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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之后,马鞍山上突然火光大起,一支支尖厉的鸣镝从山上飞起,响彻天空,山下,赵杞看着马鞍山上的火光,对着前来接应的覃春华与胡亮道:“我先带太尉与子兰的尸体回去,你们二人在这里堵截追兵。边战边退。”
“大人,对方全部是骑兵,我们只带了两千人,只怕不是对手。”覃春华坠坠不安地道。
“放心吧!”赵杞呵呵笑着:“只是虚言故事而已,对方做出追击的姿态,我们自然要做出封堵的样子,且战且退,我已经与对方都商谈好了,我们在马鬃岭再见。”
“遵命!”得到了赵杞的保证,覃春华放下心来。
当赵杞带着人远去的时候,步兵率领的一千多骑兵已是奔腾而至,无数的火把照亮了夜空,“杀光他们!”步兵长弓前指,厉声喝道。
“征东军,万胜!”一千余骑兵齐声呐喊,马刀挥舞,凶神恶煞一般扑向了远处正在后退的赵军。
箭如雨下,赵军成片成片的栽倒在地上,先入为主的覃春华与胡亮二人,以为这只是一场虚应故事,连对付骑兵最基本的阵型都没有,只是让士兵摇旗呐喊,边喊边退的他们,完全没有料想到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
“春华,不对。”胡亮看到瞬息之间,他们两人所带的部队已经被对方的骑兵截成了一段一段,看着对手毫不留手的挥刀砍死自己的部卒,惊呼道:“他们是来真的。”
其实不用胡亮提醒,覃春华已经明白了一切。“赵大人出卖了我们,他们要杀我们灭口。胡亮,跑,赶紧跑。”
胡亮全身上下顿时被汗水浸湿,一夹马腹,与覃春华两人再也顾不得已经乱成一团的队伍,打马便逃。
当两人狼狈逃出战场的时候,身边已经只剩下数十个亲卫,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是极端愤怒的神色,他们一心一意为赵杞效力,可到了最后,赵杞为了掩盖他与征东军互相勾结的事实,竟然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和两千士卒出卖给了征东军。
“我们现在去哪里?”胡亮颤声道。“马鬃岭是万万去不得了。”
“当然不能去马鬃岭了。”覃春华恨恨地道:“我们绕道回国,赵杞既然不仁不义,我们想办法回到国内,将他的恶行昭告天下,让他也不得好过。”
“走,我们快走!”在他们的身后,汹涌的呐喊声已经清晰地传来。
一夹马蹄,数十人打马狂奔。奔出十数里,身后的追杀已经愈来愈远,渐渐地不可闻,正当两人松下一口气时,奔行在最前方的亲卫们突然一声惨叫,纷纷从马上摔下来,黑暗之中,弩箭哧哧的声音不断传来。
地上有绊马索,暗中有弩箭,两人惊惶四顾。黑暗之中,无数的人涌了出来,“二位将军,白某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自暗中涌出的人团团围住覃春华与胡亮二人,一人越众而出,手里提着一柄大刀,“留下命来吧!”
覃春华手在颤抖,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布置如此周密。今日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不等他想出对策,他身边的胡亮却是翻身下马,大声向对方道:“我投降了。我向征东军投降。”
覃春华一楞之下,忽然悟出这只怕是目前自己唯一的生机,自己平素自诩机警,竟然反应还没有胡亮快。当下也是滚鞍下马,大声道:“白将军,我也投降了。你们与赵杞只不过是临时的盟友,终有反目的一天,我们知晓他的密秘,将来征东军对付赵杞的时候,我们还有用。”
正提刀上前的白羽程微微一楞,对方说得倒也不错,这事儿,倒是可以考虑,先将这两人带回去,是杀是留,让蒋议政他们去操心去。
大刀挽了一个刀花,白羽程大笑起来:“二位将军倒也知机,也罢,丢了武器,随我走吧,是死是活,却也不是我能作主的。却看你们的运道吧!”
马鬃岭,赵杞忙得团团转,指挥着驻扎在这里剩余的赵军赶紧收拾营帐,准备撤退,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他清楚得很。
一名亲随急步走到了他的身边,附耳低语道:“赵大人,太尉说要见你。”
“我与他还有什么话好说?”赵杞眉头一皱,不耐烦地道。
“大人,太尉好像不大行了。”亲随犹豫了一下。
“什么?”赵杞楞了一下,要说赵牧死了的话,他只会高兴而不会悲伤,但此时此地,未免死得也太不是时候了些。
“怎么不赶紧去找一个大夫来瞧一瞧?”
“随军的一名医官瞧了一下,说已经回天无力了。”
“这些随军的医官,治个红伤,包扎个伤口就了不起了,能看什么病了,去找一个好一点的大夫。”
“可是大人,这里荒效野外,哪里能找到高明的大夫,就算找到,只怕也赶不及了。”
赵杞怔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拔脚,到了安置赵牧的营帐,看到的赵牧面如金纸,不停地咳着,每一口,都咳出不少的血来。
“太尉,还请珍重身体,我已经派人去找大夫了。”站在赵牧的身边,赵杞道。
“不必了,赵杞,我找你来,不是为了我的病,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不行了,临死之前,有些事要跟你交待清楚。”
“您请讲。”赵杞点点头。
“我死之后,可以荆如风为太尉,你不要插手,你勾心斗角,耍阴谋诡计不错,但说到行军打仗,你决计不行。荆如风是秦国人,但与秦王仇恨似海,可以信任,又以吴增为副尉,加以制衡,吴增此人,一心为国,但又不贪权,以他为副尉,不会挚肘荆长风。”
听着赵牧如此直言不讳地说自己差劲,赵杞不由心头大怒,且不与你一个要死的人置气!赵杞在心里对自己讲。
“这一次丢了代郡,以你的个性,回过气来之后,必然想拿回代郡扬眉吐气,是不是?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了大赵,你一定要听我一言,千万不能做,只要代郡不易帜,你就不要动手,因为我们要仰仗他们守着我们的北大门,当心韩国的路超,此人不比李信好对付,如果此时你发动大军再次与征东军动手,路超必然会自韩国进军,秦人,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征东军与秦人比起来,只不过是一支还没有长成的小老虎,他也有自己很多的麻烦,还要对付燕国朝堂,可与檀锋周玉结盟,使他们去对付征东军,一旦他们占了优势,高远自顾不暇之时,才是收回代郡的好时机。”
第六百九十三章:同根相煎何太急(15)
狭小的帐蓬,冰冷的寒风,一代名将赵牧,在他临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部将,陪伴他的是他曾经的朋友子兰的遗体,两个叱咤风云笑傲天下数十年的英雄人物,纠缠了一辈子的好友,竟然在同一天先后离开了这个世间。
撤退的赵军之中,多了这两具灵柩,平添了无数的悲壮色彩。
当步兵赶到马鬃岭的时候,赵军离去的背影还依稀可见,站在马鬃岭的顶峰,看着那远处仓惶退去的赵军队伍之中马车上的灵柩,步兵轻轻地摇了摇头,赵国势弱,自今日起。
西陵城下,赵希烈找来了候希逸。
“我们必须要走了。”赵希烈低声道:“马鞍山之事,已经了了,现在消息尚在封锁当中,但用不了多久,代郡人就会知道子兰已事,他们的怒火,不是我们现在能承担的。”
“我们怎么走?”候希逸苦笑,“代郡兵封锁着我们撤退的通道,除非我们能插上翅膀飞过去。”
“父亲已经与征东军达成协议,我们可以率三千人脱身而去,征东军会让开一条道路,剩下的人,就顾不得了。”赵希烈摇头道。
“只有三千人?”候希逸惊道:“这里,可有足足三万余战兵!”
“三千人已经是父亲能争取到的最大的成果了,希逸,你也明白,我们没有粮草了,士兵们已经饿得连拿起兵器的力气也没有了,集合三千最精锐的士卒,向其它人声称我们将为他们去打开一条通道,作最后一搏,他们会相信的。”赵希烈叹道:“只能保全这三千人。你下去安排吧,今天子时,我们率军离开。”
候希逸沉默片刻,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希烈,你走吧,我留下来。”
赵希烈大惊:“希逸,你说什么,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也是父亲最信得过的人之一,不然父亲也不会让你参与如此机密的事情,留下来是什么后果你难道不知道吗?子兰死了,连尸体都已被父亲带走,你留下来。只能是死路一条。代郡人或许不会杀那些普通士卒,但绝不会放过你的。”
“赵大人走了,你是左路军大将也走了,我这个右路军大将如果也走了,其它的将领焉能不知道其中有鬼?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