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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蛟和郝冬希结婚的时候,阿嬷还健在,阿蛟和阿嬷友好相处的同时,却一直在本能地暗地较劲,两个从不同角度爱着同一个男人的女人发生的战争,其激烈程度、动用的计谋不亚于两岸谍报战,谁都想从思想上、精神上把郝冬希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这种争夺没有对错之分,这是两个女人共同面对一个自己珍爱的男人时正常的、本能的反应。最终,这场悲喜交错的家庭剧目以阿嬷溘然逝世而谢幕。阿嬷走了,但是惯性还在,惯性仍然在郝冬希和阿蛟的身上不时显现出来,郝冬希的具体表现就是动辄就说:阿嬷怎么怎么说。在阿蛟身上的具体表现就是郝冬希一提阿嬷怎么怎么说,阿蛟马上会找出各种似是而非的道理予以否定。就像现在,阿蛟做咬唇沉思状片刻之后,马上郑重其事地安慰郝冬希:“没那回事,拖鞋是挂在脚上的,又不是钉在脚上的,哪能不掉?我今天上车的时候鞋还掉了呢,我又没碰上被炒鱿鱼的倒霉鬼,别信那一套。”
郝冬希听到阿蛟这么说,大惊失色:“什么?你今天也掉鞋了?那就更不是好兆头了,你想想,我们两口子平时从来不掉鞋,今天说掉都掉,那还能不出事?郝大海最近通消息了没有?”
郝大海是他们的儿子,不好好读书,眼看着高考没有希望。鹭门人最讲究孩子读书好不好,孩子读书好,父母面子上就有光,孩子读书不好,父母脸上无光。郝冬希又最好面子,儿子不好好读书,就仗着家里有钱,把他送到澳大利亚一家有钱就能上的私立学校当了留学垃圾,然后满世界到处吹嘘他们家郝大海出国留学了。郝冬希之所以突然问起了儿子,就是怕两口子同一天掉拖鞋的不祥之兆落到儿子身上。提到儿子,阿蛟也有些担心:“不会吧?今天还来电话要钱买车呢,说是要勤工俭学,找了份工作,离学校远,买一台车方便。我还夸他懂事了,知道自己做事赚钱了。”
郝冬希马上做出了决定:“绝对不能让他买车,外国交通规则他不懂,开个车出了事情又不认识外国交警,说情送钱都没地方说没地方送,这绝对不行,打工远就让他打的。”
阿蛟让郝冬希忽悠得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了,顾不上吃相,把螃蟹连壳带肉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吐出来:“这样子,明天我一大早就去给妈祖娘娘上香,求她保佑我们平安无事。你也早点睡吧,从明天开始做什么事情都小心谨慎些。”
郝冬希反过来又让阿蛟的紧张情绪感染得更加紧张,忐忑不安地瞎琢磨起来:“我想,会不会妈祖娘娘有别的意思?”
阿蛟停下正在收拾快餐盒的油手,眸子澄澄地问他:“你估计妈祖娘娘会是什么意思?”
郝冬希思摸着说:“会不会妈祖娘娘的意思是让我们给他们,就是那几个让人家炒了鱿鱼的人安排个饭碗?”
阿蛟不敢轻易否定妈祖娘娘的意思,迟疑不决地说:“我们公司也没有洗脚做饭的岗位啊。”
郝冬希拍了一下大腿,满脸恍然大悟地欣慰:“我明白了,我们不是一直想开个会所吗?觉得心里没数就一直拖了下来。你想想,今天晚上那几个下岗被炒鱿鱼的全都是服务行业的,会不会妈祖娘娘让我们把会所开起来啊?”
阿蛟对干会所一直没有什么兴趣,因为她根本没闹清楚会所是干吗的。郝冬希也一样,对会所到底是怎么回事并不了解,只是会所这个词儿最近很流行,好像就是让人在里面吃喝玩乐的,反正他们公司每年花在这方面的钱要有好几百万,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自己家里开一个,既方便又实惠,何乐而不为?所以他想开一家会所。
“怎么样?开个会所你来管,这样一来,除了那个财务总监的位置以外,你还能有一个更加实实在在的事情干。”郝冬希进一步说服阿蛟。
鹭门女人的特点就是闲不住,不管家财万贯还是平民百姓,都会不停手脚地忙碌不休,她们把这叫“做”。在她们的观念里,人活着就是为了做,不做就不属于活着。阿蛟原本很羡慕那些有钱有闲的富婆,看到同为有钱女人,人家整天健身跳舞搓麻泡温泉,日子过得活神仙似的,而她还要在集团里操心劳神地奔波,心理很不平衡。最后和郝冬希达成了协议,自己不再上班,除了管钱管账之外,其余时间都要休闲去。刚开始会了几个富婆泡温泉、打麻将,还天天早上跑到泳馆游泳,下午跑到健身房健身,结果几个月下来对这一切都索然寡味,好像这样活着是白活。
那天她的车送去4S店做保养,回来的路上打的。开车的是女司机,一个劲冲着她乐。阿蛟也看着人家眼熟,搭话一问,女司机居然是鹭门市大名鼎鼎的大坪村黄村长的小女儿,如果论起财富,郝冬希和阿蛟跟人家比就好像马对骆驼。郝冬希他们属于渔村,大坪村属于农村;郝冬希他们起家靠走水货,黄村长他们起家靠卖地;郝冬希他们跑水货掘得第一桶金之后改行做生意,人家卖地得到第一桶金之后投资开实业,殊途同归,结果都成了富裕的先行者。都是本地乡亲,断不了来来往往,往年过年过节相互之间还会走动,这个当出租车司机的小女儿小时候阿蛟也见过,记忆中是一个瘦伶伶的小黄毛,话也极少,一问一笑,就是没话。现如今长大了,健壮了,漂亮了,话也多了。阿蛟知道,按照本地的习俗和她家的实力,如果她嫁人,光是家里的陪嫁就够她一辈子吃喝了。阿蛟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出来开出租,如果她开一家店或者到哪个企业当个管理人员倒还可以理解。
阿蛟问她为什么会出来开出租,她的回答让阿蛟感触良多:“开出租既能练驾驶技术,又能了解社会,接触人多,又辛苦,能把出租开好了,今后出来赚钱做什么都能受得了。”
跟黄村长的大小姐分手以后,阿蛟就开始有些失落,似乎自己不出来工作,赚钱的机会就都让给别人了,这让她对自己当初的决定暗暗后悔,却又不能对郝冬希说,因为当初郝冬希并不同意她回家当全职太太享清福,是她自己闹着要过有钱有闲的富婆生活。
郝冬希的话提醒了她,现在机会就在面前,如果会所成立起来,她出面主持那也就又有了“做”的事情,于是阿蛟的态度马上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批准了郝冬希的建议:“你说得有道理,说不准真是妈祖娘娘在指点我们。这样吧,明天我给妈祖上香的时候,请庙里的师父给测算一下,如果妈祖娘娘真有这个意思,哪怕不赚钱,也要把会所尽快办起来。”阿蛟顺手又把自己择了一下,她怕会所办起来自己主持赚不了钱落埋怨,把话说到了前头。
郝冬希的脑子还在那几个下岗被炒鱿鱼的倒霉蛋身上打转转:“不管会所开不开,这几个人就算是跟我有缘分,明天我安排集团人事部找他们过来,先随便安排个事情干着,如果会所能开,就让他们干本行,洗脚的洗脚,做饭的做饭。”
对于阿蛟来说,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便也不再跟郝冬希讨论这件事情,催促郝冬希冲凉睡觉。郝冬希涎皮涎脸地说后背痒痒,让阿蛟给他搓搓背,阿蛟嘴上抱怨着嫌他麻烦,难伺候,做出无奈的样子跟在郝冬希后面进了浴房。其实,阿蛟很愿意给老公搓背,郝冬希那一身从小摇橹升帆操舵练出来的腱子肉至今没有退化,至今还能让阿蛟浑身发热。
10
就在阿蛟钻进浴室开始为郝冬希搓背的时候,钱亮亮三个人正在洪阿嬷酱油水大排档里大吃大喝。名义上是吃夜宵,可是进了餐馆以后,钱亮亮自作主张点了这家的看家菜洪阿嬷姜母鸭、酱油水金线鱼、蒜茸鱿鱼卷、花蛤青豆,又要了鹭门特产土笋冻、凉拌海蜇头作为凉菜,然后又让服务员搬过来一箱啤酒,最后还每人要了一碗沙茶面。
钱亮亮在这里自作主张地点菜,熊包和李莎莎面面相觑。钱亮亮这种自作主张有三个可能:一是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自己埋单;二是他打定主意要吃别人;三是他心里有特别解不开的疙瘩,用这种方式表达破罐子破摔的情绪。熊包和李莎莎都老实厚道,没有太往前两种可能上着想,思想都集中到了第三种可能上,所以当钱亮亮点完菜肴以后,李莎莎便试探着开始劝解钱亮亮:“钱大哥,你是好人,洗脚那个工作不干也好,换个工作说不定更好呢。”
熊包也说:“老天爷饿不死瞎眼的雀。”
钱亮亮让他们说得发蒙,眨巴着眼睛看明白他们脸上流露出来的同情、关心和担忧,才明白他们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