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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冥看不见周围,却闻得风声,急忙伸手格挡。
锋利的匕首狠狠擦过他的右手,刺入肩膀。
南宫冥负伤后退,石头拔刀再补,
“不要!”眼看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要命丧当场,我的动作比理智转得更快,死死抱住了石头的腰。
“走开!”石头红着眼瞪我。
我立刻惊悟自己在生死搏斗中这样做是不对的,可就是放不了手,只因我骨子深处对南宫冥的处境,总有一份深深的自责和内疚。作为原著的第一男主角,如果没有我,最少他能得到林洛儿的心。如今那个曾经纯洁,痴情的少年什么都没有了,却依旧为避免伤我而停下了杀死对手的机会。
我不停盘算要如何逃离他,却从未想过要他死。
“洛儿……”南宫冥的声音像头负伤的孤狼,只有无尽的痛楚,刺得我心都在不安颤抖。
我祈求地看着石头,不停摇头。
石头犹豫了片刻。
南宫冥捂着伤口,强撑着打开眼,冲着我最后看了眼,迅速隐入树林,消失在夜色中。
“妇人之仁!尽拖后腿!”石头呼吸有点急促,他斜斜靠着大树,顺了好一会气,才恨恨地教训我,“知不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我自知做错,局促不安地道歉:“对不起……”
“算,我不承女人的情,更不想承这江湖不入流手段的情,下次有了武器,便光明正大地干掉那混球!你别再碍手碍脚!”石头又顺了口气,忽然又暴怒起来,一巴掌拍我脑袋上再骂:“没头没脑的家伙!冲战局里找死吗?真他妈的蠢货!再有下次,老子……老子就……把你按凳子上狠狠抽一顿!抽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我低眉顺眼,任凭责骂,并乖乖举爪发誓,下次不敢。
“走。”石头缓够了气,命令道。
他没有再背我,只拉住我的手,走的速度并不快。
我想他可能生气了。
忽然眼前黑影闪过,是拓跋绝命从树丛里钻了出来,身上染了不少鲜血,头发也乱了许多。他看见我们,非常欣喜:“洛儿,石头,你们没事吧?”
我心里忽然有莫名不安,警觉问道:“你去哪里了?”
“侯府的援军到达,我被拖住了。”拓跋绝命将视线从石头转到我身上,又变得有些呆呆的。
想起龙禽兽的忽然出现,想到不知名的通风报信人,想到南宫冥的回答,想到他对自己的心思,我不敢完全信任他。
正想开口再问时,石头狠狠掐了我一把,轻松地笑着说:“大哥回来得正好,趁侯府和魔教中人打得混乱,我们趁机离开吧。”
拓跋绝命急忙点点头,不敢再看我,前头开路。
我为石头对兄弟无条件的信任感到郁闷非常,却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开口反驳,便推了他的后背一把,想用悄悄话告状。
未料,石头稳若磐石的身子竟微微摇了两下,我手心传来一片粘糊糊的湿润感觉,急忙抽掌回来闻了闻,那是血的味道……
“你……”我大惊。
石头看着我,看看拓跋绝命,伸出食指在唇边轻轻点了一下,摇摇头,表示沉默。
真面目
人在江湖飘,必不能少的两样东西,一是金创药,二是退路。
澄湖附近水路四通八达,客船货船无数,所以石头早早为杀杜三声准备的撤退方案,依旧是艘停在芦苇丛中的乌蓬小船,船上放着我们的行李工具。在奔腾的水流推动下,飞快沿着小河道匆匆离去。
拓跋绝命不太喜欢水路,他是骑术高手,水性只会狗刨,上次跳水逃亡若不是石头和我水性高,时不时拉他一把,八成还没到岸就得抱着那堆财宝沉了下去。
因为上次的心理阴影,他对这条撤退方案安排并不那么满意,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一边摇船一边嘀咕着:“不要又沉了。”
深色衣服看不清伤势,我把石头拉入客舱,点起油灯,生火烧了壶热水,要帮他包扎。他见我伸手乱摸,还有点不好意思,说要自己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扑过去,粗鲁暴力地抓着他的衣服一统乱撕,剥得只剩条亵裤。
最近一直逃亡,他平时是靠肩宽勉强撑着衣服,才显得强壮些。脱掉后才发现他更瘦了,太阳晒黑的肌肤紧紧贴着肋骨和肩胛骨,腰只比我粗两寸,除了手臂上肌肉特别发达,搁现代就是一竹竿,我送他的那颗星星还挂在胸前,却换了条粗粗大大的金链子,显得有些不太平衡,像个暴发户……
我戳戳肋骨,小声嘀咕:“这么瘦……”
“丑八怪,你找死?!”石头恼羞成怒。
眼看他要自己动手,我赶紧拿出拓跋绝命的烈酒,先自己喝一口壮胆,再给他喝几口,然后用剩下的一点点清洗伤口。
他伤得不算重,就是看起来恐怖。背上是两道长长剑伤,腰侧一处,腿上一处,手臂一处,割得很整齐,皆不是要害,鲜血凝结在衣服上,糊成了一块块,有些碎布还沁入了伤口深处,撕的时候,有些像揭皮,再加上酒碰伤处是锥心刺骨的痛。石头五官全皱起来了,牙关在咯咯作响,却硬撑着一声不吭,手中抓着的床板一下给捏成了碎片,发出阵阵破裂的响声。
拓跋绝命在外头问:“怎么了?”
我说:“有老鼠!”
拓跋绝命:“水上也有老鼠?”
我:“吱吱~”
拓跋绝命:“别怕,让石头小弟淹死它!”
石头:“……”
老鼠不叫了,我将盆子里的水、血污的衣服从窗口丢掉,给石头把剩下的伤口用细密白布一卷卷缠好,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再收拾妥当剩下的东西,低声问他是怎么追上我的。
石头站起来,活动一下身子,鄙视我道:“我站在高处,看见龙昭堂的车队徐徐而来,包围了茶寮,不知道你出事了,还真当我是傻的不成?“
“杜三声呢?”我再问。
提起这个问题,石头变得很沮丧,他原地转了两圈,摇摇头道:“不是杜三声,杀死我爹的人是用右手剑的,杜三声却是用左手,而且他身材娇小,甚至还没你高……没理由会大开空门,选择一个艰难的姿势去刺我爹的咽喉部位。所以我发现龙昭堂后,就放弃了刺杀计划,和拓跋绝命折返,分头营救。”
武学上的事我不太懂,我指指窗外拓跋绝命的影子,含蓄地问:“怎么办?”
石头披上衣服摇摇头:“再看看。”
他的江湖经验比我深,对拓跋绝命的认识也比我深,男人间的兄弟感情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得下。我只能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让他去做决定。
“你们一路走来真没遇到过人?”石头问。
我拼命点头。
“我始终不愿相信他会做这种事,你先别急,瞒下受伤的事,他水性不好,有所顾忌,不可能在船上和我动手,我们可以晚点再试探一下。”石头很快作出决定,继而他困惑地看着我的脸,“其实……我这几天一直想问,你的桃花藓呢?”
我后知后觉地摸摸脸上被龙禽兽卸了大半的妆,眼神飘忽地回答:“生活好,营养好,所以好了。”
石头没追究,指指剩下的热水道:“洗了吧,易容药水脱落了不少,一道黄一道白的,真难看。”然后他自动自觉地走去,留下空间给我更衣。
我照照镜子,觉得石头不是禽兽,大家从小长大,而且将来还要在一起走江湖,总瞒着他很不好,不如趁此机会,开诚布公。便重新烧了些热水,混入卸妆药物,对着镜子,将脸上妆容一点点卸下去,梳开额发,露出整张脸蛋,松松地在耳侧编了一条长辫子,用红绳系上。然后用剪刀剪开他在腰上打的死结,狠狠松了口气,重新换上身粗布女装,没有裹腰,更显得镜中人亭亭萼萼,倾国倾城。
如果没有原著,我也会爱煞了这张漂亮脸蛋和婀娜身材,何况禽兽?
如今我只想念上辈子柯小绿那张额头上带小痘痘的圆脸和大象腿。
可是那张脸在我记忆中,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阵阵船身破水声中,甲板上石头和拓跋绝命的对话,透过薄薄墙板,传了过来。
拓跋绝命问:“你受了伤?”
石头:“南宫那家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事,不过刮伤了手臂,不碍事。可惜那家伙轻功不错,我带着洛儿,围堵不上,让他逃了。若是大哥早一步赶到,肯定能将他人头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