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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咋的啦?小胡,胡亮来了,你们也不喝点儿?”妻子笑着说。
“喝啥呀!咱老了,老到没人搭理了。”
“怎么?怨我这段时间没来看你?”胡亮笑了。
“我知道你的借口,太忙。”
“要不说你是神探呢。我的借口你都能替我想出来。”胡亮嬉皮笑脸地说。
古洛也笑了:“坐!我这儿有啤酒,白的也有,玉泉大曲,好酒!”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胡亮笑着坐了下来。
“我给你拿副碗筷,再给你做俩菜,你们爷俩好好喝一顿。”妻子喜欢胡亮,老说:“这孩子有礼貌!有礼貌比啥都强。你说呢?”“赫尔岑说,礼貌比学问更重要。”古洛马上就卖弄起他的文学修养了。
“来干一杯!”古洛举起玻璃杯。胡亮一饮而尽,吃了一块酱肉。“好吃。这味道真正。让我好好品品。”胡亮现在吃饭也不狼吞虎咽了。“嗯。”他闭上眼睛说,“醇厚,香,没一点儿油腻味儿。瓤和外边一个味儿。做得好!”
“嗯。自个儿家做的,我还帮了手了。”古洛自豪地说。
“是尝味道吧。”胡亮笑着说。
“品尝是最大的本事,是最重要的工序。”古洛也笑着说。
喝了几杯酒后,古洛说:“你这些日子没来,你知道吗?现在时髦词管这叫‘看间蒸发’,这词肯定是酒鬼想出来的,只有酒精才能蒸发嘛。还有就是农民说的,土遁了。农民以为有些动物可以从土里逃跑。”古洛一边卖弄着,一边看着胡亮的表情。
胡亮笑着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又有事干了。”
“有啥事儿?”古洛装出冷冷的样子,“那些抓个小偷的事我可不干。”
“不是。可你说大呢,现在也看不出来……”胡亮皱起了眉头。这是古洛最爱看的表情了,当然不光对胡亮。平常胡亮爱装出这个样子,可这回不是的。
“说说看。”古洛夹了一筷子黄瓜放进了嘴里。
胡亮就把马清水的事情说了一遍。
古洛沉吟了一会儿,说:“要是何梁是正常死亡,那连个案子都算不上。”
“是啊。可是,纪委的刘毅民让查。你也知道这个人,很倔强,也很认真。”
“我不光是知道,而且认识。他和我老婆是亲戚,还是很近的亲戚,我老婆的堂兄。”
“噢。”胡亮恍然大悟,他想起古洛的妻子姓刘。
“你不要小看他了。这个人挺有点儿头脑的,他一定是察觉到什么了,但由于保密,又不能跟公安局说。”
“让你这么一说,这事儿还有些意思。”
“嗯。可能很有意思。”古洛举起了杯,看着胡亮把杯子里的酒喝光,自己只喝了一口,说,“李国雄是让我明天去局里吧?”
“对。”
古洛大驾光临,很有些气势,没人不用尊敬的眼光看着他缓步走过去,年轻一些的还要停下脚步,那份目光让古洛受用极了!可那是过去。如今的年轻人没几个认识古洛的,就是知道他名字的也不多了。这让古洛很颓丧,甚至有些伤心。
他今天又是带着这种感慨无限的心情走进李国雄办公室的。
“哈哈,我当是谁呢?咱们的大神探呀!”一张红润的脸,肉堆积着,几乎要埋住了眼睛。这就是那个跟他一起破过著名案件的纯朴小伙子。
“嗯。”古洛闷声答道。
“咋的?又不满啦?没事干啦?我这不是给你找个好差事干吗。哪能忘了你呢?”肉在脸上能堆积这么长时间,说明这笑容是装出来的。
“别说了。你怎么知道刘毅民是我家亲戚的?”
“你家亲戚?不知道啊!真不知道。”肉堆消失了,眼睛能看到了,放着诧异的光。
“别装了。什么能瞒过我的眼睛?”
“哈哈!你说得对!真是瞒不过你。不过,咱是干啥的?公安!警察!能瞒过我吗?”
“你是看不上这个案子,不,你认为这根本就称不上案件。可刘毅民有权,不,有前途,是不是?”
“要不说你是大神探呢。”肉又堆了起来,但在那里也能看到尴尬,“没办法呀!你家那个亲戚不得了,是后备梯队的,又是博士,又是这个那个的,现在在纪委,想干出点儿业绩来。他来电话了局长能不动吗?”李国雄微微一笑。
“你就让我拔橛子。”
“嘿,那怎么办?谁让你是我师傅呢。不过,我现在给你发个誓,以后有重大案件我一定找你。现在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
“恐怕不行。”
“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刘毅民如果知道让我这个退休的警察办这个案子,他会不满意的。你让胡亮打个牌子,实际上我来。”
“好,好。到底是我师傅,就是为徒弟着想。我告诉胡亮,你们干吧。当然主要是你了。”李国雄假装幽默地眨眨眼。
“这是跟电视剧里学的。”古洛想。最近他看电视剧的时间长了起来,他边看边向妻子宣布:“慢性自杀开始了。”
陈婉芬走进了马清水的办公室,虽然她经常来这里,但每次都在心里赞叹道:“真大!真宽敞!真舒服!”
马清水笑容可掬,指了指大办公桌前的椅子,一手拿起保健茶杯,喝了一口参汤,当然人们都以为他是喝茶呢。要是平常,马清水这一分钟没有说话,陈婉芬早就开口了,但这次她心里忐忑不安,两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她感觉到手心都湿了。
“怎么啦?”马清水笑了笑,很温和的样子。他以为他的这个笑容是最性感的,但却把陈婉芬吓得心惊肉跳。
“我……我……”
“是不是账上的事?”马清水一皱眉头,眼睛里射出一道寒光,这可不是他意识到的。
“是。这账都是何梁的过错,他……简直……不像话,多少钱都给糟蹋了……”
“是糟蹋了吗?”马清水吹着杯子里的水说。他经常用这种吹茶叶的方式掩饰他的情绪。
“不……是……是他贪污了。”陈婉芬咬咬牙说。
“贪污了?不,没那么简单吧。他把钱贪污到哪里去了?他家里有吗?知道吗?没有证据呀。”马清水说。
以陈婉芬的头脑是转不过这个弯来的,她茫然地看着马清水,倒没有惊慌,更没有害怕。
“就说搞不清楚,不要说是何梁贪污了。让他们查去吧。”马清水笑着说。
“噢!”陈婉芬恍然大悟,这笔账真成“死账”了。
“懂了吗?反正他贪污不贪污谁都不知道,钱就是他管的,账也是他做的,怎么办?总不能让死人开口吧。”马清水笑着站起身来,走到陈婉芬的旁边,捏了捏陈婉芬丰满的肩头。
陈婉芬抬起头,看到马清水淫邪的笑容,脸顿时红了。
马清水用两手捧起她的脸,亲吻起来。她想挣扎出来,可浑身都没了气力。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多白净,又丰满……好大的奶子!”马清水脱掉陈婉芬的乳罩,揉捏着陈婉芬肥硕的乳房。又拉起她,进了里面的房间,那里有一张床,是马清水中午休息时用的。
古洛阴着脸,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很结实,浑身没有多少脂肪,一看就是爱好锻炼的人,目光炯炯有神,一开口就露出雪白闪亮的牙齿,根本不像一个六十出头的人。但他身上、表情上或者是他那说不出的气质,让古洛厌恶,他还从来没有像厌恶这个人一样厌恶一个人呢。他经历了多少沧桑,见过多少古怪奇异的事,又认识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即使这样,他也很难掩饰住他内心的感觉。最让他受不了的是,眼前的这个人目光敏锐,他察觉出古洛不怀好意,但只是微微一笑,一副不屑的样子。要是过去,古洛一定会发作,但现在他不过是个帮忙的,况且这个人又不是罪犯。于是,他用漠然的眼光看着对方嘲讽的模样,不动声色。
“告你们经济上有问题,尤其是你。你对这是怎么看待的?”胡亮没那么敏感,善恶之战在他那里要和缓得多。
“嗯……怎么看待?”马清水搓着两手,他的手很白、很细腻,一点儿不像男人的手。他皱紧眉头,两个眼珠像斗鸡眼儿一样,似乎在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这个问题问得好!如果你们找我来问这个事儿,说明你们……什么呢?难道是无事可做了吗?天下就这么太平,没有其他杀人放火、盗窃、抢劫的案子了?我们已经进入大同社会了?恐怕不是吧。我的意思是说,你们问我怎么看待,就和没问一样,一个疯子一样的女人,信口开河,你们也信?也能为她跑到我这里问这种问题?你们……简直是……让我怎么说好呢?”
“还要怎么说?你说的难道还不够吗?我们是执行公务,不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