女表示他和各什故、桑布扎正在举行私人酒宴。
对于在狩猎场大声怒吼一事,不知道利吉姆是否还在生气?翠兰心里一直挂念着这件事,使得她的行动缓慢了起来。
起初翠兰待在马厩内时,还让马夫们有点为难。
但是渐渐地就不以为意了。
后来,马夫们还教她吐蕃的马匹照料方式。
随着日落西山,雨势也逐渐增强,最后开始打起雷,于是马夫们劝翠兰赶紧回房。
从马厩到走廊入口,必须先穿越中庭。
马夫们顶着代替仓库门的沉重木板,送翠兰回到走廊。
走廊里头比外面来得更加昏暗。
雨声中时而夹杂着雷鸣,晦暗的湿气令人发抖。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连没有窗户的走廊也在剎那间闪过一道白光。
——好大的雨……
翠兰心想,会不会影响到收割的工作呢?
进入逻些城前,曾看到梯田上的金黄色麦穗随风摇曳,不过翠兰除了今晨的狩猎以外,就没有再出城,所以不知那些麦子是否已经收割完毕,希望麦穗在被豪雨打落之前,就已经 移去安全的地方。
翠兰边走边不停地想着,此时不知从哪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她止住脚步仔细一听,好像是哭泣声。
「是谁……?」
翠兰压低嗓门,一边发问一边循着声音的方向前进。
哽咽的啜泣声随着雷声落下而转为惨叫。
是因为害怕雷声而哭泣吧。
翠兰找到传出哭声的房间,并且从走廊向室内询问:
「可以进去吗?」
「……母亲大人?」
没想到回应的竟是语带啜泣声的拉塞尔。
翠兰掀开入口的布帘,走进昏暗的室内。
有石造台面的房间后头,有个和翠兰房间相同的寝室,墙边放置了一张大床,而拉塞尔将毛毯盖在头上,像小狗般蜷曲着身体、缩在床的角落。
「母亲大人……!」
拉塞尔从毛毯的缝隙间看到翠兰,立刻冲过来搂住她的脖子。
翠兰抱着他坐到床上,用毛毯裹住他瘦小的身体。
「侍女不在吗?」
「……我刚才在睡午觉……」
原来,侍女并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守在拉塞尔身边。
在睡梦中被雷声惊醒,想必更加令人害怕吧。
「没事的,等一下雷声就会停止了。」
翠兰把脸贴在拉塞尔的头上,轻轻拍着他的肩。
然而雷声并未如预期般停歇,不久后侍女跑了进来,那名赭面侍女发现翠兰也在房内时,惊讶地停住脚步。
「王妃殿下…………」
「不好意思,因为拉塞尔在哭,我就擅自进来了。」
「这不打紧,只是王妃殿下的衣服……」
她试图擦干翠兰被拉塞尔的眼泪溽湿的肩头。
「还是先照顾拉塞尔吧。」
翠兰说完,想将拉塞尔交给侍女。
然而他却紧搂着翠兰不肯放开。
「拉塞尔殿下,不能这样。」
侍女低声斥责。
结果,拉塞尔更用力地搂住翠兰的脖子,还把脸埋进了她的头发里。
「如果让拉塞尔到我房间休息的话,利吉姆会不会生气呢?」
「这个……我不知道。只是燕莎大人曾命令过,不能让拉塞尔殿下接近王妃殿下。」
「燕莎命令过?为什么呢?」
「不清楚,她没有说理由。」
侍女含糊带过,并将手放在脸颊上、歪着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翠兰对此有点吃惊,但是仍然藏起自己的情绪向侍女建议:
「我会向燕莎说明的。」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立场反对了。」
侍女安心地喘了口气并且回答。
没有功绩的王妃,说话的分量还是胜过有功绩的侍女长,一想到这里,翠兰的心情变得很复杂;总而言之,她还是将拉塞尔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拉塞尔在自己的房里或许能比较安心吧。
但是,翠兰也在想,不知道利吉姆会不会过来?
才刚回到卧室,窗外又响起雷声。
「……母亲大人,好可怕。」
「不要紧,睡着就听不见了。」
翠兰安抚着拉塞尔,并且和他一起躺在床上。
虽然胸口被他的小脸贴住而酥酥痒痒的,但是幼童较高的体温却令人觉得舒服,尽管离就寝时间还早,不过翠兰抱着拉塞尔,不知不觉也进入了梦乡。
半夜时分,似乎有人在房内走动。
大概是做梦吧。
翠兰意识蒙胧地说服自己这一定是在做梦,接着又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翠兰被木箱摇晃的声响吵醒。
她朝身边望去,拉塞尔蜷着身体在睡觉,房内没有其它人影,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
翠兰在床上屏息倾听,分析隔壁传来的是有人在翻东西的声音,于是她悄悄下床,从布帘的缝隙间偷看。
没有窗子的邻室也泛着微光。
鬼鬼祟祟在微光中钻动的人,似乎是个女子,那个翻动着衣箱内的东西、连头都快要伸进去的人,下半身穿的是裙子。
——她在做什么啊?
翠兰皱起眉,盯着那不停摆动的裙子。
她观察了一下那女子的行动。
女子离开衣箱后,又从桌下搬出别的木箱。
那箱子里头装的是翠兰从长安带来的东西。
打开盖子之后,女子马上拿起雕有凤凰的金发簪。
叮钤叮钤……精致的锁链发出清脆的声音。
翠兰按捺不住地冲了过去;唯有这支祖父母送的发簪,她绝对不容许被人拿走。
「妳在做什么?」
翠兰一问,女子立刻回过头来。
灯光映照出的竟然是姬儿的脸;她立刻将握着发簪的手藏到身后,美丽的脸庞露出惊讶以及类似谄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