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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易欣轻轻扬了下黛眉,不解地道:“既然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不除掉身上的枷锁,恢复自由呢?”
“因为我是囚徒。”囚徒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地道。
仿佛这是一种荣耀,一种可以为之流血、忍耐的最高的荣耀。
“南海的囚徒。”风易欣突然笑着补充道。
张毅疑惑的看向风易欣,似乎她对眼前这人十分了解似的。不过他也没有问,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问出来了。
就在风易欣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囚徒陡然出手。他手上的镣铐不知何时被解开了,握在手中狠狠一甩。
这一击来得好快,疾如闪电,力道更是大得惊人。
风易欣似乎早有准备。就在囚徒出手的一霎那,她已经带着张毅腾空而起,缓缓落在了旁边一处凸起的山岩上。
那匹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仅仅一下,粗壮的铁链就击碎了马的头骨,鲜血纷飞。
黑马哀鸣一声,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囚徒徐徐抬起头来,盯着风易欣道:“小姑娘,你知道的不少。”
风易欣两只无瑕的眼睛转来转去,笑问道:“岂止知道的不少,我的轻功还不错呢,你你难道没看出来么?”
囚徒当然看得出来,能施展出这种轻灵的身法的人,江湖中本就不多见。不过,至少已经有三个这样的人死在了他手里。
风易欣突然俏脸一寒,说道:“我的马儿被你杀死了,你必须得赔。”
“哼,南海囚徒身上从来不带银子,只带着一条命。”囚徒冷哼一声道。
“那我就要你的命。”风易欣粉拳一握,就真的要向前和他拼命去了。
张毅连忙拉住风易欣的胳膊,苦笑道:“你和这人有仇么?怎么会话都不说几句就动手?”
“老头子仇家虽多,但好像并没有与南海的人结下什么仇怨。南海囚徒一向只认银子不认人的,这次出来,想必有人出了足够令他动心的价格了。”风易欣解释道。
“你是说,他们只要出现,就是要为雇主杀人的?”
“不错。”风易欣重重的点头。
“杀你还是杀我?”张毅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我在江湖中还没有名气,他自然不是针对我来的。”风易欣话锋一转,上下打量着张毅,“你除了脸长得比较白一点,我还没有看出哪里有遭人恨的地方。”
张毅苦笑道:“既然他既不是冲着我来的,也不是冲着我来的,自然就是为了这条路来的。”
“这条路?”风易欣若有所思。
“这条路上,必定即将发生或正在发生着某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是雇主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的,于是他就安排了这个南海囚徒挡在路上。只是不巧的是,我们正好要从这条路上过。”张毅分析道。
“那么我们岂不是很冤枉?”
如果他们晚来一天或者早来一天,都不会碰到眼前这人,而他们的黑马也不会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做了一个无谓的牺牲品。
“不冤枉。”张毅目光一闪,沉声道,“因为这条路通向我家。我绝不希望有人在我家门前设置路卡。”
风易欣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我就知道,你不会白白错过这一场热闹的。”
她抽出宝剑,抢先出手了。张毅背负着双手站在青石之上,淡淡的看着南海囚徒。他相信,凭风易欣的剑术,应该足以对付他了,如果真遇到了什么危险,他再亲自出手也不迟。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即使看到风易欣的到来,南海囚徒也没有取下拴在双脚上的沉重镣铐。
他只是双手紧紧握住手上的铁链,被蓬发遮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一上来拂柳清风剑法就快速的展开,如同被大风席卷的柳叶般从下往上轻轻朝南海囚徒身上飘去。
南海囚徒双脚一分,身体轻轻往旁边一错就将这必杀的一招轻松躲了过去,手中的铁链化作了一条毒蛇,“嗖”地一声射向风易欣腋下。
他今年已有四十五岁,早过了怜香惜玉的年纪,所以出手狠辣无比,毫不留情。
在南海囚徒击出的一瞬间,风易欣双脚轻轻蹬了一下地面,身体就像失去重量一般像旁边飞去。不仅她的薄剑像是一片柳叶,就连她的人,也完全变成了一枝弱柳。
张毅发现,南海囚徒招式刚烈劲猛,如同一阵狂风暴雨般,无论气势还是招式,无不是狂暴非常,虎虎生威。而风易欣却在这股狂风之中尽情嬉戏,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她一身绿衣随风起舞,看似杂乱无章,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自由一种规律可循。只是这却是风的规律,而不是她自己的规律。
拂柳清风剑柔中带刚,正合了弱柳立狂风之中而不折之意,威力自然不可小觑。
突然张毅眼睛一眯,这才看到,南海囚徒的每一步踏出,都是同样的距离,就像用尺子量好了一般。这种步法暗含着某种规律,才能使他的招式变得更加诡异和强大。
他自然没有尺子,但却有脚镣。这沉重的脚镣此刻就像一把精确的尺子,给他计算好了每一步的距离。
看着南海囚徒的全副精力都在风易欣身上,张毅目光一闪,突然悄无声息的吐出一把翡翠小剑,轻轻打出几道法诀,然后对着南海囚徒脚下的镣铐遥遥一指。
古玉剑立刻化为一道淡淡的绿光,向交战的两人射去。
只听“铛!”地一声,南海囚徒脚下立刻绽放起一片火花,然后只觉得脚下一松,坚逾寒石的镣铐竟然应声而断。
第79章 三关
南海囚徒吃了一惊,他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出现,自己的脚镣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断掉了,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南海囚徒心中一慌,脚下也顿时有些凌乱。他这一套招式,本是步法和身法相互配合,才能使出最强大的威力。
在这种情况下,上身立刻就露出了一丝破绽。
风易欣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二话不说拂柳清风剑斜斜的从他肋部向上削去,这一招既急且快,根本难以抵挡。
南海囚徒慌忙之中进来得及用铁链磕了一下风易欣的薄剑,总算躲过了要害。只听一阵裂帛之音响起,身上的囚服立刻从左侧分开,肋部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一剑得手之后,风易欣出剑速度更快,每一剑都直奔南海囚徒的要害而去。
失去了铁链的帮助,南海囚徒的步伐不再那么准确了。虽然多年来磨练出来的习惯还是帮他踏出与原来相差无几的步法,但仅仅是一丝一毫只差,也足以决定胜败了。
张毅召回古玉剑,半眯着眼看着前方的战场,刚才还略微紧张的神情现在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
过了不久,在一次交手中风易欣剑光一卷,带起一道血光。南海囚徒突然感到手臂一痛,拿铁链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铁链掉落在地上。
“你输了。”风易欣剑尖指着南海囚徒的喉咙,冷冷地道。
这时张毅也已经慢慢的走了过来,站在风易欣的后面,神情淡淡的看着南海囚徒。
“我输了,所以你不用手下留情。”南海囚徒缓缓闭上了眼睛,手臂上的血还没有止住。
“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张毅摸了摸鼻子,站出来道。
南海囚徒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不屑地道:“哼,你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士,有什么资格决定我是生死?我既然是败在了这个女娃儿手上,是生是死都由她说了算。”
“如果我的一句话可以让你保住性命,你也不听么?”张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
南海囚徒脸部的肌肉急促的抽动两下,却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有的时候,不说话就是默认。
风易欣冷笑道:“本来还以为你有几分胆色,想不到也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被一个小姑娘这么侮辱,南海囚徒脸上尽是愠怒之色,这已经戳到了他的痛处。但是他更加明白,自己的性命远比这些虚名来得重要。身为一个杀手,最先学到的不是杀人,而是保命。
只有保全住自己的性命,才能杀更多的人。
“你只需要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保住性命。”张毅看着双手,悠然说道。
他的手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他却对着它怔怔的出神。
南海囚徒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能够决定他生死的不是脖子上的这把剑,而是这只手无寸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