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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水生才发觉是自己错了，顾小娣的担忧从来都不是多余的，是他太小瞧了孙大娣这个人。
几番对话听下来，他已是全然弄清楚了王氏的来意。
——孙健康迎娶顾小娣。而作为交换，他水生也必须迎娶孙大娣。
哼——，水生冷哼了一声。暗道：这种方法也亏她们想得出来。
这个时候王氏也不再隐瞒自己今天来顾家的真正目的，直言道：“不错。我说的正是水生。我们家健康可以迎娶小娣，相对的，水生也要迎娶我们家大娣。”
“你胡……”说什么？后面的话金氏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顾小娣突然插话给打断了：
“我说王媒婆，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事情？水生的确暂时住在我们家，但他却不是我们顾家的人，他的婚姻大事由他自己做主，与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你开出这样的条件来，凭什么觉得我们有资格替水生答应，又凭什么认为水生会答应？”
王氏却好似并不在意顾小娣的话，说道：“我知道水生不姓顾，我还知道水生是你从河边捡回来的。那又如何？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家既然救了水生又收留了水生那便就是水生的再生父母，既是再生父母又怎么会没有替他做出婚姻大事的权力？只要你们答应了，水生又哪里会不娶？”
话听到这里，顾小娣总算明白了今日王氏怎么会这么有自信和把握提出这样的条件来，原来她竟是这样以为的，以为她们家救了水生收留了水生那就是水生的大恩人了，既然是大恩人提出来的要求水生这个无家可归的人自然应该照办才是。
虽然觉得王氏的想法荒唐可笑，但顾小娣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继续问：“那我们要是不答应这个条件呢？”
“不答应？”王氏似乎从没想过自己今日会从顾家得到这样一个回答，所以在重复“不答应”这三个字的时候字句的尾音被拖得又长又高，完全显示出了王氏对这个回答的不屑和不信。
之后，王氏更是毫不掩饰地哼笑了一声——带着几分不可能会出现这种事情的味道——继续道：“我们家健康愿意娶你们家顾小娣那是你们家顾小娣几世修来的福分，这也就我们家健康死心眼人又太善良，换做别人又哪里会愿意娶一个毁了容又被退婚过的女子？这样好的事情，你们有什么可能会不答应？”
仔细想想，王氏的想法倒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至少乍一听下来还挺有几分道理的。
只可惜，就算王氏说得句句在理，她也终归还是算漏了一点，那就是无论是顾小娣本人还是她的母亲金氏又或者是父亲顾永福，他们都绝不是那种会为了自己的幸福就去牺牲别人的幸福的人。
所以当终于了解了王氏的来意以及用意之后的金氏怒吼着朝王氏喊出“滚——”的时候，顾小娣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惊讶。
倒是王氏跟吓傻了一样，呆愣了半响才呐呐道：“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滚，你听不明白吗？滚！”金氏怒嚷着冲过去揪住王氏肩头的衣服将她从椅子上提了下来，顺手一推将王氏推向门外。
“我说金秀儿，你这是要做什么？好好的亲家母你不当，你竟然要赶我滚？”
“啊呸——”金氏啐了王氏一口，恶狠狠道，“不许叫我亲家母，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狗东西没有资格叫我亲家母。赶紧从我们家滚出去，否则我抽烂你的狗嘴！”L
☆、第九零章 不欢而散
“你、你……金秀儿！你别有完没完了，你真当我怕了你不成？”能忍着一口气到现在才发作显然已经是王氏的极限了，面对金氏一次次的怒骂，她也终于爆发了出来，恢复了平日里牙尖嘴利的样子，叫嚷道，“你也不看看你们家顾小娣的脸都毁成什么模样了，啊？那也就我们家健康傻，非要喜欢你们家顾小娣那个丑丫头，好说歹说的非求着我答应这门婚事，我这才点头同意的。要不然，你以为就你们家顾小娣那副模样还有谁会要她？”
“怎么没人要了？我告诉你，王桃枝，我的亲闺女儿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最清楚。就算我们家小娣的脸毁了，那也比你们家孙大娣强不知道千倍百倍。我们家小娣不但烧得一手好菜，而且既聪明又能干，还能够帮着家里赚钱，处处为家里人着想，这样贤惠的闺女儿怎么就没人要了？也就只有你这种有眼无珠的人才会看不到我们家小娣的好。我金秀儿今天就把话摆在这儿了，我家闺女儿就算没有人要，我宁可自己养一辈子，也决计不会让你们孙家的人来糟蹋她。”
“你……好，好你个金秀儿，这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我后悔？我后什么悔？我看，是你们家孙大娣没人要才是真吧？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想利用自己儿子娶妻一事将自家那个没人要的孙大娣嫁出去。只可惜啊，即便是这样，你们家那个丑女儿也还是嫁不出去。”
“你说我们大娣丑？真是笑话。这我们大娣和你们家顾小娣究竟谁美谁丑，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好意思说我们大娣丑？”
“哎哟喂，我怎么不好意思了？这谁不知道你们家孙大娣是远近闻名的丑女？我们小娣的脸就算是毁了。那剩余半张也比你们家孙大娣好看。”
“你……气死我了你……你居然敢说我们家大娣比你们家顾小娣还丑？你自己好好看看，”王氏一把扭了头用手指直直地指向顾小娣，道，“你给我好好看清楚你们家顾小娣那张丑脸，看看这方圆的村子里有哪一个能有她那张脸那么丑，不，是那么可怕……简直像个鬼。”
“我看你这张狗嘴就是欠教训。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这回我绝对不会手软，非得打烂你这张狗嘴不可。”本就怒火中烧的金氏听着王氏如此当着顾小娣的面诋毁她、辱骂她不禁怒气上涌，只想冲上前去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嘴欠抽的王氏。
“阿娘。”顾小娣一把拦住了金氏，道，“阿娘，我们犯不着为了这种人动怒。”
说完。顾小娣转头望向王氏，道：“王媒婆。今天的事情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顺便，今儿个我也就把话给挑明了，我顾小娣这辈子绝对不会嫁到你们孙家，所以也请你回去告诉孙大娣。今后不要再继续打水生的主意。水生本就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他现在也只是暂时借住在我们家，他迟早都是要离开我们牛头村的。你们家孙大娣的那点念想根本就只是空想。”
“就、就算你说的真是那么一回事，那也不是你说了算。究竟是不是空想也要问过人家水生才知道。”这王氏又不傻，自然知道顾小娣说的都在理，也知道水生肯定迟早得离开牛头村。但关于这一点，孙大娣也说过了，她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要嫁了，不管水生将来走到哪儿她都愿意跟去哪儿。
王氏也仔细想过，觉得孙大娣说的也有道理，这嫁人看中的是人又不是家的位置，嫁得远也就远了，大不了就是回来探亲的时候麻烦些。
“王媒婆，你这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啊？你刚刚不是还说水生既然被我们家所救那我的爹娘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他的事情全凭我爹娘做主吗？怎么现在又改口说要问他自己的意思了？不过……”语音一转，顾小娣又道，“既然你想要问，那么你就问吧。只要水生他答应了，我们家也绝不反对。”
顾小娣是不知道这个王氏究竟在想些什么，若是她讨好了顾永福和金氏，说不定这婚事还有那么一点点盼头，毕竟就如同王氏一开头所说的，他们一家是水生的救命恩人，若是他们提出的要求，水生可能还会因为这份恩情而考虑一二。
可如今王氏不但得罪了他们一家，更是当着水生的面如此诋毁他们一家，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想着什么要问问水生的意见？
这水生能答应吗？
难不成王氏真当他们家孙大娣是一个宝，宝贝到让人愿意为了她的闺女儿而恩将仇报？
想想，顾小娣就觉得可笑。
王氏听顾小娣这样一说，立刻将主意打到了水生身上，她笑嘻嘻地走到水生面前，好声好气地道：“这个，水生啊，我跟你说，我们家大娣那可是个好姑娘。再说了，我们家家境那也不差啊，住的地方肯定比这里好。将来等你同大娣成亲了，你就搬去我们家住，要是你找到了自己的家想要离开，那也行，只要带着大娣一起过去就行了。”
“王媒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水生微皱着眉打断了王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