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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用?弘敏,你近几日,一直都是沉默寡言,怎么?到了这个紧要关头,你就如此冷眼旁观吗?”
韦氏总算还是一个聪明人,到了这个地步,韦家能用的人不多,韦弘敏就是其中一个。
韦弘敏苦笑,他长身而起,作揖行礼,道:“娘娘,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韦氏冷笑:“说罢。”
韦弘敏道:“娘娘方才说,如今是到了紧要关头,可是臣却不以为然。”
韦氏皱眉:“什么意思?”
韦弘敏抬头,正色道:“臣以为,眼下到了韦家生死攸关的时候,而绝非紧要关头这样简单,娘娘,大祸将至了啊。”
一下子。韦家许多人都露出怒容,虽然大家晓得,情况很不乐观,可是韦弘敏显然有些乌鸦嘴。韦玄贞想要痛斥一句,却见韦氏只是冷哼一声,却还是道:“你说。”
韦弘敏道:“娘娘此前说,一个小小的秦少游不足为惧,可是臣以为,秦少游才是真正让人惧怕之人,此人在河南。不只是积攒钱粮,练就新兵这样简单,他在河南,做的乃是旷古未有之事,如今,他要兵有兵,要粮有粮,又有关东士族支持,如今。又有了武氏为他撑腰,这些,才是最为可怕的。”
“因为有了钱粮,所以可以招募更多的兵士。可以有更多人为他效命。”
“因为有了诸多敢死之士,所以他的河南府,才可以稳如磐石,可以借此不断扩张。可以与朝廷分庭抗礼。”
“因为有了分庭抗礼的本钱,关东士族才肯依附。又因为有了关东士族的支持,使他羽翼渐丰。而如今,又有了上皇的支持,假以时日,会如何呢?”
“娘娘,这天下,多的是趋炎附势之人,当咱们韦家,无可奈何的时候,许多人就免不了要担心,担心韦家一旦遭难,他们也要遭受无妄之灾,娘娘啊,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到时许多人只要起了这个心思,韦家今日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树倒猢狲散,即便娘娘贵为皇后,而天子对娘娘宠爱有加,也无法扭转这样的局面,这就如运河一样,一旦河床挖开了,引了水,那便是水到渠成。人心如今眼下虽在长安,可是那武氏,绝非善类,若是再给他们时间,这神策府、关东士族与武氏的联合,便可摧枯拉朽,到了那时候,庙堂上的人趋利避害,必然要反戈倒向武氏,武氏觊觎的是天下,而庙堂上的诸公,难保不会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对我们韦家逼宫。”
“这些年来,发生了多少荒唐的事,这些事,哪一桩,不是如此。”
“臣命人仔细探听过神策府的情况,认为这神策府,真正可怕之处,并不在于他的钱粮和神策军,而在于,它的生活方式……这才是真正的利器。”
“生活方式……”韦氏皱眉。
韦弘敏叹口气,道:“不错,臣认为,咱们韦家第一个大祸,固然是武氏,可是第二个无法规避的问题,就是神策府,神策府这些年,徐图经营,从一个小小的孟津,到弘农,再到河南府,这期间,步步为营,可是哪一次,不是稳如磐石,原因就出在这里,那神策府,推行的乃是商贸之策,大力扶持工商,本来士农工商,工商过多,是有害于国家的,可是神策府靠的却是这巴掌大的地方经营工商,却是让天下来供养它,自然不会出任何的差错。他们生产各种布匹,用最低廉的价格四处扩张,他们四处招募匠人和学徒,让无数人在工坊中营生,娘娘,长安和洛阳不同,江南西路与洛阳不同,剑南路与洛阳不同,河北涿郡,也与洛阳不同了啊。”
“事到如今,若是以固有之念,而去思这河南之事,岂不可笑?现如今,天下到处充斥河南工坊的货物,从布匹到皮具,从皮具到铁器,钱财流向河南,这是轻的。真正可怕的是,这些物美价廉的布匹,将要摧枯拉朽,不知要毁坏天下多少具纺机,更不知,那些铁器,要让天下多少的铁匠铺子形同虚设,从前各州的百姓,都是自给自足,而如今,自给不如去买,因为单人所产的布匹,远远及不上孟津布,更不必说,所费的时日,也及不上孟津那几十个铜板要优惠,长此以往,天下谁不要依赖河南府,谁不要成为那孟津工坊里的一个个棋子?
天生万物,万物都是息息相关的,河南靠着这些来吸金,同时,也在改变天下所有人固有的生活习性,一旦改变,将来,又怎么回得去?”
“臣这里,有一份骇人听闻的奏疏,三省的诸公,并没有放在眼里,可是老夫却觉得甚是可怕,娘娘若是愿意,不妨一观。”
韦弘敏痛心疾首的取出一份奏疏,双手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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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梦魇
韦氏看着那份奏疏,接过之后,就不由认真细看起来。
这份奏疏乃是许州刺史所书,许州便是魏晋时的许昌,距离河南府并不远,不过两百里之遥,这许州刺史王颖是谁,韦氏印象并不深刻。
不过奏疏中的内容,却是有点骇人听闻。
王颖在奏疏之中,主要说了三件事。
这其一,便是人口的外流,许州乃是大州,毕竟靠着关东膏腴之地,有户九万,人口约莫在四十万上下,这样的规模,已是不小了。
不过近来,却有大量的青壮抛荒,纷纷前去河南府,许州刺史王颖让人粗略统计过,流出的青壮,就多达三千余人,这三千虽然不多,可是对于一个州来说,毕竟不是少数,而留下来的妇孺,却靠着远在河南府的青壮们接济,日子居然过的还不错,甚至还开始购置一些土地,购买了一些耕牛来。
如此一来,越发有人动了去河南府的心思了。
王颖在奏疏中道:“固然青壮外流,不过却引入了诸多耕牛、耕马,粮产倒是勉强有所维持,只是青壮外流,府兵难以招募,徭役更加难以征募,妇孺不堪为用,臣以为长此以往,固粮赋得以满足,许州却再无可用之壮民,诚此其一弊也。”
韦氏皱眉,继续向下看去。
这第二个问题,显然也很夸大,说的是大量的货物,顺着洛口的运河,抵达了许州的渡口,这些货船可谓是这云蔽日,无数的商贾在此聚集,以至于许多商贾在许州渡口附近,大兴土木,建立货仓。更有无数的货物,经过许州的码头,流向许州城和下属各县。
无数价格低廉且质地优美的布匹,无数的铁制农具,无数的陶具、瓷器,无数的茶叶和木具,乃至于一些稀奇古怪的各种小玩意,甚至是小孩子玩的拨浪鼓,都疯了一样的涌入了许州。
这种价格低廉之物,实在难以想象。难以想象的是。明明这孟津的布匹质量上乘,却是价格低廉,这时代的人,想必还不懂规模化生产导致成本剧烈降低的概念,更不知道,生产一匹布,和生产十万匹布之间的价差关系,许州刺史王颖只知道,这种低廉的货物。很快对整个许州予以了冲击。
这就使得,无数的铁匠铺子纷纷的关张,男耕女织的田园风光,瞬间被冲击的荡然无存。女人们不再织布了,在家里闲着也不是办法,想要买集市上的稀罕玩意又没有钱,又听说许多商贾在各地收矿石和木材。于是乎,男人们纷纷去矿里做工,上山去伐木。女人们索性撑起了半边天,许州上上下下的人,都在赚钱,赚了钱买孟津的耕牛,买孟津的布匹,买孟津的铁器、木器、陶器、瓷器,无数的木材和矿石,换来无数的钱悉数又转化成了成衣、皮具,如此一来,地方上乃至于本地的豪族,居然都被一些商贾所控制。
许州刺史王颖显然是忧心忡忡的,因为他看出了问题的所在,所以在奏疏中道:“此前,商贾不过是互通有无,地方上大小事,多由地方绅士而决,官府俱都依赖于士族,而如今,商贾却凌驾于士族之上,竟要看商贾的眼色。”
王颖说出这句无奈话的时候,心中的疑虑可想而知。想当初,官府依靠的是豪强,而如今,地方的豪强,因为经济结构遭遇了极大的破坏,单凭种地,已经是难以维持了,既然无法维持,那么不得已之下,豪强也在转型,譬如商贾们需要生丝,所以他们便在自家的山林里养桑,譬如商贾们需要矿石,他们便勘探自己的山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