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射入,直接穿透她的头,从接近颈背正中央的地方穿出。”
“她没死?”
“她来医院的时候像没事一样。我们割断箭杆,扫描她的头部。箭从她的脑直穿而过,不管怎么看,她都应该已经死亡,或至少因为受到巨大创伤而陷入昏迷。”
“她状况如何?”
“她始终意识清楚。当然她确实吓坏了,但完全没有丧失理性。她唯一的问题就只是头骨里插了一支箭。”
“结果你怎么做?”
“我呢,拿起钳子,把箭拔出来,然后包扎伤口。大概就是这样。”
“她活下来,还说出事情经过?”
“她的情况显然很严重,但事实上她当天就能出院回家。我很少看到比她更健康的病人。”
约纳森心里纳闷,不知道埃利斯是否在捉弄他。
“不过,”埃利斯继续说道:“几年前我在斯德哥尔摩也有一名四十二岁的病人,头撞到窗台后马上觉得不舒服,便叫救护车送急诊。我赶到时他已经不省人事。他只有一个小肿块和非常轻微的瘀伤,但始终没有恢复意识,在加护病房待了九天就去世了。直到今天我还是不知道他的死因。解剖报告中写的是意外导致脑出血,但对于这样的判断,我们没有人感到满意,因为出血量微乎其微,又是在一个应该毫无影响的部位。但偏偏他的肝、肾、心、肺一一失去功能。我年纪愈大,愈觉得这就像是玩俄罗斯轮盘。我想我们永远也研究不出大脑确实的运作情形。”他说着用笔敲敲屏幕,“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希望你告诉我呢。”
“让我听听你的诊断。”
“好吧,第一,这似乎是小口径的子弹,从太阳穴射入之后,卡在大脑约四厘米深处,紧贴着侧脑室。那边有出血。”
“你要从何着手?”
“套用你的话,拿起钳子,将子弹从它穿入的途径取出。”
“好主意。我会用你手边最薄的钳子。”
“就这么简单?”
“不然还能怎么办?如果把子弹留在里面,她或许能活到一百岁,也可能有风险,说不定会造成癫痫、偏头痛等等病症。我最不建议的做法就是在她脑袋钻洞引出血水,等一年后伤口都愈合了再动手术。子弹并不在主要血管附近,所以我会建议你把它夹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
“子弹我倒是不太担心,她到现在还活着是个好预兆,表示她也挨得过子弹取出的过程。真正的问题在这里。”他指指屏幕。“射入伤口四周有大大小小的骨头碎片,我能看到的至少就有十来片数毫米长的碎片,有些嵌在大脑组织里。你一不小心,她就可能丧命。”
“那是不是和数字与数学能力相关的大脑部位?”约纳森问道。
埃利斯耸耸肩。“胡说八道。我不知道这些特殊的灰色细胞有什么用。你只能尽力。你来动手术,我会在你后面看着。”
麦可·布隆维斯特抬头看看时钟,凌晨三点刚过。因为手被铐着,觉得愈来愈不舒服,便稍微闭一下眼。他实在是累坏了,却靠肾上腺素支撑着。他重新睁开眼睛,狠狠地瞪了警察一眼。托马斯·鲍尔松巡官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他们此时坐在离诺瑟布鲁不远处一座名叫哥塞柏加的白色农舍内的餐桌旁。布隆维斯特就在不到十二小时前,才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
关于此地发生的惨剧,他没有否认。
“白痴!”布隆维斯特骂道。
“你给我听好了……”
“白痴!”布隆维斯特又骂了一次。“我警告你,他真的很危险。我说过你得把他当成活的手榴弹处理。他至少徒手杀死了三个人,身体壮得像坦克一样。而你竟然当他是个周末晚上的醉汉,只派几名乡下警察去捉他!”
布隆维斯特再次闭上眼睛,暗想着今晚不知还会出什么事。
他在午夜刚过时找到莎兰德,见她伤势严重,连忙找来警察和救援人员。
唯一顺利的一件事就是他说服他们派出直升机,将女孩送往索格恩斯卡医院。他详细描述了她受伤与头部中弹的情形,救援队中有个聪明的家伙听懂了。
尽管如此,塞维直升机空勤队派出的“美洲狮”号还是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农舍。布隆维斯特已先将两辆车驶出谷仓,并打开车头灯照亮屋前田野间可供降落的区域。
直升机组员与两名医护人员以专业的态度按照既定程序处理。一名医护人员负责莎兰德,另一人照料亚历山大·札拉千科,也就是当地人所认识的卡尔·阿克索·波汀。札拉千科是莎兰德的父亲,也是她的天敌。他原本打算杀死她,但没有成功。布隆维斯特在农场的柴房里发现他时,他脸上被划开一道很深的伤口——很可能是斧头砍的——一条腿也受到重创,不过布隆维斯特并未费心去检视。
等候直升机之际,他尽可能地救助莎兰德。他从衣柜取出一条干净床单,剪开做绷带。她头部射入伤口处的血已凝结,他不知道该不该缠上绷带,最后只是让布条松松地套在头上,主要是避免伤口接触到细菌或尘土。不过他倒是以最简单的方式,为她臀部与肩膀的伤口止了血。他在屋里找到一卷绝缘胶带,便用这个来封住伤口。医护人员表示,就他们的经验而言,这是一种崭新的包扎法。此外他还用湿毛巾尽可能替莎兰德擦去脸上的尘土。
他没有回到柴房去照顾札拉千科,老实说他根本不在乎那个男人,但还是用手机联络了《千禧年》杂志的总编辑爱莉卡·贝叶,告诉她当下的情况。
“那你还好吧?”爱莉卡问他。
“我没事。”布隆维斯特回答:“真正有危险的是莉丝。”
“可怜的孩子。”爱莉卡说:“今天晚上我读了毕约克写给国安局的报告。我应该怎么处理?”
“我现在没力气想那个。”布隆维斯特说道。秘密警察的事得等到第二天再说。
他与爱莉卡交谈时,就坐在长凳旁的地板上,一面留意着莎兰德。先前为了包扎她臀部的伤口,脱掉了她的鞋子和裤子,这时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丢在长凳旁的裤子口袋,里面好像有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部奔迈T3掌上电脑。
他皱皱眉头,目不转睛地注视这部掌上电脑良久,直到听到直升机接近,才连忙将它塞进自己夹克的内袋,随后又搜遍莎兰德所有口袋。他另外找到一串摩塞巴克公寓的钥匙和一本伊琳·奈瑟的护照,也全都迅速地放进他手提电脑袋的外侧口袋。
直升机降落几分钟后,特鲁尔海坦警局的托腾森与英格玛森驾着第一部巡逻车抵达,接着到达的是鲍尔松巡官,他也立刻掌控全局。布隆维斯特开始向他解释来龙去脉,但很快便察觉鲍尔松是个自大、死板的教官型人物。布隆维斯特说了半天,鲍尔松好像一句也没听进去,自从他到了以后,事情才真正出岔。
他似乎只听懂一件事:现在躺在厨房长凳旁地板上受医护人员照顾的重伤女孩,便是三尸命案嫌犯莎兰德。而最重要的是他得逮人。鲍尔松也不管医护人员忙得不可开交,连问了三次能不能立刻逮捕这女孩,最后逼得医护人员起身大吼,要该死的鲍尔松别妨碍救人。
鲍尔松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柴房里受伤的男人,布隆维斯特听见他以无线电通报,说莎兰德显然又企图杀人。
这时布隆维斯特对于鲍尔松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愤怒至极,忍不住吼着要他立刻打电话给斯德哥尔摩的包柏蓝斯基巡官,甚至还掏出自己的手机,主动要替他拨电话,鲍尔松却毫不在意。
接下来布隆维斯特犯了两个错误。
首先,他耐心但坚定地解释犯下斯德哥尔摩命案的人是罗讷德·尼德曼,他魁梧得有如重武装机器人,并罹患一种名叫先天性痛觉缺失的病,此时他正坐在前往诺瑟布鲁公路旁的水沟里,而且被绑在交通标识牌下。布隆维斯特向鲍尔松说出尼德曼的确切位置,并极力主张派出一支配备自动武器的小队去逮捕他。鲍尔松最后问起尼德曼怎么会跑进水沟里,布隆维斯特想也没想便坦承自己始终拿枪对准他,才好不容易把他困在那里。
“以致命武器行凶。”这是鲍尔松的第一个反应。
到此地步,布隆维斯特本该发觉鲍尔松愚蠢得危险,他本该自己打电话给包柏蓝斯基请他出面稍作解释,鲍尔松显然身陷迷雾之中。然而他不但没这么做,还又犯了第二个错误:他主动交出放在夹克口袋里的武器,也就是当天稍早在莎兰德位于斯德哥尔摩的公寓里找到的那把科特一九一一政府型手枪。这便是他用来使尼德曼就范的武器——制服那个巨人的过程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