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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只要轻轻一拧,所有痛苦的源泉就这样消失得干干净净,再无烦忧。
这样的念头太过吸引人,他的手不自觉用力了几分,手下那宛若凝脂的触感是如此的熟悉,沉睡中的她睡颜美好,嘴角还挂着一抹恬淡的笑意。
蔚邵卿的眼中闪过挣扎的神色,手偏偏无法用力拧下,反而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温柔地摩挲着,充满了珍惜的味道。
下一刻,蔚邵卿松开手,另一只手的匕首在夜色中划过锋锐的光芒,那削铁如泥的匕首半点都不犹豫地插入自己的手中,血涌了出来,伤口所带来的疼痛让蔚邵卿眼中的红光一点一点地褪去,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安宁一眼,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的手轻轻抚着安宁的脸颊,再次睁眼的时候,眼中原本翻滚的所有情绪都沉淀了下来。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之中,因为速度来看,甚至只能捕捉到残影。只有窗户擦咔的一道声响告诉着入睡的两人,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
安宁这一个晚上睡得出乎意料的安稳,只是她睡到一半的时候,似乎隐隐约约做了一个被人推水里的噩梦。只是这噩梦来得快去得也快,看在没有怎么影响到她睡眠质量的份上,安宁也就当做没有这回事了。
她从床上起来,视线忽的一凝,在她床不远处的地上,有黄豆大小的血,血液暗淡,显然有一段时间。
安宁从床上下来,弯下腰,皱着眉看着这里,这血是哪里来的?
玉容正好端着准备梳洗的热水进来,见到安宁蹲下在研究什么,连忙道:“早上天凉,姑娘怎么不披一件外套呢?”
说罢,连忙将一个米白豹纹镶边翻毛斗篷给安宁披上。
安宁问道:“这血怎么来的,你们谁受伤了吗?”
玉容想了想,说道:“姑娘你忘记啦?昨天桂圆切水果的时候一不小心切到手,说不定就是那时候不小心滴下来的。”
她这样一说,安宁便想起来了,叹了口气,说道:“桂圆总是这样莽莽撞撞粗心大意的,也不知道这个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
成功找到了原因,她不自觉松了口气,便将这件事丢开手了。
玉容服侍着安宁梳洗后,又让人将地上的血迹给清洗干净。
今天的安宁依旧是出练习题,一直忙到晚上后,玲珑才过来告诉安宁,蔚邵卿明天一大早就便要回京城了,还给了安宁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具体的时间和路线。
安宁心里十分清楚,玲珑其实是希望她去送蔚邵卿一趟的,毕竟蔚邵卿为了安宁特地请了半个月的假期,而且这假期大半时间都用在奔波上,即使他武功高强,疲惫感却不会因此减少。
无论安宁和他之间出现了什么矛盾,但蔚邵卿对安宁的情谊却是实打实的,半点都没掺水。
玲珑没说的是,她一想到蔚邵卿辛苦了一趟,却连个送行都没捞到的话,未免有点可怜。
安宁没直接给玲珑回复,只是淡淡说道:“我知道了。”
却也没说要去还是不去,玲珑看了半天,也没从她脸上看出点痕迹,半晌之后,才鼓起腮班子,一脸郁闷地走了。
安宁展开纸条,发现蔚邵卿离开时间还挺早的,凌晨五点钟的样子,在初春的时候,这个时间点天还是灰蒙蒙的。
蔚邵卿之所以定这么早,恐怕一部分原因是帮她做决定吧,毕竟这时间点她不好起来去送他。这同季延一当时的情况并不相同。季延一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一离京城,恐怕好几年后才会回来,所以即使再早,安宁也会过去送他一程。
可是蔚邵卿就不一样了,安宁已经同他说好要冷战,在离开安家宅子后,也不曾再去看他一面。两人四五月份又会在京城中会面……这送行最多也就是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她咬着下唇,从未感觉自己是如此优柔寡断的一个人。
她直接将笑儿叫了过来,问道:“倘若是你的话,你会选择怎么做?”
她没有问玉容和桂圆,这两人肯定会多少偏向蔚邵卿,特别是玉容。而笑儿的立场则是更偏向她,一切以她的意愿为主。
笑儿托着腮,看上去像是个娇憨的小姑娘,不知道她真实模样的人肯定无法想象她面无表情手刃敌人的冷酷模样,“姑娘想见他吧,如果不想见的话,就会直接将纸条给烧掉了,而不是在这里踌躇着。你犹豫了,代表着你心动了。”
安宁眉一扬,直接用火折子点起火,将纸条给烧掉了。
笑儿吐槽道:“姑娘都已经看过纸条的内容了,烧不烧没差别吧。”
安宁从来不知道笑儿还挺有吐槽的本事的,而且吐槽得还挺犀利的。
她想了想,她是说要同蔚邵卿冷战,所谓的冷战就是谁也不理谁,只要不说话,仍然算是冷战吧。
她略一沉吟,说道:“你今天帮我在福客来定一个房间,嗯,要靠窗的,二楼或者三楼。”
笑儿站起身子,点点头,行动力十足。
没一会儿功夫便告诉安宁已经好了,春天并非客流多的季节,几乎每件客栈都有空余的不少房间,所以笑儿没花多少功夫便已经搞定这件事。
另一边玉容显然也收到了蔚邵卿要离开的消息,一整天都欲言又止地看着安宁。
安宁虽然有些好笑,却没有想要告诉她这件事的想法,告诉玉容的话,那等于蔚邵卿也知道了。那么她悄悄送别的意义就没有了。
虽然平时她屋内都是玉容和桂圆守夜,但偶尔笑儿也会轮值一下。
比如今天笑儿就自动请缨了一把,因为这种事也曾有过的缘故,另外两个丫鬟都没有产生怀疑。
安宁同笑儿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之所以会选择告诉笑儿的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笑儿武功也挺不错的,足够带着安宁顺利偷溜出去。
因为是五点送行的缘故,安宁平时又差不多是十点钟休息,还能先睡一会儿。
等睡到差不多凌晨四点钟的时候,她和笑儿便先后起来。
春寒陡峭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在这个时间,要从温暖的被窝中钻出来实在痛苦。安宁用尽最大的意志力,才成功离开被窝,颤抖着身子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
这个时间点,为了不惊动人,笑儿也不敢出去打水,幸好睡觉之前,安宁十分明智地先在屋内准备好了一桶的水。屋内烧着碳,水虽然是凉的,但也不至于冷得受不了。两人用这盆热水洗了一下脸,笑儿将暖手炉塞在她手上,然后直接一个公主抱,抱起安宁,从窗户飞了出去。
寒风灌进脖子里,安宁缩了缩身子,被一个女孩子抱着跑的经历,还挺特别的。
安宁白天的时候也安排过,今天晚上值勤的护卫正是二号他们,他们对于安宁她们的离开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笑儿所定的房间在二楼,为了方便起见,她出来之前将窗户给打开了,所以两人并不需要将掌柜和伙计吵醒,直接从窗子进去就可以。
笑儿的身手虽然不错,但是抱着安宁一直使用轻功,气息不免也乱了起来,她站在安宁旁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安宁从怀里拿出两个面具,她和笑儿一人带上一个,这两个面具蔚邵卿都没见过,戴上以后,就算目送他们离开,也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笑儿将房间的灯点亮,陪安宁坐在窗前,说道:“要不姑娘你先休息一下?等下他们来了,我再喊你,省的还得吃冷风。”这客栈可不比家里,没有烧炭,虽然棉被颇为暖和,但安宁她们两人又不是来这里过夜的。
安宁摇摇头,“还不到两刻钟时间,也没法休息多久。”
她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手里还拿着暖手炉不时地拿已经暖来的手拍了拍自己被风吹的有点冻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蹄声响起,安宁精神一震,往楼下看了看。
这时间果然正好是蔚邵卿出发前往京城的时间,蔚邵卿来回的时候显然是骑马的,一个长长的队伍,他恰好是在为首的位置。一身青衣被寒风吹起,衬托得越发清俊飘逸。
他队伍走得并不算快,反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安宁看着他从面前经过,嘴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就这样目送他离开,她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有点酸,有点涩。
她眨了眨眼,庆幸自己是在楼上。
在蔚邵卿经过她窗前,距离她大概一百米的位置的时候,蔚邵卿却突然转过头来。不知道是不是安宁多心了,她总觉得蔚邵卿的目光似乎对上了她。
她下意识地想要将身子往里缩,又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