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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懂事的,立马就是腰里有多少算多少,归了包堆儿的塞到了开口说话那位爷手中。这要是不够,旁边四邻的商铺、积年攒下的朋友那儿赶紧的拆借周转去,水龙队的爷们从来都是拿足了钱再办事——只现不欠!
也甭提啥来rì必有厚报的片儿汤话,这么大一场火烧下来,任是万千家当也都成了一片飞灰,rì后没准眼面前的大老板就得成了伸手大将军!
到了那时候,您让水龙队的爷们上城门洞子里候着您讨来的那几个大子儿当赏钱?
等钱到手、数目拿足,水龙队的爷们这才懒洋洋从架子车上抓过了喷水的唧筒,有一下、没一下地朝着着火的地方喷水,可准头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全都喷到了隔壁那些个没着火的商铺、住家里头!
这要是有人出来挡横,水龙队的爷们立马撂了挑子——行,您说不喷水,那咱们就歇了!
眼瞅着这副场面,那着了火的主家只得再把腰包翻腾一遍,捎带着的还得朝着隔壁邻居打躬作揖,只求诸位街坊高高手,多少也帮忙破费几个,也好让这帮子水龙队的爷们把火给灭了,让自己多少还能从这祝融手中抢得半碗残羹!
好容易等着火苗子瞅不见了,着火的地界也只剩下几个烟头子在冒,那水龙队的爷们顿时就来了jīng神。一帮人扎煞着胳膊把旁人跟着火那地界隔开,口口声声就说怕有暗火复燃,必须得等着水龙队的爷们清理了火场,这才能朝着里头进去人!
另一帮人也不含糊,手里头挠钩、斧头,各样家什全都抓了个齐备,嗷嗷叫唤着就冲进了冒着青烟的火场中。也甭管周遭是不是真有暗火复燃,头件事就得奔了那烧得差不离了的笼箱柜橱。
手里头的家什玩命价敲打劈砸之下,有那事主忙着逃命时没顾上拿的金银珠玉、值钱玩意,自然全都进了水龙队这帮爷们的腰包。更有那脑子活泛的主儿,专挑着已然烧得瞧不出形状的地皮子上踅摸,十有**都能找着烧化了再凝结起来的金银疙瘩!
也就是七八年前,前门外劝业场一场大火,有那水龙队的爷们在火场里拾捡金银珠玉,生生把自己穿着的那身防火衣里塞的鼓鼓囊囊,连走道都得咬牙玩命地朝前挪动,着实是趁火打劫、发了一笔横财!
要是让这么一帮子俩眼里只有银子的主儿进了善堂大门,哪怕这善堂里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玩意,经过了这帮主儿一通折腾下来,那。。。。。。。
那还不如让善堂被火过一遍呢!
攥着满把的大洋和德国马克,施罗德几乎是以在战场上冲锋时的速度冲到了善堂大门前,横着身子拦在了那个歪戴着铜帽子、嘴角刚叼上了一颗烟的半老汉子面前,劈手把抓在手里的那些大洋和德国马克塞到了那半老汉子的怀里,硬着嗓门低声喝道:“拿上这些钱,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这里是德国善堂,我们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插手!”
看也不看施罗德塞到自己怀里的那一把大洋和德国马克,那歪戴着铜帽子的半老汉子嗤笑一声,抬手点燃了叼在嘴角的烟卷,美滋滋地嘬了一口,这才吊着嗓门朝着施罗德叫道:“嘿哟。。。。。。。您这位德国爷们,手面可够大方的?瞅见没有,崇文门外二十多架水车全都扎堆儿到了这儿,人也过来了小二百号,您。。。。。。就赏这几个?这是您搁德国打发德国叫花子时候的做派不是?”
第一百二十五章 状元人才 (中)
() 耳听着那半老汉子显而易见带着奚落意思的话头,施罗德倒是着实愣住了!
打从晚清那会儿起,四九城里的洋人差不离就是见官大三极的威风做派。尤其是在经过了义和拳乱之后,侥幸活下来的那些个洋人更是仗着自己国家的军队能打进紫禁城,恨不能走道的时候都横着身子晃悠。
就那年月,老百姓都甭说是跟洋大人打官司较真,哪怕是当街叫洋大人一个不顺心、抬腿赏了个窝心脚,那也得赶紧一骨碌爬起身子来,趁着这挨揍的热乎劲叩谢洋大人赐打的恩德!
从根儿上说,这也还真是怨不得老百姓——大清国的官儿有一个算一个,见了洋大人先就腿软胆怯了三分,叫洋大人拽着鞭子绕着审案公堂走三圈都还得赔笑脸
这满朝父母官朝着洋大人都是这副cāo行了,还能指望着老百姓豁出命去硬起脖颈子?
虽说到了民国zhèng fǔ的时候,洋人在四九城里多少也有了些收敛,可从骨子里头带来的那份高人一等的意思还在。真要是在街面上惹了什么事儿,当着凑巧撞见的巡jǐng,也甭管是哪路的洋人,抬手就是一张片子递过去,嘴里头还绕圈打转的吆喝一句中国话——我是大什么什么国的公民,你们中国人不能拿我怎么地!
要再不服,真把那惹了事的洋人生拉硬拽的带回了巡jǐng局,不出一碗热茶的功夫,巡jǐng局长就得点头哈腰地亲自把那位洋人送出门去,捎带手的回头就赏那不懂事的巡jǐng俩脆的——街面上那么多没权没势的平头草民你不欺负,你倒是显摆能耐去收拾洋人?!那洋人也是你惹得的?
就这样的例子有过了几回,四九城里厮混着的洋人差不离也就心底有数了。也甭管是有理没理,凡事只管放手去做就好,反正四九城里官面上的人物不敢招惹自己,那些个平头百姓更是对自己噤若寒蝉,可着劲儿嘬就是了!
就像是施罗德今天这见面就给赏钱做派,已然算是破天荒的给了这些平rì里瞧都不瞧的家伙一个好脸。可没想到
今儿这水龙队里出头说话的爷们,倒还真是个敢舍命求财的人物?
毫不客气地把手里头抓着的那支鲁格手枪朝着那半老汉子一比划,施罗德强忍着心头翻涌的怒气,朝着那半老汉子冷喝道:“这可是德国善堂,是大德意志国的”
也不等施罗德把话说完,那半老汉子已然把施罗德方才塞到了他怀里的那些钱收进了口袋,这才朝着施罗德一呲牙:“这位德国洋大人,您也甭跟我扯那些个有的没的!您这地界着火了,照理说就得让我们进去救火。哪怕是您家大业大,半夜里自己放火烧家当玩儿,可您也得瞧明白了——您这些个屋子周遭可连着旁的住家呢!您不叫我们进去救火,这要是烧着了旁的住家您开的可是善堂,总不该这么心狠,眼瞅着人家的家当也叫您这儿起来的火头给烧没了,大冷天的睡野地不是?”
使劲嘬了几口明摆着掺和了白面的烟卷儿,那半老汉子依旧是不等施罗德开口,已然朝着善堂周遭高高的院墙一比划:“不叫我们进去也成,那这墙我们可就得拆了,防着火头顺着这墙给烧过去!您受累招呼善堂里头的人一声,可别贴着墙根站着!要是伤着了一个半个的,那我们可不认账!”
眼瞅着那半老汉子身后百十来号水龙队的人物已然扛起了镐头、挠钩,施罗德难以置信地惊叫道:“拆墙?我们善堂里着火的房子,最近的一幢也离围墙有十几米的距离为什么要拆墙?!我jǐng告你们,如果你们做出任何威胁到善堂安全的举动,我会”
脑袋一伸,那半老汉子直愣愣地把自己的脑门凑到了施罗德刚刚抬起的枪口上:“您会崩了我们不是?!来您甭客气,就打我这儿开张!今儿来的水龙队爷们少说小二百号,您手里头这支玩意只怕还不够使唤,得换上一挺花机关才合适?”
瞅着那半老汉子摆出来的那副混不吝的做派,早已经把各样救火的家什抓在手中的水龙队的人物顿时乱纷纷地叫嚷起来:“一月就那仨瓜俩枣的工钱,早他**活不下去了!索xìng叫人给在这儿崩了,回去报个火场殉职,多少还能拿几个卖命钱养家活口!”
“这他**洋人也太不上道了!就算是不叫爷们进去救火,这大冷天的半夜走一遭,怎么也得给个鞋底钱不是?就那仨瓜俩枣的,还不够爷们一人吃碗卤煮呢!”
“也甭管那么多了,麻溜儿的扒墙头、喷水”
耳听着背后的同伴嚷嚷得来劲,那把脑袋顶在了施罗德枪口上的半老汉子更是来了jīng神,一个劲地拿着脑袋朝前拱了过去,口中屋子吊着嗓门吆喝道:“我说这位德国洋大人,您该不是手软了吧?就您那手指头一哆嗦的事儿,您都耽误这么久功夫了?您倒是快着点啊”
眼瞅着自己被那半老汉子拿脑袋撞得步步退后,再看着那些水龙队里的人物一个个面sè不善、吆喝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