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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黑道路数,可有时候在夜里经过了四九城的那些运货的车队,旁边护着的全都是民国政府巡警局里的巡警,腰里头倒是照旧别着红白两色的警棍,可手上抓着的却全都是长短硬火,押着的货物也都是朝着官仓里头运送。
说是白道场面,可四九城里各路场面上走着的人物,却也都会约束了自己收下那些个城狐社鼠不去骚扰路上过来的车队,有时候还会提前净扫了街面上的闲人,外带着在各个街口上戳几个放心得力的手下?
运的货也说不清路数,有时候是一些个瞧着就是古物的瓶瓶罐罐,知道那玩意值钱,可真要想把那玩意拿去变现发卖,却是很难找着门路。
有时候是一个个塞着麦草、裹着粗麻布的大木头箱子,虽说瞧不见那箱子里装着的是啥,可只要是使劲拿鼻子一闻,一股子云南马蹄土的味儿顿时就叫人心中了然。
更有邪乎的时候,一辆带着挂帘子车厢的马车上头,花不留丢的坐着三四个大姑娘。瞧模样倒还是正经好人家的姑娘,可瞧打扮却是烟花之地头牌红姑娘的架势,哪怕是积年的老江湖,只怕一时半刻也琢磨不清楚这里头的路数?
可有一条,能趁夜掩人耳目在四九城街面上走着的买卖,也甭管是不是能立马变现发卖了出去,至少就得有人对这称趁夜运送的物事上心不是?
也不拘荤素、不论大小。那些个饿急眼的江湖好汉只消是盯上了这路买卖,从来都是朝着偏街胡同里头一藏,只等着街面上运货的车队路过的档口,朝天放个两枪、趁着黑暗中人群混乱的时候,弄上一两件玩意,这就扭头扎回了黑漆漆的小巷子里。。。。。。
到得天明时分。在江湖道上的朋友那儿略一打听,也就明白昨晚上遭了自己手脚的货物到底是哪家人物托办的,这就在街面上寻个写字的先生写一张二指宽的条子,想法子给那货物的主家递了过去。
路数也简单,就是写明了自己劫来的是些什么玩意、多少数量,再朝着这货物的主家要些钱财物事。只要是钱财到手,自然会有人告诉主家那被劫走的货藏在了什么地方?
而货物的主家也知道自己运的这些个玩意见不得光,反正那些个江湖好汉们拿捏得也在节骨眼上,不至于狮子大开口的扯出来个天价。自然也就破财消灾,照着那江湖好汉指点的地方送去了钱财物件,多少也算是套上个了交情。
既然运货的见不得光、劫车的也见不得人,黑吃黑的勾当一路多少年做下来,活像是阎罗殿前的小鬼互斗,四九城里那些多少知道这事儿的爷们,有那嘴头子上碎一些的,也就把这四九城里夜半运货的路径叫做‘鬼道’买卖。而那截道的人物,则是被叫做了‘拦斋’把式——连鬼的东西都敢抢。这不就是拦着野鬼吃不着凡人供奉的香火斋饭么。。。。。。
坐在打头的那架大车上,好多年前就潜进了四九城中、对四九城里黑白两道的路数多少有些耳闻的小笠原兄弟俩,全都把手揣在了怀里紧紧地攥着一把南部手枪,转悠着脑袋打量着街面周遭的动静!
从大车悄悄进了城门的那一刻开始,小笠原兄弟俩就觉得心里头发毛——车队刚悄没声地到了城门口,那瞧着厚重得像是一座山一般的城门。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缓缓敞开,露出了犹如食人巨兽大嘴般的城门洞。
而那几个站在城门洞里头开门的人物,也全都是默不作声地站在大门两边,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扫过了满载着货物的大车,手里头提着的气死风灯照耀之下。那眼神就像是一条条埋伏在深草当中的恶狼一般。。。。。。
再朝着前面走,引路的人每经过一个稍大些的街口,总是要在嘴里发出些古怪的‘嗤嗤’声。伴随着那古怪的‘嗤嗤’声,原本空无一人的街口处,却总会有些诡异的人影闪过?
更叫小笠原兄弟俩觉得心头发寒的,却是平日里多少还算是熟悉的四九城道路,此刻却全都变得陌生起来。前一刻还能在黑暗中隐约瞧见前门牌楼,可大车兜转顺着街巷几下,周遭却只剩下了些低矮的破旧屋子。。。。。。。
使劲咽了口唾沫,小笠原兄弟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朝着在前面低着头引路的那半老汉子低声喝道:“这是到了哪里?我们不是要去马蹄胡同?为什么这路。。。。。。。看着方向不对?”
耳听着小笠原兄弟俩的问话,那低头引路的半老汉子应声转过了脑袋,把提在手里的那盏气死风灯凑到了自己的脸旁,呲着一口黄板牙低笑起来:“二位爷们,您押车就只管押车,这趟道儿的事情,您二位就甭问了!狗啃骨头猫吃鱼,咱各自端好了各自的碗就成!”
很有些恼怒地抓紧了踹在怀里的南部手枪,小笠原兄弟俩刚要再次开口呵斥,从旁边的低矮破屋里,猛地扔出来了几个闪着火星子的大号麻雷子!
震耳欲聋的爆响声中,还没等小笠原兄弟俩从怀里抽出来那两支早已经子弹上膛的南部手枪,两条散发着马粪味道的麻袋片,已然劈头盖脸地罩在了小笠原兄弟的脑袋上。
几乎是在麻袋罩住了小笠原兄弟脑袋的同时,两根短哨棒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到了小笠原兄弟的腿上!
都不必是武行里的练家子,但凡是跟人起过争执、叫人在小腿当面骨上踢过一回的,都能知道这小腿当面骨就是一层皮包着一根骨头、那是最捱不得敲打的。哪怕是轻轻叫人拿脚尖踢上一下,牛高马大的壮棒汉子都能疼得涕泪双流,当时就得在人面前矮下去半截。。。。。。。。
闷在麻袋里惨叫半声,小笠原兄弟俩死死咬着牙关从怀里抽出了两支南部手枪,正想要不顾一切地朝着周遭胡乱开枪,两块像是老火城砖模样的玩意,已经狠狠砸在了小笠原兄弟蒙在麻袋里的脑袋上。
仅有的一丝清明神志之中,小笠原兄弟隐约觉着自己被人从大车上掀翻在地,而其他那些个雇来跟着押车的保镖行达官爷,已经吆五喝六地跟前来劫车的人物动开了手!
时不时的,会有在黑暗中打斗的人物狠狠踩到了小笠原兄弟的身子上当周遭一切都骤然安静下来时,小笠原兄弟的耳朵里,再次听到了那引路的半老汉子沙哑的嗓门:“嘿哟。。。。。。我的个皇天唷。。。。。。。。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儿咯。。。。。。。。这是哪路的拦斋把式啊?!就这么荤素不拘的就上手?嘿哟。。。。。。。。。我的个祖宗唷。。。。。。。。”
一路不断强调地吆喝着,那引路的半老汉子像是在扶持着伤患一般,一会儿吆喝这个的名字、一会儿叫喊那个的花号,好半天之后,被打得瘫软在地的小笠原兄弟方才在耳边听到了一声吊着嗓门的吆喝:“嘿哟。。。。。。。还没瞅见这儿还躺着两位爷们呢?我说,过来两个还能动弹的,给搭把手!”
混乱的脚步声中,两个急匆匆跑过来的帮手很有些粗手笨脚地扯开了罩在小笠原兄弟俩脑袋上的麻袋片,登时就惊讶地叫喊起来:“老天爷。。。。。。这可真是下死手打呀?好悬把脑浆子都给打出来?!”
大口呼吸着干冷的空气,小笠原兄弟俩瞪大了被鲜血糊住的眼睛四处看去,却只看见了些东歪西倒倚靠在路边矮墙下的保镖行达官爷,而自己押运着的三辆大车倒是不见了踪影!
挣扎着坐直了身子,小笠原兄弟俩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车呢?我们的货物呢?!”
干咳两声,那引路的半老头子吊着嗓门接上了小笠原兄弟俩的话头:“还车?还货?能留下这条小命就知足了吧!估摸着今儿是流年不利,撞见了饿极了的饥荒贼了!这回可好。。。。。。。卷包儿会!我说您二位也甭在这儿躺着了,赶紧的回报您家大掌柜的拿主意吧!这要是晚了,只怕那车上的玩意可就给仨瓜俩枣的发卖出去了。。。。。。。”
做好做歹地扶着小笠原兄弟俩站起了身子,两个过来帮忙的帮手也是一搭一档地吆喝起来:“这事儿已然不是咱们这号下苦力寻饭辙的人物能管得了的,您二位还是麻溜儿回去禀告您家大掌柜的才好!”
“谁说不是呢?方才我可听见那劫车的人物报号了,说是京西饿虎寨撕破天的字号,早打听着菊社的生意场面大、盯上好长时间了。。。。。。。。”
嘴里头唠叨个没完,两个帮手手底下也没闲着,架着压根就站不起来的小笠原兄弟闷头朝着小巷深处走去。也不知道那俩帮手选的是些怎样的近道,都还没等小笠原兄弟俩回过神来,菊社门前常年亮着的四盏大灯笼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