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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3日上午,日军第12军军长内山毫不犹豫地把伤亡惨重的第37师团换了下来,用第110师团接替他们进行攻击,同时命令工兵在下游三十公里外修建浮桥,准备迂回攻击。
经过三天的战斗,第15军的三个步兵师都用光了手中的预备队,步兵团的伤亡率全部在不百分之六十以上,其中担负正面防务的第27师尤为严重,有一个步兵团的阵亡将士人数就达到了一千两百人,兵力已经在枯竭的边缘!
7月4日下午两点三十分,刘昌义残破不堪的指挥部里响起一阵紧似一阵的电话铃声,他急忙拿起听筒,里面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军长,能不能给第27师留点种子!?现在全师没有负伤的官兵加起来不到三千人,算上轻伤员也只有五千人,日军随便一次进攻出动的兵力都有这么多,你叫我怎么再坚持两天哪?”
“混蛋!”刘昌义怒吼道:“吕公良,你他妈的还是个男人,是个军人吗?给我马上把眼泪擦掉,到阵地上去!人在阵地在,你第27师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就要给我打下去,否则,老子毙了你!”说罢用力把桌子一拍,搪瓷茶杯咣当一声飞了出去。
听到电话里的哭声平息下来之后,刘昌义把语气稍微放缓和一点,鼓励道:“吕师长,蒋长官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把我们的困难向统帅部报告了,正在想方设法支援第15军,另外,黄河缺口的封堵进行的非常顺利,有可能提前达到目标,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
这时候,第27师师长吕公良已经恢复了过来,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军长,咱们来生再见吧!”说罢把电话一挂,从桌子上拿起钢盔顶到头上,然后随手抓过一枝冲锋枪,对着指挥部里的几名参谋喊道:“弟兄们,到战壕里去!”说罢低头钻出掩蔽部。
刘昌义放下电话之后,立即高声喊道:“参谋长,军部警卫营还有多少人 ?'…'”
参谋长正俯身在地图上,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只剩两个连了!”
刘昌义不假思索地说道:“留两个排保护指挥部,其他人跟我到第27师去!”
“军长,让我去吧!”参谋长吃惊地抬起头,说道:“你是一军之长,没有了你怎么指挥部队,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刘昌义瞪了他一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指挥部队还行,直接上战场差远了——我可是从士兵一路升上来的,什么样的场面没有经历过!”
说罢高声喊道:“警卫营长,马上集合队伍!”
炮弹接连不断地落在道路的两侧,短短两公里的距离就有二十四名战士倒在日军的炮火下,正当刘昌义一行人就要进入第27师后侧的交通壕的时候,一架日军轰炸机发现了他们,随即俯冲下来!
密集的机关枪子弹在人群中掀起一片血雨,溅得刘昌义满脸都是,他用水一抹脸上的血水,端起冲锋枪猛烈扫射,口中发出愤怒的叫骂声。
敌机拉升之后,再次俯冲下来,在最低点的时候把一颗50公斤重的炸弹扔了下来!
“军长!小心哪!”警卫营长声嘶力竭地叫喊着,然后纵身一跃,把刘昌义死死地压在身体下面。
“砰”地一声巨响,刘昌义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浪把自己包围,警卫营长的身体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一股热流流到自己的背上。
刘昌义奋力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察看警卫营长的伤势,耳边就传来卫士的惊呼:“军长,第27师的阵地被突破了!”
刘昌义“噌”地一声跳了起来,顺着卫士的手臂望过去,只见无数身影在第27师阵地上激烈的搏杀,其中土黄色制服的日军士兵数量远远超过了灰色制服的国军士兵,守军在对方凶猛的冲击下不断后退,每秒钟都有人倒在对方的刺刀下!
“弟兄们,杀!”刘昌义手枪一挥,冲了过去。
“军长上阵啦!杀呀!”警卫营的战士们齐声呐喊着从刘昌义的身边冲了过去,犹如下山的猛虎一般杀向日军,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口不停地跳动着,把一连串的子弹喷射过去。
军长亲自上阵,再加上生力军的加入,第27师的战士们顿时士气大振,一边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一边凶猛突击。
前面的日军成片地倒在警卫营的枪口下,紧接着,又被手榴弹报销掉数十人,突如其来的打击把日军搞得晕头转向,以为对方来了大批增援部队,慌忙溃退下去。结果,又被国军衔尾追击,击毙了百余名士兵。
腹部中弹的吕公良躺在担架上,望着刘昌义,苦笑着说道:“军长,我这里是肯定守不住了,你何苦还要搭进来呢?”
刘昌义沉声说道:“不到最后一分钟,胜负就没有分晓!你要这么悲观,先下去养伤吧,这里由我来指挥!”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战士的惊叫声:“敌人的坦克又上来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死战黄河(下)
刘昌义急忙转身,向对面阵地上望去,七八百米外,数十辆坦克成梯次排列,在不足五百米宽的正面展开队形,坦克的后面是密密麻麻的步兵,整齐的军服和雪亮的枪刺显示这是刚刚投入战场的新锐部队——日军显然已经摸清了守军的虚实,准备毕其功于一役。在左右两翼阵地上,枪炮声和喊杀声响个不停,日军的攻势没有任何停歇的迹象。
刘昌义从掩蔽部里向战壕两端望去,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只能看到满地的尸体和伤员,沾满血迹的武器、军服碎片俯拾皆是,除了自己带过来的两百多人外,阵地上几乎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站起来了!
不用长官说明,战士们也知道最后的时刻到来了,沾满征尘的脸上反而露出了轻松的微笑,有条不紊地把一颗颗手榴弹拧开盖子,整齐地摆放在战壕的边缘;手中的武器全部压满了子弹,所剩无几的地雷也一个不剩地埋在阵地前沿;滞留在阵地上的重伤员人手一颗手榴弹,失去胳膊的就用牙齿咬住拉环,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
吕公良用力扭过头去,把几名警卫叫到自己身边,然后指着刘昌义忙碌的身影轻声吩咐几。警卫们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悄悄走到刘昌义的身后,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架起来就往阵地后面跑去。
“混蛋,你们想干什么?”刘昌义怒吼连声:“我是你们的军长,快把我放下来!”
一名警卫轻声回答道:“对不起军长,这是我们师长的命令!等回到军部之后,随便您怎么处置我们!”说罢不由分说,就往交通壕里钻。
刘昌义冲着吕公良高声骂道:“吕公良,你这个混蛋,想让老子做逃兵!”然后冲着警卫营的战士们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再不把他们拦住我枪毙你们!”
吕公良极力提高声音说道:“军长,你就安心回去吧,等打完仗,我亲自到军部请罪,要打要杀随便你!”
警卫营的战士们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军长,吕师长都是为您好,不要怪我们!”
刘昌义的叫骂声刚刚消失在交通壕的拐角处,日军炮兵群就开始了攻击开始前的例行炮击,雨点般的炮弹顷刻间覆盖了阵地的每个角落,早已千疮百孔的工事在猛烈的轰击下变得更加残破,为了躲避日军的炮火,幸存下来的守军只得聚集在几个较大的掩蔽部里,坐等日军到来。
短促的炮击刚刚结束,瞭望哨就发出了出击的信号,战士们互相搀扶着进入阵地,最后一次检查武器弹药,这时候,日军坦克已经推进到阵地前沿不足四百米远的地方,并且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不断加速,步兵则小步快跑,紧随其后。
“打!”吕公良趴在一名警卫的身上,用尽全身的力气下达了阻击命令!
仅有的十几挺重机枪和二十余挺轻机枪同时吼叫起来,中间不是夹杂着枪榴弹和反坦克枪发射的声音,密集的枪弹呼啸而出,劈头盖脸地砸向日军,手持半自动步枪的战士们则瞄准日军士兵沉稳的射击;日军坦克炮口不断喷射出大团的火光,机关枪猛烈扫射,步兵借着坦克车体的掩护全力开火,压制守军的火力。
剧烈的爆炸声中,守军的火力点逐个被日军摧毁,战士们肢体和武器碎片被爆炸的气浪抛出十几米远,火力的密集程度逐渐降低,甚至出现了大段的盲区;两辆坦克被反坦克枪发射的穿甲弹击中,从里到外炸成一堆废铁,附近的几十名日军也被炸得血肉模糊,另外,守军的顽强反击也造成了数以百计的伤亡。然而,具有压倒性兵力优势的日军根本就不理会这点损失,依旧以不可阻挡的步伐向前逼近——三百米、两百五十米、两百米、一百五十米,眼看着就要冲到战壕前面!
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