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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他反而放心了,因为武则天表现出了‘真性情’,她直接出言讽刺太子,讽刺自己,甚至是讽刺秦少游。某种程度来说,应当就是武则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底牌,无奈之下,只好用这种语言上的攻击来满足自己。
崔詧含笑,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武则天寒着脸:“你要说什么?”
崔詧淡淡道:“而今相王李旦图谋不轨,陛下理应下旨,治他欺君之罪。”
武则天双肩微耸,她冷漠的看了一眼崔詧,却是沉默了。
可是崔詧话音落下之后,其他人岂是等闲之辈,纷纷上前,道:“崔公所言甚是,王子犯法与庶民罪同,陛下理应严惩相王,以儆效尤。”
“骨肉之情固然要紧,可是国法如山,恳请陛下下旨。”
“臣以为,李隆基谋反一事,只怕牵涉相王,陛下不可不察。”
崔詧没有再做声了,他只是紧张的看着武则天,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而武则天冷着脸,她先是握紧拳头,旋即又松弛下去,崔詧确实是个老狐狸,他把相王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自己,显而易见,这是想让自己来背这个锅,自己下完旨意,接着便可以让他们登台唱戏了。
武则天显得十分恼怒,她猛地有一种无力感,固然此前这都是武则天设计好了的东西,可是真正到临头的时候,武则天陡然意识到,自己再不是那个一言九鼎的君王,她心里涌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这种感觉竟是让她有一些窒息。
她定了定神,抬眸,眼眸里依旧还是洞悉人心的似笑非笑,就仿佛一只高傲的天鹅,即便已经沦落到了绝境,依旧要把它的长颈高高昂起来,保持最后一丁点的尊严。
武则天冷冷一笑,道:“崔詧,你好大的胆子!”
听了这句话,本来还在咄咄逼人的崔詧眼眸里竟是掠过了一丝慌乱,他忙是行礼:“臣……不过是心系社稷,仗义执言而已。”
虽然还在辩解,可是气势却被压了一头。
武则天这时候,却是露出了厌倦之色,她身子微微向后一斜,嘴唇一抿,慢悠悠的道:“婉儿,拟旨,拿相王,交御史严查他的罪行。”
她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显一眼,道:“这一道旨意颁布之后,再拟一道旨意,就说朕自今岁以来,身体欠佳,屡屡抱病,国事重大,却又都维系朕这残烛之身,朕已成了腐木,恐再难撑着天下了,太子李显,为人恭顺,宽厚而知礼,素为人所拥戴,择定吉日,令他早日克继大统,以安众心吧,朕……也该享享清福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竟好像抽空了身上的所有气力,目中再无一丁点的锐气,甚至那原本深邃的眼底,也变得空洞气力。
她仿佛一下子老了,老的连说话都没了气力,这一番话,几经停顿,才完整说出来。
众臣大喜,许多人相互对视,终于还是松了最后一口气,一切……终于大功告成了。
秦少游却是抬眸,偷偷去看武则天,这才察觉,没了原先那一股睥睨天下的气概之后,武则天就像一个寻常地老妇人,头发斑斑,脸上岁月的纹理,也悄然攀上,她尽力坐在御案之后,想要显得自己有威严一些,可是即便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人,都能看出这勉强的背后,透着一股浓浓的悲凉。
倒是这时候,一个声音期期艾艾的道:“母……母皇……儿臣……儿臣不敢……母皇……儿臣……”
李显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浓重的恐惧,他磕头如捣蒜,连忙请辞,不像是作伪。
太子……还是太孱弱了啊,孱弱的何止是身体,更是他的心。
许多人心里叹息,这一丝阴霾,却还是掩饰不住他们得偿所愿的喜悦。
武则天却是笑了,她笑的有些勉强,道:“你不敢也要敢,显儿,你是被人寄予厚望,朕没有选择,你也已经没有了,这个天子,若是你不来做,朕……只怕也有尸骨无存,抬起你的头来,好好学一学,如何做一个圣君吧。”
武则天的话,既有无奈,却是揭露出了一个本质,事到如今,所有人都被逼到了墙角,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对于武则天来说,她若是死撑,其他人怎么办?
这些从龙的人,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吗?眼看胜利在望,怎么可能放弃。就算你李显当真是孝顺,还肯让自己来做这个天子,可是别人肯吗?崔詧、郑荣甚至是杨再思甚至是秦少游这些人,今天夜里可都是以你的名义跑到了宫里来逼迫自己退位的,若是自己还坐在这里,他们就不会害怕?他们不害怕,等到将来自己重新站稳了脚跟,接下来就要开始大兴株连?
武则天没有退路,你李显没有,而对于今夜所有参与了这件事的人来说,谁都没有退路,自己坐在这里一日,他们就有可能家破人亡,而自己退下来,让你李显做了天子,他们才是真正实打实的从龙功臣,固然没有机会入凌烟阁,可是论功行赏,却早已翘首以盼了。
武则天甚至可以肯定的做出预判,一旦李显死活不肯,这些人完全不介意,从宗室或者是李显的儿子中挑选出一个人来,立即对自己取而代之,一旦自己反抗,他们并不介意一不做二不休,斩尽杀绝。
人心……就是这样可怕……
武则天笑了笑,她忽而坦然一笑:“你既是朕的儿子,就理当要有孝心,难道朕自称太皇,闲养于宫中,享那么几日清福,你也不肯?”
话说到这个份上,武则天显然决心已定,不容更改了。
李显听了这番话,才勉强定了定神:“儿臣……谢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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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从几千里外回来,大家都懂的,老虎酒量很差很差,两瓶啤酒,就已经倒了,一点半爬起来,虽然头很痛,但总算好受了一些,赶紧写了一章,望大家体谅。(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改周为唐
谢了恩旨,总算一切圆满。
即便是秦少游,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不由看了一眼武则天,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紧接其后,武则天嘱咐了李显几句,态度还算平和,李显自是唯唯诺诺,崔詧等人只是皱眉,他们心里生出了一丝的隐忧,显然,李显宽厚一些,未必就是坏事,可是武则天既然已经自居于上皇,李显尚如此,那么……
众人只是把心事藏在心底,却不敢表露,可能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场政变只怕有些虎头蛇尾,因为名义上,似乎一切都已经定夺了,可是实质呢?
崔詧多多少少,已经知道了一些底细,从武则天此前突然逆转的态度,从秦少游的胆大包天,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而这……显然才是最可怕的,本质上,秦少游不还是那上皇武则天的人吗?而即将登基的李显又是唯唯诺诺,最后这天底下,到底是谁做主?
崔詧说不清,不管至少,李显的地位已经固定,总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于是乎大家告辞而出,紫微宫里,顿时变得冷清下来,武则天依旧坐在这里,她显出来的老态,在顷刻之后又恢复了一些,武则天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笑意,对上官婉儿道:“明日,就把旨意拟定出来,朕……从今日开始,就撒手不管了,且看看儿孙们的本事吧。”
于是她巍巍颤颤的被上官婉儿搀扶起,去寝殿歇息,上官婉儿安置了武则天,则立即赶去了待诏房。
可是到了待诏房,却发现早有人坐在这里等他了,不是秦少游又是谁?
既然已经夺门,那么这皇宫自然还是由天策军卫戍为好,除了内宫。秦少游约束着不许出入之外,这待诏房秦少游却是可以来的。
见了秦少游,上官婉儿不露声色的上前,道:“秦上尉似乎不高兴。”
秦少游喧宾夺主,跪坐在上官婉儿的位置上,方才正在随手翻阅平日上官婉儿草拟的一些诏书底稿,他答非所问,却是感叹:“婉儿的学问,自这诏书中就可窥见一二,古来的经典。当真是挥手之间便可挥洒出来,我听说当年徐敬业谋反,骆宾王为之作讨武檄文,市井中说,徐敬业这是鸡蛋碰石头,怕是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