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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显的脸色却是变了:“这……万万不可,外间都说……”
韦氏的脸色又冷下来,厉声道:“本宫还是殿下的妻子吗?若是殿下的妻子,殿下为何对我的父亲瞧不上眼?”
李显只得闷着,不再做声,他懒洋洋地道:“由着你们去吧。”
韦氏还要追问,眼眸一转,却是晓得这个丈夫怕是巴望不上什么,索性也就不再理会。
李显则是独坐在这一片狼藉的偏殿,地上的碎瓷遍地,可是不得韦氏的吩咐,却是无人敢进来收拾。
良久,李显起身,匆匆忙忙地出了偏殿。
“殿下有什么吩咐。”见李显招手,老宦官担心地看着李显。
李显沉吟了良久,才道:“本宫,想去孟津看一看。”
“殿下,这只怕……娘娘要怪罪……”
李显叹口气,正要作罢,可是猛地,他不禁愠怒道:“怪罪就怪罪吧,本宫坐着要怪罪,站着也要怪罪……”
老宦官一脸忧虑:“殿下……”
李显却道:“去准备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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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孟津与洛阳的关系,诚如那长安与万年一般。
不过万年乃是关陇集团的核心,那儿不知孕育了多少高门大族,甚至有人戏言,下嫁的公主、郡主,万年县独占天下天下三成。
这倒是实话,当今的几个公主,无论是长公主还是太平公主,几乎都有下嫁到万年县高门的经历。
只是自武则天登基,万年县的高门却是遭了灭顶之灾,如此一来,许多公主、郡主竟是解脱了出来,没有法子啊,夫君们都犯了罪,只得寡居或者改嫁。
而孟津不同,孟津这地方,却几乎没有任何豪族,偏生它距离洛阳又近,现如今,秦少游在此可谓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李显坐在车驾里,他好奇地看着两侧络绎不绝的车马,李显万万想不到,这儿竟是如此的热闹,这样偏僻的驿道,居然都已经人满为患。
这一路行来,到了庄子,因为事先有人知会,庄子里自然也有准备,秦少游亲自携着夫人到了中门,迎接车驾。
李显刚刚下车,秦少游便迎面而来,朝他作揖,道:“殿下……”
李显见秦少游带了这么多人来,反而显得拘谨,摇摇头,道:“有安静的地方吗?”
秦少游道:“就请殿下到后堂说话吧。”
李显点点头,行至阿尼玛的身边,道:“秦夫人,本宫早闻你的大名。”
阿尼玛点头,朝他致意。
李显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索性讪讪一笑,便进了庄子。
到了后堂,秦少游请李显上座,李显刚刚跪地,等到有人斟茶上来,秦少游挥挥手,屏退众人,不由道:“殿下怎么来了?”
李显恼怒地道:“商队还没有回来吗?”
商队自然是指秦家往狼子堡的商队,几乎每月都会有一支商队出去,不过却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够回来,好在这是不间断派遣的商队,所以几乎每月都会有商队回来,这时候恰好是月中,大致是半年前一支商队回来的时间了。
秦少游知道李显的心意,他摇摇头,道:“想来就这几日会回来,殿下……若是有音讯,下官自会禀告的。”
李显这才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便不再做声了。
秦少游面对这个闷sao的太子,竟也是无言以对,索性陪着他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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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互信
李显这个人,有时候真的让人有些看不透。
他的行为举止,总是有些乖张,似乎总喜欢在人前发愣,秦少游甚至觉得,自己若是不说上几句,这家伙绝对可以在这里坐到天光。
秦少游正待要说话,却见李显的脸颊上,似乎有挠痕。霎时间,秦少游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李显一眼,索性也就不做声了。
于是索性陪着李显就这样干坐。
说来也好笑,虽然李显这样干巴巴的坐着,竟不是发呆,居然还喝茶,喝完了,还不忘咳嗽一声。
秦少游明白了,茶水没了,于是只得叫人斟茶来,李显也不打话,神情恍惚的举起茶盏,一边轻饮,一边若有所思。
这个过程,其实并不煎熬。
因为对秦少游来说,反正这家伙坐在这里和没坐一样,天知道去哪里神游了,自己虽然在这陪坐,不过倒也自在。他一边吃茶,一边叫人拿了一本闲书来看,起先还是跪坐,到了后来,索性叫人加了个垫子,侧卧在案前。
一会儿,秦少游打了个盹,传出鼾声,李显才回过了一点神,他不禁愣住了一下,最后反而更加轻松自在起来,秦少游将自己当透明,全无礼数,他也乐得如此,否则反而不自在。
他脑子里又想起一个人来,不禁幽幽长叹,最后摇摇头。
秦少游惊醒,不禁道:“殿下这是要走了?”
李显没回过神:“什么?”
秦少游苦笑道:“殿下这是要走?”
“不。”李显皱眉,道:“不急。”
秦少游不由笑了:“哦,这样也好。”
李显突然道:“大漠之中,一定很辛苦吧。”
秦少游不由笑了,道:“殿下,我来问你,洛阳城里的人。都很快活吗?”
“……”李显被问倒了,他踟蹰道:“也不都见得快活。”
秦少游微微笑道:“臣在这里,看到的赤民,三餐不继,几乎要饿死,可是在大漠,也见到有人住在金帐,吃的是精心烹制的羊羔肉,以狼皮裹身。所以这天下,地无分好坏。只有人才会分出贫贱而已。”
李显被秦少游的道理说服,却还是带着几分担心,他道:“可是人去万里,总会水土不服。”
秦少游颌首点头:“是的,殿下是在说长公主吗?”
李显忙是摇头,道:“不,并不是。”
秦少游抿抿嘴,便道:“长公主过的很好。”
李显却突然怒了:“你在说谎。”
这个家伙,方才还是文文静静。却因为一句话,却突然面色涨红,他撑着案牍,道:“怎么会过的很好。你不过是在安慰本宫罢了,便是连本宫,都过的不好,她在异乡。下嫁给了蛮子,又怎么会过的好?”
秦少游却是不怕他,或许是这个人给了自己太多‘温和’的印象。他不禁道:“殿下过的不好吗?”
“……”这句话倒是难住了他,李显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不由道:“你害的本宫好苦,秦少游,本宫不知你要打什么主意,可是为何,要上奏,让韦玄贞做侍中?”
终于还是来了。
秦少游见李显前来,心里就在嘀咕,这位殿下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而如今,他不得不正色道:“殿下,上书的可不只是下官一人,韦公可谓是好评如潮,殿下看看,有多少奏疏都是褒奖他的,可见此人,德才兼备,似这样的英才,怎可沦落于市井,这是朝廷的损失,所以下官为了……”
李显动怒了,不由道:“胡说!”他呵斥了一句,最后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最后平静的道:“秦上尉,本宫很感激你照顾长公主,可是现在,本宫害怕了。”
秦少游不由道:“殿下害怕什么?”
李显咬着唇,老半天,他才突然抬眸:“怕你。”
他继续道:“本宫手里被你握着把柄,长公主,也是朕的软肋,这一点,本宫清楚,你也很清楚。原来,天下人都说你是十恶不赦之人,可是本宫对你,却有几分信任,呵……”他自嘲的笑笑:“爱妃都说我无用,可是我起落了这么多年,怎会连一点识人之明都没有,所以本宫信任你,托付你这样机密的大事,可是现在……本宫却是害怕了,谁知,你竟是个投机取巧的人,你眼看母皇这个靠山就要失去,所以便要巴结韦玄贞,是吗?一个人,可以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巴结本宫的岳父,那么……谁知道会不会有这么一天,又因为要攀附谁,而把长公主母子置之死地?”
他这番指责,说出口之后,便不禁有些后悔。
终究,他还是学不会怎样隐藏自己。
秦少游对此,反而松了口气。原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