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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唇,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至少还是过去看看一下好了。
她站起身,正要出去,却差点和手里抬着热水进来的小云撞了个正着,“姑娘要去哪里呢?”
安宁回过神,离家出走已久的智商总算重新回笼,“有伤药吗?给我一些。”
小云放下手中的盆子,说道:“等姑娘洗漱好后,我再去拿药回来重新给姑娘上一遍。”她以为安宁市想要洗手后重新抹一遍。
安宁摇摇头,说道:“我要那种金创药。”
小云直接把整个医药箱子都给拎进来,里面的药种类十分齐全,外敷的,内服的,消肿的,消炎的,总有一款能够满足大家的需求。
安宁从里面挑选了两瓶,清洗的工具也一起准备了,然后再站起身,去蔚邵卿的房里,小云哪里能够让她一个人在晚上走着,即使这是安家,一般来说,不太可能会出现问题。
她连忙跟在安宁身后。
虽然安宁的客房算是宅子中的最西边,蔚邵卿那边则是最东边,不过因为这宅子是三进的,并没有京城的安家那么大,所以安宁走了一会儿后便走到了。
她走到蔚邵卿的房门前,反而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站在门前,没有马上敲门。
小云张了张嘴,还是没出声。
安宁在门口发呆了大约一刻钟。春天夜里的风还是挺凉的,一阵风过来,钻进她的脖子中,让她回过神的同时也打了个颤抖。
她正要抬手敲门,门却已经开了。
蔚邵卿静静地看着她。
安宁放下自己的手,垂下头,视线落在蔚邵卿的手的位置,只可惜他的手被袖子给遮挡着,所以安宁根本就看不见他手的具体情况。
她努力压下心中载浮载沉的念头,尽量用平静冷淡的语气说道:“不让我进去吗?”
事实上,蔚邵卿在她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在万千人中,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区分出安宁的脚步声,不需要任何理由,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直觉。
就如同安宁因为近乡情怯而在门口迟疑着要不要进来,别看蔚邵卿之前在玲珑面前一副游刃有余坚定不移的样子,其实他内心的担忧不会比谁少。
安宁在外面多呆的一分钟,便是对他的凌迟和拷问,他甚至担心她之所以过来,只是为了同他一刀两断。
即使再镇定从容的人,在面临感情的时候,也难免会有关心则乱这件事。
直到感觉到安宁似乎因为夜风的缘故打了个颤抖,担忧还是压过了一切,蔚邵卿才会先开门。
他侧了侧身子,让安宁进去。
安宁依旧是冷淡的语气,“手伸出来。”
蔚邵卿呆了一下,想起了什么,随后唇角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勾起,笑容越来越大。
安宁总觉得这笑容很碍眼,有种她输了的感觉,她给自己这一不理智的行为找了理由,“你别想太多,只是若是你的手留下伤口了,我又如何同那些喜欢你的女孩子交代。”
“不需要交代。”蔚邵卿毫不犹豫说道。
“她们的想法同我无关,她们也不可能会和我有别的关系,所以不需要什么交代。”他唯一需要交代的就只有安宁。
尽管蔚邵卿没有将未尽的那话语说出口,但安宁在这一刻分明读懂了他的想法。
她垂下眼睑,认认真真地看着蔚邵卿的手,他的右手手掌果然有长长的一道伤口,伤口还没完全结痂,还有血丝渗出。亏得这人居然还能够坐在这里无动于衷!
安宁心中浮起了深深的怒气,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蔚邵卿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像是泄愤一般,她在给蔚邵卿清洗伤口的时候,力道大了几分。
等蔚邵卿下意识地缩了下手后,才呆了一下,只是后面的动作要轻柔了许多。
事实上,对于蔚邵卿来说,那点无关紧要的痛楚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只不过是在使用苦肉计罢了,只是想要打赌一下,安宁是否会对他心软。
而他也的确打赌成功了,即使心里再生气,安宁的心中终究有他,终究还是喜欢他的。
安宁速来心软,只要感情还在,他便有的是法子让她原谅他。
这个认知让他的胸口充满了喜悦欢欣,原本萦绕在他周围冷凝的气息一扫而空,像是从寒天雪地步入了融融春日中。
安宁也感觉到他身上气息的转变,语气越发冷淡,“我们还在冷战中。”
别以为她跑来给他包扎伤口,就已经是原谅他了?
想得美呢!
即使安宁冷漠脸也无法影响他现在的好新奇,蔚邵卿含笑道:“好。”
安宁眼皮跳动了一下,好个头啊!
给蔚邵卿清洗过伤口,又涂抹上膏药,安宁正打算用绷带,然后才发现居然没带白色绷带过来,她犹豫了一下,回去拿的话,来回又得花十分钟,实在麻烦。
她干脆拿出自己清洗过,还没用过的一个备用手绢,当做临时的绷带来使用。粉红色的手绢上绣着一朵娇嫩的桃花,充满少女气息的手绢同蔚邵卿这个人实在很不搭。
安宁嘴角勾了勾,用一种恶作剧的心态绑了一个十分可爱的蝴蝶结。
蔚邵卿十分淡定地看着安宁努力败坏他形象。对于她来说,他宁可看到安宁对他恶作剧,也不愿见到她冷漠的面容。
这样就很好。
安宁检查了一遍,看到没有多大问题,便放下了这件事。今晚发生的事情可不少,到现在已经有点晚了,她转身刚要离开,蔚邵卿却拉住了她的袖子。若是平时的话,他肯定是直接拉手,只是拉手也是要看场合的。
在今天这种情景,蔚邵卿有种直觉,他要是拉手的话,恐怕安宁很有可能十分不给他面子,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拉住袖子。
正如同他所料到的那般,安宁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还是没有马上把袖子抽出来。
蔚邵卿眸光翻滚着诸多的情感,“冷战的话,要多久?”
安宁怔了一下,嘴唇抿了抿,“等我回京城再说。”
等聪哥儿他们考完试,出了院试的成绩,回到京城最快也是四月份。这几个月的时间也足够让她想清楚这些事了。
蔚邵卿见她没有直接要否认两人之间的感情,只是还需要一个整理的时间,也不愿去逼迫她,他微微一笑,直接将自己的外衣往她身上套。
安宁呆了几秒,再次重申:“我们现在在冷战。”
所谓的冷战就是谁也不理谁。
蔚邵卿点点头:“你可以单方面对我冷战,但是也不能阻止我对你好吧。”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又是一贯的温柔宠溺,“外面风大,我不希望你及笄所留下的印象便是着凉生病。”
安宁实在无法反驳,或者说即使是现在说着要冷战的她,也依旧贪恋着他所给与的温暖。这样的温柔,真的只是装出来吗?
她抬眼望向蔚邵卿,对方漆黑的眸子中所蕴含的情感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就这样直接坦然地摊在她面前,像是等待着她的回复。
安宁下意识地握住了外套的边沿,垂下眸光,说道:“我先回去了。”
背影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蔚邵卿看着安宁离开的身影,原本躁动不安的情绪因为她今晚的到来而平复下来,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不是吗?
他的视线落在了包扎着伤口的手绢,眉眼之间浮动的笑意让他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半晌,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最多大后天就得出发回到京城。千辛万苦日夜兼程来到开原县,倘若这难得的见面时间都得冷战,这种煎熬实在难以度过。非常时期,还是得使用非常的手段。
他眼中浮现出一抹的坚决,然后轻轻摩挲着手上的伤口。
……
安宁回到客房,梳洗过后,钻入被窝中准备休息。
小云则是睡在外间的榻上,若是安宁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喊她。
屋内的灯光被吹灭,今晚的星光和月光都比较暗淡,静谧的黑暗笼罩着这房间。
安宁睁着眼看头顶的天花板。
在冷静下来以后,不用人疏解劝导,她便察觉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实在是杞人忧天。蔚邵卿是何等骄傲之人,他哪里是哪种会使用感情这种手段捆绑住女孩子的人。他一向光明磊落,不喜欢耍阴谋诡计。或许一开始他的接近的确是因为那预言,可是后来的发展却也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他们两人连朋友都算不上的情况下,为了大周而杀了一个有威胁的人,这种选择再正常不过了。易地而处,她恐怕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昌义候对于大周的贡献无人不知无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