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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看着这张脸,眼前渐渐模糊不清。
怎么会……
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
这一瞬间她像是被抽干了魂魄一般,百转千回,无数夜,两个时空,她以为抛却了前尘往事,也会将那个人深埋进心底,终其灵魂破散,才再不复记得。
“总算见到了你!”夜天逸忽然一叹,笑意徐徐蔓开,“可真是不容易!”
“小……七?”云浅月喃喃出声,眼前如一层白雾笼罩。
“嗯!我回来了!”夜天逸笑着点头,伸手去摸云浅月的脑袋,动作亲密,“我给你传了信,说‘不即将回京’,你知道我回来却避而不见。是在怪我回来晚了吗?”
“你真的是小七?”云浅月用手去抹眼睛,很是用力,她想看清眼前的人,却是抹过之后还是一片云雾,她小心翼翼开口,似乎生怕惊走了眼前的人。
“自然是我!”夜天逸点头,看着云浅月,眸光染上一丝怜惜,“我若是早一些回来就好了,你也不至于如此辛苦。我听到你在灵台寺遭了难,听到你被百名施了咒术的死士刺杀,我当时就后悔为何没答应父皇早些回京。”
“怎么可能……是你……”云浅月摇头。她记得那座直升飞机在维也纳上空爆炸,国际反恐怖组织在他作中尽数毁去,而他也灰飞烟灭,她在联网上看得清清楚楚。连骨灰都未曾剩回来。
“是我!月儿,你怎么了?”夜天逸看着云浅月,见她不停地摇头,他轻声询问。
月儿?小七从来不喊他月儿的。云浅月又用力地用手去揉眼睛,这一回将眼前的云雾揉开,她看着夜天逸,仔仔细细,不错过任何一分一毫。
面前的这张脸极其年轻,眉眼俊逸,容貌秀美。乍看之下与小七长得一样,可是细看却也仅是七分相似。小七的眉偏浓,而面前这个人的眉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小七的眼是黑色,而他的眼是鲜有的琥珀色,小七的鼻梁偏微扁,而他的鼻梁偏,小七的唇偏厚,而他的唇偏薄。五官合一起像七分,分开来看一分也不像。
她忽然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是奢望了,怎么可能会看到小七……
一个人灰飞烟灭之后,灵魂还会重生吗?是否他的灵魂也会灰飞烟灭?
“月儿,你怎么了?”夜天逸紧张地看着云浅月。
“小丫头,你怎么了?”南凌睿站在二人旁边看了半响,此时也忍不住开口。云浅月脸上的表太过丰富,丰富得让他都差点儿怀疑面前的不是她。
“你会说**宣言吗?”云浅月忽然抬头,看着夜天逸。眸底深处隐藏着谁也读不懂的感和希意。若是小七,若他真是小七……
“从十年前第一次见你就问我这句话,没想到十年后还是这句话!”夜天逸轻笑,摇摇头,“十年不改,你果真还是月儿。这些时我听闻了不少传言,都说你变了许多。如今看来你还是你。并未曾变化。”
云浅月眸底深处那一丝希意瞬间破灭,原来他不是小七,可是为何会如此相似?相似到让她以为面前的这个人是小七,实在太像。
“小丫头,你是不是被这荣王府的二小姐吓坏了?怎么这副样子?”南凌睿有些讶异夜天逸对云浅月语气间熟稔亲密的程度,他看云浅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明白什么是**宣言。忽然转头看向后的烟雨亭,“景世子,你过来看看这小丫头怎么了?是不是被吓破了魂?”
容景?云浅月猛地抬头,顺着南凌睿的视线看去。
只见在不远处烟雨亭内坐着一个人,月牙白锦袍,轻袍缓带,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正是容景。他面前摆着一局棋,此时他正微低着头看着棋盘,背后青山葱翠,不远处瀑布流水汇聚成一方小湖。青山湖水相映间,他周如云雾笼罩,气息淡薄高远。当真如画中人一般。
云浅月看着容景,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夜天逸听到南凌睿的话,抚着云浅月头的手一顿,也转头看向容景。
容景仿佛没听见南凌睿的话,依然低着头,秀雅的姿一动不动,眸光静静凝视着棋盘,玉颜看不出什么表。
“原来景世子和七皇子是在这里下棋!果然清静,是个下棋的好地方。”南凌睿抬步向容景走去,“本太子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局棋居然难住了景世子。让景世子如此入神。难道说七皇子的棋艺比景世子还要高不成?”
“在下棋艺不及景世子!”夜天逸余光扫见云浅月出神地看着容景,他眸光一闪。
南凌睿走到容景三尺之距,抬眼去看棋盘。
容景忽然衣袖轻轻一拂,棋盘瞬间被他打乱,他低着的头抬起,目光绕过南凌睿看向云浅月,对她温声开口:“过来!”
南凌睿一怔。有些恼地看了容景一眼,但没发作。
云浅月站着不动,脑中什么也没想,似乎又想了很多。
夜天逸凤眸忽然眯了一下,并未开口,手依然放在云浅月头上,也未拿开。
“过来!”容景再次开口,温润的声音一如既往,听不出任何意味。
云浅月依然站着不动,整个人如定住了一般,一双眸子从早先的震惊呆怔希意失望到如今平静,仿佛经历了山川夷为平地,沧海化为桑田。
“昨我又伤了手!”容景看着云浅月,动了动胳膊,月牙白衣袖隐隐有血迹现出。
云浅月忽然抬步向他走去。
夜天逸面色微变,他伸着的手缓缓收回攥紧,并未阻拦。
云浅月几步就来到容景面前,停住脚步,看着他的胳膊,伸手将他衣袖挽起,果然见胳膊包扎着绢布,绢布有鲜红的血迹溢出,她立即伸手扯开绢布,露出他的胳膊,果然见他本来已经伤好的胳膊此时又错了骨,并未上药,红肿不堪。她面色一变,开口询问,“怎么弄的?”
她一出声,才知道嗓子哑得厉害。
“昨不小心碰了!”容景漫不经心地道。
“不小心碰了?你怎么不不小心把脑袋碰了?”云浅月顿时恼怒。
“脑袋也碰了一下,不过没碰破而已。”容景虽然和云浅月说着话,目光却是看着七皇子。他面上颜色依然淡淡,看不出心中想什么。
七皇子此时面色平静,也看不出想什么。
两人目光相遇,各自无声。
“你告诉我,怎么个不小心法,我听听!”云浅月压下心中怒意。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怒,可是此时心中确确实实感受到了怒意。才两不见而已,他本来好了七八分的伤势又加重,还是不小心弄的,胳膊怎么不废了更好?
“昨想起那没陪你看完星星我就醉得睡着了,便去房顶看星星。却不小心又睡着了,从房顶栽了下来。”容景依然看着七皇子,音色浅淡。
“你又喝酒了?”云浅月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嗯!七皇子送了我两坛圣灵泉,大雨过后,昨月朗风清,我便喝了。”容景道。
云浅月转头看向夜天逸,对上那一张熟悉的脸心突地一紧。她瞥开视线,本来恼怒的语气有些僵硬,“弦歌呢?青裳呢?青泉呢?药老呢?怎么没人看着你,让你从房上掉下来?”
“我吩咐他们不准打扰我!”容景道。
“你怎么不摔死!”云浅月恨恨地吐出一句话。
“险些摔死。”容景语气依然风轻云淡。
云浅月口一哽,不再开口,抿唇看着他的胳膊,须臾,她忽然伸手摸向他的怀里。容景依然坐着一动不动,任云浅月摸向他怀。眼睛依然看着夜天逸。
夜天逸也看着容景和云浅月,表也未曾变化一分。
南凌睿看看夜天逸,又看看容景,最后将目光定在云浅月上,忽然勾唇无声一笑。
云浅月从容景怀中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玉瓶之类的药物,他怀里空空如也。她皱眉,收回手看着容景,“药呢?都哪里去了?你往上不是都带着药的吗?”
“扔了!”容景道。
“扔了?”云浅月挑眉。
“嗯!反正这条胳膊废了也没什么!你又不心疼。”容景无所谓地道。
“你……”云浅月心中的怒火突然上升到眼睛,他看着容景,他如今这副神淡得像是全世界都不在他眼中,让她讨厌死的表。她忽然咬牙切齿地道:“你现在就自杀怎么样?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如今胳膊不当回事儿,明腿脚也不当回事儿,改连命估计都能不当回事儿。何必慢自杀那么费劲麻烦?如今痛快一些自杀不是更好?”
“我如今若是自杀的话,你会每年的年节祭祀给我烧三炷香吗?”容景看着云浅月。
“烧,不止年节,我给你烧。”云浅月恨声道。
容景忽然一笑,从夜天逸上收回视线,偏头看向云浅月,“只有我的妻子或者荣王府的人才有资格给我烧香。你确定你要嫁给我?”
云浅月一哽,无言以对。
“怎么不说话了?不嫁给我?”容景挑眉,笑意收起,淡淡道:“既然不嫁给我,那你是没资格给我烧香的。”
云浅月忽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