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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语然微微皱眉:“可是我没有准备啊。”
羽澈劝道:“今日就算了,我命人去买些适合你穿的男装,明日再去选址吧。”
安语然照着镜子上下看了看,自己这个“侍卫”确实不像样,如此瘦弱矮小的侍卫,是如何被选进宫来,护卫皇子的?就是走后门也不能这么离谱吧?她不得不放弃了今日就出宫的打算,和羽澈商量起聘用老师的事来。
☆、吃醋
之后的几日,安语然为筹备书院;城内到处奔波;定址、购宅、改建、装饰、聘人,诸般事宜都需要定下来;羽澈成了她的挡箭牌;既要陪着她出宫,又要替她遮掩行踪;连书也没时间看,也真是难为他了。
安语然心中打算;等这事忙完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一次。只是要怎么谢他倒是个难题;请他吃顿饭吧;他又不喜欢;送书给他吧,也不知道哪些书他没有读过,只好以后再想了。
宸妃早先已经放柯岭出宫,由羽澈安排他在城中暂住,这些天他就搬到了刚买下的空宅子里,帮忙改建书院之事。
数日奔波下来,大多事宜都初步定下了,安语然瞧着书院内为改建而忙碌的工人,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只待书院改建完成,再招几个老妈子,这就可以开始收留孤儿、乞儿了。
她是偷偷溜出宫的,不敢在外面久留,更加不舍得在宫外花时间吃饭,回了华辰阁又往往已经错过饭点,索性便不吃了。这些天,常常不吃午饭,让她本就娇小的小身板变得更纤细了。
羽澈知道她急着建成书院,也不劝她,此时看她笑的开心,便逗她道:“你又何必这么急,晚几天建成也无妨啊。”
安语然摇摇头:“早一天建成,就可以早一天让那些孩子不再挨饿受冻,我当然急啊。好在现在一切上了正轨,我就不必天天出宫来这里了。”
羽澈道:“那就回去吧。”
安语然“嗯”了一声,向柯岭道:“我回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柯岭点点头,目送安语然与羽澈到了车旁,就回到书院内,去验看木匠所做的桌椅。
羽澈先上了车,安语然扶着车门,正要跨上去,却听见一声“语然。”这语调、这嗓音是何其的熟悉!她心砰砰狂跳着,回头看向声音来处。
确然是他。
见到他的那一瞬,安语然像傻了似的,什么反应也没有,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游逸走近过来,勾起唇角,带着几分嘲谑还有几分温情地笑着:“怎么,不认识我了?”
她愣怔地看着他唇角这抹熟悉的笑容,直到这抹笑容在她的视线里变得模糊起来,直到眼眶中再也盛不住那么多的泪,灼热的泪滑下脸庞,温热了微凉的脸颊,嘴角尝到了淡淡的盐味。
前几天在午门外见到他后,她常常想起以前与他相处的情景,似乎总是斗嘴,少有融洽时刻。从那个雪夜起,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这样的笑容,他这样的口气,都让她想念!
她的反应出乎游逸的预想,他向前跨了一步,半抬右手,似乎想要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这时羽澈从车内探出头来,瞧了眼游逸,对还在发愣的安语然微笑道:“似乎是故人吧?羽然,不如请这位公子先上车详谈吧?”
安语然回过神来,轻轻点头,向游逸道:“上车再说。”
游逸稍一犹豫,睨了眼一脸和气的羽澈,再瞧瞧安语然,随即道:“好!”他回头示意四宝回后面车上去,自己跟着安语然跨上马车。
后面数十尺外的邹铉暗暗担心,却也只能赶车跟在他们后面。
·
车内三人端坐,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安语然此时已经擦去眼泪,调整好了心情,却低着头不说话,实在是千言万语,不知该说那一句。说你平安无事太好了?似乎太过肉麻。说你怎么找到我的,又似乎太过疏离。何况此时此景,这些话都不需再说,她其实只想说一句,在这里看到你,真好。
游逸初见她落泪,自己眸中也有些酸楚,但心中更是狂喜!此时只想揽她入怀,将她紧紧抱住,奈何车里并非只有他与她,还有一个身份不明的电灯泡。
羽澈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两个都不说话,就率先打破车内沉默,开口问道:“不才姓萧,请问这位公子贵姓?”
“免贵姓游。”
“游公子似乎与羽然是旧识?”
游逸凤眸中闪过一丝光芒,这萧姓男子称呼她“语然”,自是与她极为熟识才会如此亲密称呼。且他衣着华贵,谈吐气质又是优雅平和,显是公侯世家子弟,却以读书人自居,谦称不才。他不由“哼”了一声,冷声道:“是旧识又如何?”
羽澈为了不要引人注目,出宫时并未穿着体现皇子身份的绣蟒纹常服,这便让游逸生出了误会。他略一思索,已知游逸的敌意由来,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故意不加点破:“不知羽然是如何与游公子相识的?”
安语然本来是自称被船家救上,之后就坐车与柯岭同行而来,这会儿自然不能让游逸说出他们相识是因为她替林家大小姐代嫁,急忙插嘴道:“我与游公子是在路上偶遇的,我……得他相助,十分感激。”
她不愿被萧公子知道与自己的关系。游逸心中不豫,误会更深,盯着安语然道:“语然可还记得我曾助你何事?”
安语然哪里想得到游逸在吃味,她为了不要在羽澈面前穿帮,临时编了个借口说曾得游逸相助,谁知这死鱿鱼竟追问他到底帮了自己什么事,这不是存心为难她么?她气恼地瞪了游逸一眼:“那么小的事情,我忘了。”
游逸凤眸一眯:“忘了?不如我告诉你吧。”
安语然一瞪眼:“我是特意忘记的,你不要瞎提醒!”
她担心地瞧了眼羽澈,发现羽澈居然在一边看得兴致盎然,不由得嗔道:“三哥,你当是看戏哪?”
三哥?游逸看向羽澈的脸,仔细看来,他的五官确是与安语然有着三分相似,但若不说,却不易看出。此时羽澈脸上带着几分悠然笑容,让游逸不禁后悔刚才的言辞。他本不是冲动唐突的性子,却因关心则乱,吃了一回干醋。
羽澈只做不知,微笑道:“既然是旧识,游公子又曾经相助舍妹,那么就由不才做东,一起去望江楼吃顿便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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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楼其实望不到江,只能望到湖。因这湖名就叫做望江,所以此楼也不能算名不副实。望江楼的菜做得精致美味,更有几个招牌菜色,别家都做不出来,因此在连岐城中颇为知名,常有贵人光临。
此时,安语然正从望江楼五层的一扇窗户向外看去,她身后的羽澈与游逸则相互客套着,说得都是场面上的话。她其实无心观赏湖景,耳中听着那两人的对话,心绪纷乱。
少时菜已上齐,羽澈与游逸聊过几句后,得知他此时在莲国经商,又见安语然默默无言,知道有些话他们不会当着自己的面说,便很识趣地说道:“适才上楼时见到一位故交,小王先去和他打声招呼,游公子请自便。”先前被安语然叫作三哥后,游逸已经改口称他为三皇子,他也不好再以不才自称了。
游逸闻言起身相送。
羽澈站起来后却不忙走,转向安语然道:“羽然,我就在楼下,稍后来接你回去。”
安语然“嗯”了一声。
游逸心知羽澈是在提醒自己,他就在附近,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三皇子请放心,在下只是想与语然叙叙旧。”
羽澈点点头,遂离开这间阁子。
安语然先开了口,轻声问道:“你……那日可有受伤?”
“早已经好了。你现在……在宫中过得可好?”游逸无心多说过往之事,他只想确定安语然现在的心意,虽然她刚才落泪,已经显露情意,他还是想听她亲口确认,然而话一出口,还是变成了普通问候。
安语然想了想,自嘲一笑:“父皇母妃和皇兄皇姐都对我不错,除了有个皇姐一心想我死以外,还算好吧。我平时都在宫里,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游逸道:“我知道你到了连岐,接着前几日又听闻城中有关于你的流言。”
安语然露出一个恍悟的表情道:“啊,那个流言啊,多半就是羽玥皇姐的杰作了。”
游逸低声道:“既然你在宫里并不平安,还是设法离开连岐吧。敖天烨已经被剐,七王一系皆被诛斩,不会再有人来追杀我们,等到了莲国……”
安语然摇头道:“不,我不想再逃来逃去了。我现在身为岷国的三公主,无法轻易逃离岷国,也不想再过那种逃亡的生活。”
上次她试图逃婚,岷皇当日中午就封锁了全城,事后她听说,岷皇当日还发了急讯,在周围百里之内搜寻她的踪迹。若是她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