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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智惊喜道:“动了,他动了!”
半夏信心大增,猛地把电针加大了电流,在大家的注目中,蓝清远突然睁开了眼睛。大家全部都惊呆了,立即爆发掌声,李智激动不已,忙招呼护士:“他有意识了,这说明,脑组织没有死亡。我要用西医,结合‘惟一堂’的针灸,治好清远,叫醒更多的灵魂。”
大家欢呼雀跃中,发现赵燕子不见了。
赵燕子走进了派出所,非把自己告倒不可。
5
田家客厅,田立功一家人在吃饭,田蜜吃得没滋没味的,田立功在劝说着:“行了,田蜜,适可而止吧,别跟半夏斗气了,他不理你也不是为别的,他是为救人。”
张华也说:“就是,人家都到夜校门口去接你,你就给他个面子吧。”
田蜜情绪不高:“积重难返,我没信心了,反正半夏这阵子都忘记我是谁了,就是他不提离婚,我提。”
田立功说:“别太武断,半夏的古书里说,这人呢,‘凡事顺其自然,遇事处之泰然,得意时淡然,失意时坦然’……”
“爸,你别跟我之乎者也的,我听着跟半夏说话似的。”田蜜推碗,不想吃了。田立功一见,立即给她夹菜:“那也别跟饭过不去啊!”
正在这时,门铃急促地响了,田蜜猛地站起来说:“一定是半夏,我不见他!”
田蜜回自己屋子,关门不出了。张华开门,一见是紫苏,惊讶。而紫苏,见到张华,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哽咽:“阿姨,救救我妈!”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田立功接起,严肃着,紧张着,尴尬着,接电话的声音都微微颤抖着,因为来电话的是李智。
“没问题,她是我亲家,交给我了,我一定让赵燕子解开心结。只要我能帮上的,你尽管说。”田立功说。
李智终于把最难的说出来了:“谢谢你……哦,我还想说一句,当年,对不起了!我这里真诚地向你道歉,我想我们的恩怨,算了结了。”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也请你原谅我,当年太唐突,冒犯了你。现在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的儿女也都大了,让我们忘了过去,一切向前看吧!”田立功放下电话,似乎放下一个包袱。
田立功下了命令,立即捞赵燕子,他已经答应人家李智了,他田立功得像个男人样,得兑现。
紫苏激动得哭了,爱比恨,力量大多了。
田立功认为赵燕子这人太轴了,她的扣要自己解开,就用她的方式,得顺着来,谁也帮不了她。
张华立即行动,找法院的老同学,给赵燕子发封信。
赵燕子期盼的庄严时刻终于来临了,她浑身收拾整齐,连头发都一丝不乱,严肃得像去赴死一样。
挂号信终于来了。
赵燕子催促半夏说:“快!我的逮捕令到了!”
半夏哭笑不得,拆信念道:“妈,你让我念什么呀?人家法院文书里说,你听,‘赵燕子过失伤人,因无原告,无罪处理’。”
赵燕子愣了:“不可能!放人也得有证据,这我懂!”
半夏递信:“那你自己看吧。人家说得很明白,证据是田立功先生提供的当年的维修记录,证明天车本身就存故障,赵燕子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过失伤人……你看看,当年维修记录的复印件,还有你的签字呢!”
赵燕子拿过信来,双手颤抖:“真的哎!”
半夏强调说:“人家盖着章呢!”
赵燕子翻来覆去看着,还疑惑着:“我真的没罪?”
紫苏过来安慰她:“妈,你就是没罪,人家这是庄严的法院,不是街道办事处,你看清楚了,有国徽呢!”
赵燕子一听,突然哭了,又大笑起来:“我没罪!天呢!我没罪!哈哈,我真的没罪……”
紫苏和半夏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的亲妈呀,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可算折腾完了……
谁知,电话响了,赵燕子接起,立即宣布喜讯:“亲家?让你们牵挂我了,我告诉你们结果啊,我没罪,法院判了!多亏你们啊,什么?田蜜……没在,我挂了,啊。”
赵燕子慌张扣电话,立即严肃起来,解铃还须系铃人,田蜜这扣,一定得她解。
赵燕子赶去夜校,小心地贴在教室的后门上,从玻璃窗外向里面看着,跷着脚,把门开了条缝,在吃力地听着,唯恐听不仔细。
田蜜无精打采地站在讲台上,正在为外国文学老师代课,她机械地复述着:
“今天,我给教外国文学的张老师代课,我们讲法国作家莫泊桑的小说《项链》,这篇小说,讲的是,小公务员的妻子玛蒂尔德为参加一次舞会,因虚荣向朋友借了一串钻石项链,不料回家途中不慎丢失。她只得借钱买了新项链还给朋友。为了偿还债务,她节衣缩食,辛苦劳作了许多年。在终于还清债务的时候才得知,所借的钻石项链原来是假的,她的半生幸福,被一串假项链剥夺了……”
赵燕子站在那里,整个人不会动了,她的脑子里,持续回响着田蜜的声音:“她的半生幸福,被一串假项链剥夺了……剥夺了……剥夺了……”
赵燕子震惊,感同身受,这是说谁啊?说她……她赵燕子的半辈子,也给自己的仇恨毁了,那仇恨啊,就是串假项链,她把它想成真的,以为那恨都是真的,恨着,苦着,骂着,哭着……可它是假的,千真万确是假的啊!她赵燕子可真傻啊!她被自己骗了,被自己毁了!赵燕子,她就是那玛什么德,该!她赵燕子的半生幸福呢,被她自己弄没了……
赵燕子琢磨到这里,无法自抑,呜呜地哭,哭声从教室后传来,课堂大乱,田蜜再也无法讲课了。
田蜜一出来,赵燕子跟见了失散已久的亲人似的,直接就过来拉田蜜:“田蜜啊,妈对不住你,那玛什么德把项链丢了,我把儿女丢了。”
田蜜看四周,制止赵燕子:“妈,你别哭,这是学校,还在上课呢!”
赵燕子说:“可我憋不住啊,田蜜,你讲的那外国娘们的故事,太好了!那简直就是说我啊,我真钻牛角尖了,仇恨已经让我丢了半辈子,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欠人家的我得还,欠你们的我得补。你跟我回家吧,我愿意以后为爱活着,你们就是我的钻石,我的宝贝啊!我得把儿女都找回家,热乎乎过日子。”
赵燕子忏悔半天,泣不成声,见田蜜没说话,以为她还在生气,赵燕子继续忏悔:“田蜜,好孩子,你别生我气,我和你父母的结都解开了,咱婆媳比他们近,咱是一家子,你等着啊,我……”
赵燕子颤抖着,把手腕上那块旧表撸下来说:“田蜜,这表难看,可这是咱家的传家宝,我把它传给你,你好好戴着,等传给我孙媳妇。”
田蜜眼含热泪,不接手表,也不说话,怨恨地看赵燕子。
赵燕子慌了,说:“你还恨我是吗?我可告诉你,听了你讲的那故事,我才明白了,这么多年,我都干了些什么啊?仇人都变恩人了,亲人都离我老远,我受够了,人老了就盼人,我身边得有人啊!田蜜,回家吧,你得让我把心都扒给你看吗?”
田蜜的眼泪终于流下来,赵燕子把那块旧表硬套在了田蜜手腕上,赵燕子说:“这表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这不是普通的表,它是李黛石组装的,我愿咱们这个家,跟这表一样,越走越准,一分不差……田蜜,你婆婆求你了,回家吧,你就原谅我不会说话,我那是让病弄乱了脑子,现在咱家缺了你,半夏不会笑了,连猫都不会叫了。”
田蜜终于哭出声来,抱住赵燕子说:“妈,我不气你了,我气半夏,今天来劝我回家的人应该是他,我看他就没把心放我身上,他只惦记他那把针,还有他的病人……”
赵燕子一听,长出了口气,心里有底了,立即拍胸脯说:“怨半夏不是?包在我身上了。”
赵燕子又一次要做主了。
6
董家桌子上摆着丰盛的饭菜,家里热闹着,好久没吃顿团圆饭了,赵燕子张罗着紫苏、半夏吃饭。
“今天没外人,就咱们,给我好好吃顿饭,你妈住院这么长时间,也累死你们了,来,都是你们爱吃的,吃!”
紫苏似乎胸有成竹,狂吃狂喝,还得意地说,这么一桌子好饭,就他们几个吃真可惜了。
半夏在喝闷酒,一句话不说。
紫苏故意不经意地看表,一歪身筷子掉地上了。赵燕子高兴,似乎也胸有成竹地说:“筷子落地,准有客来。”
赵燕子也故意不经意地看表,得意着说:“咱家还得来人,你们看着,我数一、二、三……”
话音没落,门开了,赵燕子吆三喝四地喊:“人来了……”还没说完就愣了,门口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