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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见她睡熟,缓缓住了手。目光静静凝视云浅月熟睡的容颜片刻,拿起书本,继续看了起来。刚看了两页,他眸光忽然一沉,扔下书本,伸手一把将云浅月抱在了怀里,转眼间带着她跳出了车厢。
就在这时,只听弦歌怒喝一声,飞身而起。
同一时间,无数羽箭射向马车,“嗤嗤嗤”,无数声响将帘幕穿透,不过转瞬间,帘幕四周插满密密麻麻的箭雨。
云浅月睡得正熟,也被突然而来的杀气惊醒,她天生就对危险存在敏感嗅觉,察觉不对刚睁开眼睛,就被容景带着跳下了马车,二人身形刚落地,箭雨也随着呼哨而至,容景带着云浅月在地上几个打滚,躲开了向他们射来的箭雨。
此时弦歌和莫离也落在了容景和云浅月身边,双双出剑,挡住了第二波羽箭。
二人这才得到了喘息。容景拉着云浅月直起身,云浅月定了定神,这才看到此时马车正走在这一处背静的街道拐角处,四周埋伏在此地大约几十名黑衣蒙面人,都立在街道两旁的屋脊上,每一个人手中都拿着弓箭,每一双眼睛的神色都是冰冷死气,放箭的动作和手法一致,快、狠、准,显然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
箭雨僵持了片刻,都被弦歌和莫离双双挡住,容景和云浅月安然无事。黑衣人见弓箭不再顶用,其中领头人清喝了一声,那些黑衣人瞬间弃了弓箭,飞身而下。
弦歌和莫离对看一眼,弦歌护住容景,莫离护住云浅月,二人同时开口,“走!”
话落,二人同时飞身而起。
就在这时,不妨黑衣人背后还有一群黑衣人,箭雨再次密密麻麻射向飞在半空中的弦歌和莫离。二人一惊,一手护着容景和云浅月,一手出剑应付。
可惜二人即便武功再高,怀里护着两个人的情形下应对箭雨绰绰有余,若是再加上弃了弓箭出剑的黑衣人便是难以应对。
云浅月看着黑衣人背后还有数十黑衣人,心底一沉。百名隐卫杀手,显然特意候在此地精密筹谋,这是有人要将她和容景置之死地。不惜花如此大的血本。她面色一寒,看向容景,“怎么办?”
容景不看云浅月,伸手入怀放出一枚信号弹,信号弹在半空中粲然炸开,绚丽夺目。与此同时,那些弃了弓箭的黑衣人刀剑已经到达,直直越过手忙脚乱的弦歌和莫离刺向容景和云浅月。
云浅月眼睛眯起,伸手拔下头上仅有的三支发簪扔了出去,三支发簪齐齐命中黑衣人咽喉,最近的三名黑衣人倒地而亡。
与此同时,容景手中飞出类似飞镖之类的东西,又有几人倒地而亡。
一瞬间连死数名黑衣人并没有击退黑衣人的暗杀,反而更加招式阴狠凶猛。
云浅月摸摸头发和身上,再空无一物,她不禁恼恨自己真不该为了图轻便而只戴了几只发钗,她看向容景,见容景对她摇摇头,显然手中也没有东西。她顿时恼怒,“你不是神机妙算吗?怎么就算不得有人埋伏在此地暗杀我们?”
“这是青天白日!”容景吐出几个字。
云浅月顿时哑口无言。她想着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如今可是午时,当真是青天白日里居然有人在京城的大街上公然要刺杀容景和她,还动用了百名隐卫死士。她第一时间就想到孝亲王,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孝亲王如今怕是忙着治冷邵卓的手,哪里有这么快功夫来理会杀她报复?
但是到底是谁要杀她和容景?她没有这个身体主人的记忆,也从这些黑衣人的身手看不出他们的来历,只知道是死士而已。所以,她实在想不出倒是谁想杀她。遂不再想,只盼着容景的救援赶快来到。
此时那些黑衣人的刀剑前后左右夹攻,弦歌和莫离护着容景和云浅月转眼间就濒临险境。弦歌肩上被刺穿一剑,莫离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眼看数把剑带着森森寒光透过弦歌和莫离刺向容景和云浅月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横空落地十几名黑衣人,不见丝毫沉暗之气,甚至出现连半丝风丝也不见,齐齐打开了黑衣人的利剑,顷刻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弦歌和莫离以及被二人护在怀里的容景和云浅月护在其中。
救援一到,围绕在四人身上的杀气和压力骤然散去。
云浅月轻舒了一口气,只见是十八名黑衣人,显然都是武功高绝不属于弦歌和莫离。招式凌厉,比刺杀他们的黑衣人更狠更准,转眼间就有十多名黑衣死士倒地而亡。
放箭的那一批黑衣人见状,有领头人一挥手,轻喝一声,也如早先第一批黑衣人一般,齐齐弃了羽箭飞身而下。两拨黑衣人百余人彻底地对容景和云浅月等人成围剿之势。显然势在必得,杀他们而后快!
云浅月脸色阴沉地看着那些黑衣人,须臾转头看向容景。
只见容景如诗似画的容颜依然淡淡,即便刚刚经过了生死之境,如今依然是血雨腥风,但他月牙白的锦袍被弦歌护着连一丝血迹都未染,长身玉立,一派从容淡定地看着面前的厮杀。
云浅月转头再看向面前,虽然容景叫来的只有这十八个人,但这百人根本就进不了身,她眯起眼睛,今日这些人都是死士,放虎归山留后患不是她的作风。她一个都不想放过。转头对容景问道:“你还有人吗?再招来一些!”
“没了!”容景摇头。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是谁想要杀我们?”云浅月又问。
“不知!”容景再次摇头。
“我想要这些人只留一个人来盘问,你能保证你的人都能将这些人杀了不?”云浅月想着这十八人武功高绝,但若是将这些人都杀了还是费劲些。
“死士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不如全都杀了。”容景道。
“我懂一门催眠术,也许可以问出什么也说不定。”云浅月听容景这么说,就知道这十八人能办到。她想着反正这个男人知道她会的东西不少了,也不在乎让他再多知道这一点。
容景转头看了云浅月一眼,眸光并没有丝毫讶异,对场中吩咐,“摆九死一生阵,只留一个活口!”
“是!”十八人齐齐应声,方位转换,瞬间摆出了九死一生阵,反过来将黑衣人团团包围住。
弦歌和莫离护着容景和云浅月出了圈外,此时黑衣人再无人能接近他们分毫。
云浅月看着场中,只觉这个九死一生阵实在奇妙,怪不得容景如此有把握,只有这十八隐卫,这十八隐卫可是胜过百人。本来一人能杀死十人,如今十八人合力可想气场何其强大?
弦歌和莫离护着容景和云浅月出了圈外,此时黑衣人再无人能接近他们分毫。
“剑上有毒,你们两人立即盘膝运功驱毒。”容景对弦歌和莫离道。话落,扔给了二人一人一颗丸药。
二人立即接住丸药吞下,盘膝而坐,连忙用功。他们心中清楚,此毒霸道,若是不立即用功,他们也就堪堪能保住一条命,一身修为会尽数毁去。
云浅月闻言一惊,再次转头,刚刚她没注意,只见果然弦歌肩头和莫离胳膊上的伤口有黑色血流出,她本就沉着的脸色更为阴沉。到底是谁下如此狠手?是为了单独杀容景还是单独杀她或者连两人都一起杀着?她眯起眼睛。
九死一生阵如一张铺天大网,将百名黑衣死士围裹的密不透风,场中黑衣死士已经被容景的十八隐卫杀去大半,黑衣死士已经现出恐慌,似乎在拼尽全力突围,却是丝毫没有作用,还没冲出包围,就被十八隐卫杀死。
这一处街道弥漫着浓浓血腥之气。
云浅月重新看向场中,脸上暗沉退出只余清冷淡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虽然前世她也是手染血腥,但是也没重生后见过的血腥来的场面来得大而猛烈。她虽然秉持良善,但也不是圣母,向来她的准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尤其是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日,被夜天倾用隐卫刀剑指着脖子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你仁慈手软,就等于自杀。所以,她不想自杀,就只能杀了别人。
她清楚地知道,若不是容景的十八隐卫来得正好,那么他和容景此时早去地府报到了。哪里还能等在这里观看这些人被杀?所以这百名隐卫即便今日全部葬身这里,也是死有余辜。
这一刻的云浅月,面上和心里的情绪近乎冷漠而冷血。
容景目光定在云浅月的脸上,清冷的眸光渐渐温和温暖。
二人谁都没说话,月牙白的锦袍和淡紫色锦绣罗裙并排而站,两人容颜皆是清淡冷漠,在漫天杀气和血腥中静静而立。独成一幅风景。
大约两柱香后,百名黑衣死士只余一人,那一人是百名隐卫的头目,被十八名隐卫中的一名隐卫废了武功带到了容景和云浅月面前,如烂泥一般躺在了地上。
云浅月看着那名隐卫,目光清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