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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文秀不免心头惶惶,脚下也慌张了起来。一行人急急地穿廊过厅,行至偏厅门外,几句毒言恰好落在文秀耳里。
“没想到孙嫂子还敢登咱们林家的门呀也不怕寄兰从棺材里爬出来”
“人家孙嫂子是大富大贵的命,自有福星庇佑哪里怕这些”
“断没想着今朝还能看到孙明哭周瑜这出戏”
“润姐姐,孙婶子”文秀挑帘而入,朗声行礼。
众媳妇见文秀走了进来,便都撇着嘴走开了,文秀行至二人面前,见孙氏面上蒙了层怒意,背对着那些媳妇,稍稍侧首以眼角余光无奈一望,压低了声音道:“婶子别往心里去,我替她们给婶子陪不是了”说着就要屈身行礼,孙氏赶忙伸手拦下:“你这是做甚么我真要动气,就不在这里坐着了”
润娘有意叉开话去,她拉着文秀道:“你且先别急着替人陪不是,这些日子为着你的事害得知芳要两边跑,人累得都瘦了一圈,等忙完了你可怎么谢她”
“这个不用润姐姐操心,我早是备下了份大礼”
文秀认真的语气,倒叫知芳有些不好意思:“娘子嘴里素来爱讲胡话的,秀娘子怎么还当了真”
“我知道如今姐姐的兄弟也做了东家,一点小东西也看不上眼了”文秀挨在润娘身边坐下,斜眼瞅着知芳,面上虽没笑出来,语气里的打趣却是分外明显。
知芳指着她俩个,向孙氏道:“孙娘子瞧见没?这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想孙氏连连摆手道:“我大字不识几个,可不懂这些话”
文秀与润娘俩个连忙拿帕子挡了嘴角,知芳还待要回嘴,一个小丫头急急跑来向文秀道:“秀娘子,你赶紧去瞧瞧吧,太公在外厅同人闹了起来了”
“甚么”文秀陡然立起,抬脚就往外行去。
润娘与孙氏惟恐她一个女孩儿家吃了亏,也连跟了上去。
文秀且行且问道:“太公不是屋里躺着么?怎么到外厅去了?”
小丫头张了张嘴,吱吱唔唔地回道:“我也不大清楚呢”
文秀连瞪眼的工夫都没了,紧接着又问:“太公与谁吵闹呢?为着甚么呢?”
“跟四房的大官人闹呢,好像是为了过继的事”小丫头这会倒是答得利索。
林家虽然也是大族,然林老头却只得一个嫡亲兄弟,林家二官人膝下倒有两子,只是然如今他为官在外的,一时间哪里赶得回来那些堂族子弟瞅着林老头这么大的家业,谁不愿意过继呢?早在三五年前,便时常有族中子弟寻上门来自愿过继,林老头却咬紧牙凭是谁都不答应只说将来给寄兰招赘女婿,万一不行,他还有两个侄儿
可现下林寄兰不在了,侄儿又不晓得是在千里还是万里之外,头些日子因着林老头病着,那些人虽然想闹都被陈一平给挡了回去。可今朝是寄兰的头七,林老头身上又好了些,因此挣扎着起来看看女儿,可不就被那些亲族给拦了下来
“五叔啊,虽说你有两个亲侄儿,可你也要替兰丫头想一想,过几日就要出殡了,没个亲兄弟护灵,兰妹妹这最后这一程路岂不凄惶!”
文秀诸人一进厅堂,正听见林AA苦口婆心的劝说,再看林老头柱着拐,佝偻的背影气得直打颤,两腿也虚晃个不住,若不是陈一平扶着;随时都会倒下。
润娘从侧旁看去,但见林老头鬓角处添了许多银丝,那晚在卢大兴看他精气神尚还只四十许的人,可今朝却像是年逾六旬的老者了老年丧女,族人不仅不多加劝慰,反倒如此逼迫于他,想来还真是令人心酸
“我那二弟与我一般是嫡出的又不是姨娘养的,且又娶了亲连孙子都养下了,只要他一进五叔的门,他小夫妻俩自然孝顺五叔,又有孙儿承欢膝下,五叔的晚景也就不会凄凉寂寥了。”
林承业掰着指头跟林老头算他兄弟过继过来的好处,不妨被林老头啐了一口,举着拐指着他的鼻尖骂道:“你这黑心烂肠的混帐东西别打量我不晓得,你不就是想独占着家里那点家产,才把你那不成人的兄弟往我这里推我自有亲侄儿的,为甚要过继你家的老2”
林承业虽被骂得狗血淋头,面上却没有一丝的难堪,厚着脸皮继续劝说:“五叔这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家里就只我兄弟二人,就是要分家,偌大份家私还不够咱兄弟俩分的么?我让二弟过继,完全是为着兰妹妹着想,眼见就要出殡了,可是六叔是无论如何都赶不回来的,难道五叔就舍得兰妹妹的棺木孤零零地出城,连半个至亲的护灵人都没有?”
“就是呢死者为大,况且老2为人秉性又不差的,你何必这般固执呢”
“过继了老2,你还白拣了媳妇和孙子,哪里找这么好的事啊”
林家众人围着林老头,七嘴八舌的劝说,直把林老头气得呼哧呼哧直喘气,突然他举起拐杖向众人扑打过去,嘴里叫骂着:“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文秀因着自己是外姓人的原故,人家本家商议过继之事,自己实在不好插嘴多言,因此自进了厅堂一直也不肯出声。这会见林老头被他们气得癫狂了,一来她是怕林老头吃了亏,毕竟林老头年纪老迈,且又大病初愈,这要是伤着下可不是玩的。二来今朝是寄兰头七大祭,这要是传出主人家赶客人的闲话,林家面上可是大大的不好看,因此她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上前扶了林老头急声劝道:“姨丈,有话慢慢商量,今朝可是兰姐姐的头七呢”
林老头听见“头七”两个字,人倒是清醒了些,在文秀的搀扶下,往大圈椅上坐了,文秀又奉上了一盅热杏酪:“姨丈身子才好些,怎么出来了,倘若添了病症你叫兰姐姐怎么安心”
林老头吃了两口滚烫的杏酪,心绪平稳了许多,从袖管里摸出帕子,拭去脸上两道老泪:“我是想着过了今朝,兰儿就要往去静莲庵了,我想多多陪陪她啊”言犹未了又哭得泪人一般了
被他两句话一招,文秀也悲伤了起来,红着眼强忍着泪,劝道:“虽是这样,可姨丈也要顾着自己的身才是呀真要是出点甚么事,我心里怎么过得去………”一言未了,文秀已哽咽得无法言语。
孙氏本待上前去劝,却被润娘悄悄地在手上一摁,就见她缓步上前替文秀抹了泪道:“你也是糊涂,林老先生伤心你该劝着才是,反倒赔着一起哭起来这不是叫林老先生心里越发不好受么”
“就是呢真正是小孩子家不晓事”陈一平也唬着脸嗔怪孙女道。
林老头睁开哭到昏花的老眼一看,见润娘也在这里,不由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故意刁难周慎他们的事来,只当润娘是来闹事的,“噌”一下站起身,指着润娘喝问:“你来做甚么”
文秀连忙道:“周娘子是来送送姐姐的。”
林老头却是不信,一对昏浊的眸子死瞪着润娘,啐了一口,道:“她有这样的好心?怕是来瞧咱们的热闹的吧”
“姨丈”文秀不自觉地拨高了些声调:“这些日子若不是周娘子帮忙,我一个人哪里照管的过来呢”
“帮忙?”林老头发出阴森森的冷笑:“她那是为着自己心里好过些个”
听林老头这么说,且孙氏又站在旁边,有几个人便猜出了润娘的身份,当下冷言冷语劈头盖脸的扑了过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周家的寡妇她还真是本事呢,先前合着把周悛大官人逼到家破人亡,如今又害得兰丫头早早的去了,亏她还有脸上林家的门”
“人家的本事何止这些先前家里住着个先生,说是先生天晓得是做甚么,如今卢大兴的东家又三五不时的往她家里跑,别看人家相貌平平又是个寡妇,可是有手段呢”
“甚么寡妇,如今人家是大女啦没瞧见么,王门郎大街上那家悦妍堂就是人家的买卖,可是日进斗金啊”
“我妹子再本事,也本事不过你们,人家闺女身子还没凉透呢,你们就逼着人认儿子”
孙氏一声厉喝虽然震得众人一时无言,却也令得林老头目眦欲裂,暴怒如狂:“她怎么会在这里?打出去,给我打出去………”说着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挥舞着拐棍就向孙氏打去
孙氏不比润娘、文秀手里很有些气力,抬手抓住林老头打来的拐棍,往边上一摔,“啪”地声脆响好似打在众人心头上的一道惊雷
“你当我愿意来么要不是伯文死求活求,我又怕文秀润娘她们夹在中间为难,我才懒得来看那丫头呢”
“你叫谁丫头呢”林家诸人虽与林老头有些嫌隙,但听得孙氏当面无礼,也不好当没听见,因此登时厉声喝问起来。
面对诸人的怒色,孙氏倒也不惧,冷冷一笑,道:“你们说我妹子如何如何,俱是捕风捉影,你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