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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传传话罢了,所以啊诸位要是有好法子不妨直说出来,一则也算是替娘子解了为难,二来也给自己争些好处不是。”
庄稼汉子毕竟淳朴,知芳的一番话倒是说动了他们的心肠,一个个都皱眉苦思了起来,惟有朱儒生隐隐猜着了周家的盘算,偷眼打量着知芳,
心里不由赞叹道,还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要论想得最用心的,方中才定是其中之一,他家里的葚果豌豆眼看就到收成的时候了,那春笋更是天天都挑去卖的,倘若真照着知芳说的办,那自己可就亏得大了。现下知芳即松了口,他可不卯足了劲的想,可他想得脑瓜子生疼也没想出甚法子来,然转头间看见孙家的佃户们站在一旁嘀咕,所谓急中生智,他脑中灵光一闪,拍手笑道:“可是有法子了。”
“噢,方大哥有甚么好法子?”知芳含笑问道。
方中才甚是得意走上前,卖弄:“哎,不是我说娘子,她也太糊涂了,现摆着这么好的例子也不会学。”
“怎么说?”知芳笑得愈发的温和了。
朱儒生低了头扯着嘴角冷笑,好啊,真好啊!你们的心思偏要叫咱们说出来!
方中才站直了身子,洋洋地眸光在其他佃户茫然的脸上扫过:“娘子是钻了死角,为甚么一定要收钱呢,隔壁孙家可不就是以货代租的么!”
“以货代租?”知芳轻呷着这几个字,知盛同秋禾不自觉地面露微笑。
方中才继续道:“是啊,咱们把东西交给东家,东家卖了钱再给咱们分帐,孙家可不就是这么办的么!”
“可真是个好法子!”知芳甚是欢喜拍手道:“秋禾你去把这法子告诉娘子,看娘子怎么说。”知芳与知盛交换了个眼神,嘴角都挂上了一抹得意弧线。
秋禾先是一愣,旋即答应着便出了院门。而院里周家的佃户已围着方中才嗡嗡问了起来。而孙家的那些佃户倒是没所谓,反正先前也是这么过的。
“不知到时候要怎发分帐呢?”朱儒生知道自己再不出声,可就要没自己甚么事了,若真被排挤在外,到时要地就更难了。
知芳看着朱儒生好一会,笑道:“帐怎么分我哪里做得主呀,秋禾不是进去回娘子了么,等一会自然知道。”
方中才适才被朱儒生抢白过,这会自是刻薄起他来:“帐怎么咱们都不着急问,朱先生又着甚么急!”
朱儒生瞪了眼方中才退到人群后,看着他们满脸欢喜的议论着,心中骂道,乐吧乐吧,真正是一群傻子,别人把你卖了你还乐着替人数钱呢!
秋禾进正屋把话回了润娘,又到角院里同鲁妈、华婶她们说了,磨噌了小半个时辰,方走回围房院来。
众人一见她进来,立时便静了下来,知芳忙就问道:“娘子怎么说呢?”
秋禾皱着眉叹了声,又偷眼瞥了瞥佃户,道:“娘子在里头骂人呢,她说那么些东西收了上来,咱们又卖给谁去呀。”
佃户们一听也怔住了,这倒是没想着,方中才倒也算有点脑筋,赶忙上前道:“这还不容易么,城里汤家专门收农货、山货,孙家不就是同他们做买卖的。”
“这……………”知芳、秋禾二人面露难色,沉吟了许久,知芳起身跺脚道:“方大哥这法着实是好,顶着被娘子骂一通,我再替你去回一回。”说着转身便走,那些庄稼汉子都感激道:“多劳芳姐了!”
朱儒生缩在角落里,本想问知芳他们,“前些日子你们收的野菜可都卖给谁了?”转念一想,自己的地要不要得回来还两说,何必替旁人强出头,再说了这会要跟周家闹翻了等会还怎么跟人家求情啊,因而只阴笑着看知芳他们做戏。
知芳先回了后罩房看儿子,给儿子喂过了奶,才拐到正房去,润娘见着知芳便知道她们唱得甚么戏,因笑着道:“好么,你们擅自拿了主意,倒把我摆到人前去!”
知芳因见孙娘子还在,倒不好实实在在地回了润娘,也只打趣道:“娘子这话我可担不起,所有事本就是娘子做主的,咱们不过是传个话罢了。”
润娘笑啐道:“传个话,你那一遭一遭的往里跑,甚么意思?别都把人当傻子!”
孙娘子先前听了秋禾的回话,知道外头的事已办得差不多了,安心不少,也有精神打趣了:“罢了我倒要替芳姐儿叫屈,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临了还落得你埋怨!”
润娘瞅了瞅两人,抚着腮睁了两眼装可怜,道:“我可不知道芳姐姐有你这么个靠山,好嫂子我错了,担待我这一遭吧。”
孙娘子故意板了脸,道:“你别问我,只跟芳姐儿说。”
知芳拿帕子捂着嘴“格格”直笑:“罢了,罢了,外头的事还没了呢,我且把事情办妥当了,再来让两位娘子取笑,如何?”
孙娘子不依道:“我可是帮你呢,哪里就取笑你了。”她一面说着,一
面拉了知芳只管往她腰上摸去。
偏知芳是个怕痒的,“格格”笑着直扭腰:“好嫂子,你且放了我去吧,眼见的都要晌午了。”
孙娘子这才放她去了,她才走出内屋,就听润娘隔了窗户吩咐道:“实在办不完,就吃了饭再办,不着争的呢。”
知芳口里答应着,脚下不歇地往外赶去。
正文 七十、大事抵定
七十、大事抵定
佃户们在围房院里来回踱步焦急等待,不时地向院门望去。此时诸人心底有了个盼想倒比先前愈发添了三分不安,方中才几次上前想问问秋禾,无奈他稍挨近些,大奎阿大他们就怒目瞪视,吓得他懦懦而退。
突然有个佃户惊喜地叫道:“芳姐儿来了!”
佃户们急凑拢了来,果见知芳踩稳当步子缓缓走了进来,秋禾早迎了上去,问道:“怎样?”
佃户们都竖起耳朵等她的答案,张婆子亦用满眸询问的神色瞧着她,知芳携了秋禾的手在椅子上坐下,尔后叹了一声,佃户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方中才稍稍挪前了两步,嚅嚅地问道:“娘子不答应?”
知芳推着秋禾笑求道:“好妹子替倒盅茶来吧!”
秋禾睨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应了。知芳这才回过头横了方中才一眼,道:“娘子,答应了…………”
她言声一落,院里的佃户都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做揖谢道:“可真难为芳姐儿了。”
知芳受足了他们的礼,别着脑袋方冷声道:“你们一句‘难为了’说得好不轻巧,可怜我在里头说得嗓子冒烟不算,还被娘子狠狠训斥了一顿,说我自做主张。我若不是想着方兄弟的法子实在是好,再来就是也替我自己兄弟省一些事,我才不替你背这么大的不是。”
方中才连连做揖,嘴里称谢不住。
知芳接过秋禾送来的茶盅一气喝干不算,又使着秋禾再倒了一盅了,连灌了三盅茶水才歇了下来。她这大半晌一口水也没吃,自是口干舌燥的,可佃户们看在眼里,却当她是为了自己求情才渴成这样,心里自是生出丝丝地感激。
知芳灌饱了水放下茶盅,水样的眸子缓缓扫过眼前的每一张粗糙的脸庞,轻声启道:“如今娘子虽是应下了,可她也说了,这事啊且先行着,果然卖得出好价钱咱们三七分帐自不用说。可若卖不出价钱,可依旧是要照着先前说的按收季、按市集均价收租的。”话说到此,知芳顿住了,由着佃户们商量去。
张婆子听了好不诧异,心里思忖道,这丫头难道还敢背着东家从间克扣一成么!
佃户们商量了一阵,有几个佃户问道:“若以后还是交租钱,那咱们这会交的东西又怎么算呢?”
“你们放心,我想着东西总是能卖出去的,不过是价钱高低罢了,就算卖不出去,娘子也会照着市价折算给你们,决不会占你们这点子便宜的。”
方中才心里盘算着,自已地里的豌豆眼见就要上市了,若自己挑到城里去卖费时费力不说,还得交税钱。到时候再跟他们三七分帐,旁的不说税钱就是自己亏了,还不如把东西交给了他们,自净挣三成不说,有了闲工夫还能给人家做做短工,那赁钱可也不少呢。因此他不等知芳说了,忙接了道:“我地里还有些春笋,明朝就挑了来吧,就是豌豆也可以摘了,到时一齐交了来?”
知芳虽不知他为何如些着急要把东西交了来,不过有了这个起头的,佃户们自会跟着来:“成啊,明朝方兄弟挑了东西来就从角门进来到这院里找盛小子吧。”说着又转向张婆子道:“适才我进去回话,孙娘子嘱咐我说,你们官人还病着,家里不好太吵闹了,所以啊明朝叫你们的佃户只管把东西交到咱们这里来。”
方中才听了这话隐隐地觉着有些不妥当,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张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