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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宇站起来,笑笑,说:“哎呀,你太沉了,我有些发憷,抱不动。”
韩香柳说:“不知咋的,喝口凉水都长肉。往后我绝食,减肥。”
宋清宇说:“外表上看你并不胖,真的,看不出,挺均称的,就是抱起来费劲儿。”
韩香柳拍打着自己的腿,小腹和胸,那些肌肉仿佛发出了某些信号,突然,宋清宇就像接到了摇控指令,一把抱住了韩香柳。
雨天是老天爷给山里人安排的特殊休息日,他们可以躺在炕上安心地睡大觉。觉睡得踏实,香甜,睡醒后还要琢磨点好吃的,美其名曰叫过阴天,其实就是闲饥难忍。雨天更是村里小青年们谈情说爱的好时光。姑娘们跑到小伙子家,小伙子的家人还要给他们让地方,让他们自由地谈,自由地恋,自由地爱。因此,如今乡下的少男少女跟城里的孩子们一样,成熟得早。小伙子眼里迸出了火花,姑娘的玫瑰门就守不牢,十个姑娘九个未婚先孕,他们说,剩下的那个肯定是得了不孕症。
那场暴雨后的第七天,韩香柳跟宋清宇在鱼塘边的柳树下坐着,相互幸福地看着对方。韩香柳说,脸上绽放着羞怯与幸福:“我怀孕了。”
宋清宇惊讶,眼睛瞪得溜圆:“什么?”然后又紧追一句:“跟谁怀的?”
韩香柳格格地笑:“听老人说,只要男人和女人一拉手,女人就会怀孕的。你不仅拉过我的手,而且还。。。。。。”
宋清宇大为不解,紧着问:“我怎么了,说,我怎么了?”宋清宇不明白韩香柳的意思,他只是在想他并没有做什么事,那么韩香柳又是怎么怀孕的呢。宋清宇急死了,吓死了。宋清宇站起来,又拉她的手问:“说,我怎么你了?”
韩香柳把手缩回来,嗔娇地说道:“装,再装,下雨那天你没摸过俺的奶子啊?”
宋清宇气乐了:“哎呀,妈呀,吓死我了,那也不能怀孕呀,你是真不懂啊?”
韩香柳又格格地笑:“我当然懂怎么样才能怀孕,幽默一把吗。”
宋清宇说:“你真欠打,我还以为你跟别的男人怎么了呢。”
韩香柳站起来掐他的嘴巴。
韩香柳记得最真切的就是自己跟宋清宇订亲的场面。当时宋家本想是在自己家搞一个简单的仪式,可是钱大宝坚决反对,强烈要求到翠屏山酒楼来,还说家里小锅小灶的做菜不方便,老人还挨累。贾德正、陆峥嵘等一帮人也这样忽悠。于是,宋清宇他爹宋金喜真的就决定把仪式改到了翠屏山酒楼。他的母亲沈秀芝还咧着嘴笑着说了一句话:“我没赶上好时候,没时兴过,这回就得让我儿子好好时兴时兴。”她说的时兴就是时髦的意思,韩香柳到现在还记得她那高兴的模样。
山里农家订亲仪式并不隆重,讲究的只是双方亲戚都到男方家吃顿饭,男方亲戚给新订婚的媳妇一些礼钱就得,没有村里人和朋友参与。可是他们订婚那天,这一切全都打破了,钱大宝把李松山、陆峥嵘、秦勤等一大帮人都找来了,贾德正还给城里的薛倾城打了电话。那天,薛倾城来得最早,还给韩香柳买了一束含苞待放的玫瑰花。韩香柳真的好喜欢那束花,长这么大就没看过有人能把玫瑰花做得那么真,根本就看不出是假的。花蕾上还有小露水珠。韩香柳用手一摸,也是假的。其他人都没给礼物,山里人实在,订婚没这个讲,他们只讲结婚,结婚肯定上礼,当然结婚礼也不重,使大劲百十块钱。
韩香柳清晰地记得,都快中午了,她突然觉得丢了什么礼节,她想起来了,然后急匆匆地找到宋清宇,说大家都来了,应该,而且必须把蒋学仁蒋支书请来。宋清宇恍然大悟,大家也都恍然大悟。陆峥嵘飞车下山,一会儿就把老蒋托来了。
老蒋板着脸,鼓着眼,一见面就问宋金喜等:“咋整的,咋像结婚似的。”
宋金喜忙说:“该到晌午了,来了这么多人,那咋着也不能少了你呀,热闹热闹。”然后把蒋学仁让到了韩香柳他爹韩老五等贵宾那一桌,好在都是一个村的,没人不熟悉。
宋清宇里里外外忙着敬酒,他先敬蒋学仁。不料,老蒋不受,而且指示他:“去去去,这事儿哪有先敬我的,先敬老五,敬你丈爹丈妈。”于是,宋清宇只好先敬了韩老五和老五婶,然后再敬了蒋学仁,最后来敬兄弟们。
翠屏山酒楼里喜气洋洋,满院沸腾。这场面,这形式,在佛耳峪还是第一回,人人都羡慕。但韩香柳看得出,这羡慕的内涵可是不尽一样的。村里的人只是羡慕这种形式,而有的人却是在心里羡慕她和宋清宇,说到底,他们是在羡慕韩香柳。比如说那个秦勤,虽然也在说,也在笑,可是她的内心世界是完全与众不同的。她可是大学毕业生,有知识,有文化,能写会画,特别是那一手好字,人人叫绝。她还经常参加书法比赛,获奖。她而今也已是二十大几的人,还没个对象,她心里能不急吗?能不想这事吗?韩香柳也知道,秦勤经常去找宋清宇问这问那,虽无露出爱的言行,但却发出了那种好感,那种亲和。今天,她吃起这种酒席,心里肯定别有滋味。还有那个薛倾城,她的眼神里早已流露出对宋清宇的好感,而且这种流露只是那么一闪而过,可是却被韩香柳捕捉到了。就在那一刻,薛倾城又冲着韩香柳笑了,笑得很自然,绝没有做作慌乱的感觉,就跟没那么回事一样。韩香柳照样观察得出,今天薛倾城杯里的酒同样有一股苦味或酸味。韩香柳骄傲,自豪,她找的对象是人人羡慕的白马王子。然而她也常常在心里盘算,比较。比薛倾城,比秦勤,也比村里其他姑娘。她觉得除了自己的模样,身材外,其它方面无优势可言。没学历,只是职业高中,没专业知识,只会种白薯,种玉米。。。。。。
想到这里,韩香柳眼里转出了泪花,因为她愧对了宋清宇,因为她感觉到宋清宇还时时处处在帮助她,爱护她。今天为她起店名是一件小事,但足可以说明宋清宇对她的心还是热着的。
从翠屏山那边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还有人们的嬉笑声。韩香柳跑到门前向外张望,只见几辆汽车已开到了翠屏山酒楼门前,今天是周六,肯定都是来旅游的。一群举着花伞的红男绿女去了白玉庵。据说,白玉佛现在很有灵气,有求必应。求子的、讨官的、聚财的、驱邪治病的、寻亲的。。。。。。香火很旺,特别是放长假的时候,那烧香火的人都跪满了院子,把香都烧到天上去了。
从前韩香柳跟老人跟伙伴们没少去白玉庵磕头,可是那时她还小,很朦胧,心中根本没有具体目标。而今她长大了,她也想去求求她老人家,可是,她仍旧很朦胧,她去求子?求财?求婚姻?还是求她老人家保佑她跟宋清宇破镜重圆?
韩香柳回到屋里,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床上。宋清宇依然在闹腾她的心。她又拿起那张纸,看那一堆好听的店铺的名字。忽然,她又想起了那件让她刻骨铭心的事。
那年,她刚刚生下了小天意,也许是天生的遗传,也许是韩香柳的心情不好,小天意降生一周后,韩香柳仍然没有下奶。为此,满村子的人都跟着愁。宋清宇知道后,特意从鱼塘里打上来鲫鱼让宋清扬送去给她熬汤喝,可是喝了两三天,还是不下一滴奶,活见鬼。后来村子里人说,喝鲫鱼汤不管护儿,要喝鲇鱼汤、嘎鱼汤才行。可是宋清宇的鱼塘里没有鲇鱼和嘎鱼,整个青龙河都很少有。
那天早晨,宋清宇拿着鱼竿和卡钩划着船走了,他去给韩香柳钓鲇鱼和嘎鱼。这两种鱼都是昼伏夜出,生活在芦苇、草丛中或山石下等深水湾处,由于近年来捕捉过度,现已存量很少,无法进行下网等大动作捕捞,只有选择适当的地方用垂钓的方式,或许还能有所收获,幸运的话也许能钓上几条大个的也不足为奇。
宋清宇开始在芦苇塘里钓了一整天,只钓上两条寸把长的小嘎鱼,还不够塞牙缝。他急呀,不停地换鱼食,不停地甩钩,累得腰酸背痛,可是他就是不收竿,两眼仍瞪得跟铜铃似的,直盯着鱼漂。
太阳落下了西面的山岗,星星们露出脸来,翠屏山酒楼亮起了灯火,并又响起音乐和歌声,震动着边城和山谷。
宋清宇仍没有回来。
宋清扬急死了,她找到李松山,用手机呼来陆峥嵘,让他两人划船去找寻宋清宇。
两人风风火火地上了船,宋清扬也拿起手电跳上船。秦勤也闻讯从家赶来,挤上了船。他们划着小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