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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带你去。”燕楚易看着她,语气温和,“以后不准再轻言离开。”
她笑起来:“那你也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宫里,太后去哪里,我也要去哪里。”
燕楚易无奈地笑起来:“怪不得你姐姐急着把你脱手,真是胡搅蛮缠。”
玲珑泪痕未干,笑容艰涩:“你也一样,恨不得现在就把我嫁了。”
燕楚易笑了笑,淡淡道:“你若没有中意之人,我绝不会用命令压你,倘若有朝一日有人能入你青眼,我便封你为长公主,十里红妆,万亩良田,将你嫁出去,如何?”
玲珑吃吃笑起来:“那真是比公主还风光了。”
燕楚易微微一笑:“这是你该得的。”
玲珑蓦地抬头看他,眼中神情复杂,低声道:“这是怀瑾姐姐该得的。”
燕楚易微微一愣,蓦地想起那个冷定仿若孤虹的蓝衫女子,她眼里的淡泊坚毅和无谓并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该有的。等待她的到底是怎样惨烈的事情,让她不得不为妹妹安排好一切?
第二卷:城外殇 第二十九章:追封谥号
依芸斋回到临渊宫,八王爷已经久候多时,一见到燕及待质问:“这一次你是打算亲自去艳都么?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燕楚易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亲自去你还不放心?”缓缓踱到案旁坐下,低沉道,“我倒要看看邱匀天能撑到什么时候?”
八王爷轻轻叹息:“就是这样我才不放心。”茗都之战,邱匀天突然发病,被自己一剑穿身,在那种情况下他都能够脱身,可见他的修为已臻极境。
燕楚易忽然大笑起来:“你怕我死在他剑下?”
“楚易。”八王爷微微皱眉,“你是九五之尊,不可犯险。”
燕楚易神情怪异地盯着八王爷,忍不住含笑讥讽:“八王爷几经生死,怎么还是这般迂腐?我若做个无用帝王,大靺早就亡了。”顿了顿,燕楚易敛去笑意,正色道,“你身体尚未痊愈,就坐镇帝都吧。”
八王爷神色一凝,却也知道多说无用,淡淡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神供返回黑香,我在他之前离开帝都。”
“好计策。”八王爷露出一抹赞赏的笑意,“黑香神供专程来替太后诊治,邱匀天应该不会料到你会撇开神供暗中离京。”
燕楚易神色变得凝重,目光落到八王爷身上,低沉道:“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了。”
八王爷会意一笑:“放心。”
回到王府已是暮色笼罩。别院里地花草在灰色空濛的雾气中轻轻摇曳。
走到书房门口,燕楚风忽然驻足,转过身隔着一条游廊看向对面已经上锁的屋子。
傍晚潮湿空濛的雾气让一切显得模糊,那一扇紧闭的房门仿佛突然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个青衣女子,倚门而立,淡漠的笑容滑过她的唇角,清凉晚风撩起她乌黑的长发。记忆重重叠叠而来,蒙了一层轻纱。看不真切却痛彻心扉。
清幽的谷底,纯金做地夕阳,彩蝶纷飞,繁茂的溪边千朵野荷绽放。在那里,他们也曾平静祥和坦诚相待地相处过。纯净地笑容,坦诚的言语,一切仿佛是一首遥远的歌谣。飘散在风里,轻轻地,沙哑地一唱再唱。
他忽然伸出手,唇边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似乎就要抓住遥遥相对的女子。
然而一阵晚风吹过。她清丽的身影碎裂一般地一片片飞散在风里。不知飘去了何方。
他生未卜。此生休!
长璎,我们就这样生生错过了。
晚膳时候楚易差人通知无霜说要晚点才能陪她。让她先用膳。无霜一人看着满桌地菜。只觉得毫无兴致。
“紫云,我们出去走走。”无霜毫无动筷的欲望。低声唤紫云。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回应,这才想起她去浣衣房取衣服了。
无霜微微蹙眉,这一去也有大半个时辰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无霜素来喜静,不喜欢一大群丫鬟绕在跟前,这一望去屋内竟无一个婢女。无霜也懒得出门去唤,起身自己去倒水,忽地,身旁有人轻道:“太后娘娘,奴婢给您倒水。”
无霜微微一惊,慌忙侧脸去看,一个模样娇俏的婢女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伸手去接她手中的茶壶。
目光触到婢女的脸,只觉得陌生,不由疑惑道:“你是慕央宫地人?我怎么从没见过?”
婢女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地光芒,忽地抬头看向夏无霜,淡淡地幽怨稍纵即逝。
无霜猛然一惊,那婢女又低下头,神情恭敬,低声道:“奴婢是浣衣局的,紫云姑娘身体不适,在浣衣房突然晕倒,已被人送回住处了,奴婢替娘娘把衣服送过来。”
无霜闻言,往外屋桌上一看,果然有一叠衣服,正要询问紫云地状况,那婢女忽然又低声加了一句:“奴婢名唤秋儿。”
无霜听了她地名字,没有由来的身上起了一阵恶寒,不由偏过头去看她一眼。
秋儿忽然对上夏无霜地眸子,目光冰冷,低声道:“奴婢原是迎风阁淑妃娘娘的贴身丫鬟,太后不记得了么?。”
无霜沉思片刻)恍)然(网)醒悟,道:“淑妃两年前就逝了,以前的事情我也记不得了。”顿了顿,无霜脸上闪过一丝愧疚,询问,“她去得安稳么?”
秋儿眸中闪过一丝幽怨,一改先前的恭顺,冰冷道:“拜太后所赐,娘娘去得很是安稳,心念俱灰,一意求死。”
无霜悚然一惊,望向身旁的婢女,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秋儿冰寒的眸子渐渐笼起朦胧的哀伤,仿佛有极其凄苦的往事在心里激荡,神情忽然崩溃,脸上的冰寒渐渐消融,豆大的泪水顺着两颊滚落,无奈地低泣:“纵然娘娘不怪您,甚至临死前的一刻也没有怨您半句,她只是一直责怨自己,说自己终究还是错了,在太皇心中,天下也没有办法及得上太后。她说如果早知道是那样的结果,她一定不会逼你喝下毒药……她到临死前的一刻还在怨自己。”秋儿忽然抬头盯着夏无霜,神情激动,急促道,“太后,您知道娘娘是怎么死的么?您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么?她日夜不停地流眼泪,最后眼睛也看不见了,自己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说要求您原谅,不听我们劝阻,跪在雪地里两天两夜,嘴里说着胡话,第三天的时候整个人都冻僵了,直直地跪在雪地里……就那样断了气。她总是说天下不是败在太后手里,而是败在她手里……可是她怎么会想到太后您竟然活了下来?如果娘娘再等上两年。可能……可能就不会死了。”秋儿满目泪水,看向夏无霜,“太后,奴婢没有资格怨您,奴婢只是可怜娘娘,就那样白白糟蹋了自己,奴婢冒死替娘娘求个谥号,以慰娘娘在天之灵!”言毕,秋儿盈盈跪地。泣不成声。
无霜震撼不已,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仿佛身旁所有美好地事物一瞬间轰然倒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定定地看着跪在身边的婢女,茫然不知所措。直到一个尖厉的声音闯进来:“秋儿,你跑来这里做什么?”紫云一个小跑冲进来,拉起地上的婢女。忽然震惊地明白过来,厉声问道,“是你,是你对我下了药趁机接近太后,你说是不是你?”
秋儿泪流满面。忽地伏地磕头低泣:“奴婢该死。奴婢没有法子迫不得已才这样做。求太后娘娘成全奴婢的心愿,奴婢愿意拿自己的命换娘娘亡魂安息。”
紫云闻言脸色一变。怒道:“果然是你!”朝着屋外大声道。“来人,将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拖
|L来拖起秋儿就往外走。
“住手。”夏无霜这才惊醒,脸色惨白如纸。
紫云慌忙扶住她,也不知道秋儿都告诉了太后什么,只得胡乱劝道:“太后,别听旁人忽然乱语,这丫头不知好歹,太皇定然不会饶过她的。”正说着,屋外突然传来沉沉地脚步声。
“发生什么事儿,这么闹腾?”门口的侍卫慌忙放下秋儿,跪地行礼。
燕楚易瞥一眼秋儿,只觉得眼熟,加快了步子进里屋,见无霜定定地愣在那里,一脸的茫然失措,不由心里一沉,低声责问:“紫云,到底怎么回事?”
紫云一时慌乱,慌忙跪地指着秋儿道:“回太皇,她是先前淑妃娘娘的贴身丫鬟秋儿,跑来这里胡言乱语……”
燕楚易一惊,看到无霜惨淡的面容猜到了分,顿时大怒:“一个丫鬟敢在这里放肆,拖出去,立斩无赦!”
秋儿闻言面如死灰,大声哭泣:“秋儿死不足惜,求太后成全奴婢的遗愿,秋儿甘愿一死……”
无霜看向神情哀戚的婢女,越发迷糊和混沌,脑中仿佛有千万根针在跳动,双肩竟止不住微微颤抖,忽然脱口呼道:“放了她。”
楚易连忙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