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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只是流放也是因为没有真正造成人的死亡。
不少难民担心安宁会因为这个缘故而取消免费的施粥,背地里将那些人给骂了又骂。在他们眼中,这周乡君好心给他们免费的粥米已经够善良了,结果却有些人不但不懂得感念恩德,反倒恩将仇报。
在大家的议论纷纷中,安宁仍然是照常行动。像那些贪心恶毒的人终究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知道感恩的,她何必因为那几颗的老鼠屎,而直接迁怒到其他无辜的人身上呢?
大家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却有这样的肚量,不由又是赞叹一番。
就连杨蕊的爷爷在私底下都对自己的孙女说道:“这姑娘才能出众,心胸宽广,日后必有大为。”
那些人冲府的难民都被处置了后,开原县的治安也一下子好了不少,之前喜欢闹事的一些人也乖巧地收起了自己的脾气。一时之间,城内反而达到了难得的和谐。
……
“姑娘,不好了!”
仍然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出的事情。
安宁听到章嫂子的声音后,放下碗筷,“又有人来闹事了?”
章嫂子说道:“咱们家门口,有个妇人抱着小孩跪在那边呢,死活都不肯起来。”
周李氏语气不善问道:“难不成是找南哥儿的人?”
李南前科摆在那边,导致一听到抱小孩的妇人,周李氏第一反应就是不会是她弟弟在外头的桃花债吧,心中先将李南给骂了一顿。原本以为她弟弟已经改邪归正了,结果现在更过分,有了青青这么好的媳妇,天儿这么好的儿子,居然还闹出人名了。
章嫂子嘴角抽了抽,说道:“不是找舅爷的,是找姑娘的。”
“找我?”安宁下意识地皱眉,又问道:“是我们认识的人吗?”
章嫂子脸上仍然残留着怒气的痕迹,“姑娘还记得那天领头想来抢咱们家财产的贼人吗?门外跪着的就是他的妻子。真是同样一家子没脸的人,自己的丈夫做了这样的错事,好意思跪在外面逼我们放过他们!”
安宁眼中也闪过一丝的不悦,在她看来,这无疑是利用自己的弱小来逼迫人。人大多是同情弱小的——即使这弱小的一方本身不占道理,在这种大热的天气,她若是放任那人继续跪下去,恐怕到了明天城里又要换一次说法,说她心狠手辣了。
周李氏论智商不一定比得过女儿,但像这种小心机肯定是瞒不过也算是历尽大小波折的她的眼睛,她冷哼了一声,“她爱跪就跪着去,我看她能跪多久。如果跪一下,都可以把所有做过的错事一笔勾销,那这世道还有公理不?”
安宁听了这糟心事,也没心情吃饭,站起身,“娘,我出去处理一下这件事。”
“你理她做什么,想吃午饭再说。你小孩子家家的,经常饿肚子的话小心胃变得不好。”
安宁对于母亲的关切十分受用,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放心吧,我马上就会回来,你对我好歹有点信心啊。”
“还是我去吧。这种人就应该强硬点赶出去再说。”
“别,娘你还是别出面。你若是真的这么做,岂不是直接落实了我们欺负人的名头,还是我来。”她直接将她娘压回原位上,又用眼神示意桂圆看着她娘,然后迈步走出正厅。
桂圆赶紧端了一碗汤放周李氏面前,“夫人尝尝这苦瓜汤,炖了好久的,苦瓜的苦味都已经没有了,夏天喝这个最是清热解暑。”
……
当安宁走到外头的时候,便看见一个身材瘦小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旁边也跟着跪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一个才七岁,另一个大概是五岁的样子,五岁的那个已经摇摇欲坠了,显然要被太阳晒晕了。
见到安宁走出来,那妇人殷切地看着她,“求求乡君行行好,放过我家官人吧。”
安宁装作不知的样子,“你家官人又是哪位?你又为什么要来求我?”
妇人咬了咬下唇,声音小了几分,“我家官人前些日一时鬼迷心窍,晕了头冲撞贵府,他已经后悔了,也得到教训了,求乡君放过他吧!他已经被打了二十大板,若是再流放,恐怕那条命就保不住了。”
她的声音凄凄切切,看上去可怜到了极点。
这妇人跪在这里有好一会儿了,这么大的日头冷不防有人跪在那边怎么都劝不走,自然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围观群众还是有一些的。
安宁并没有被她的话语所打动,声音依旧平静,“你的意思是,即使你丈夫之前想要抢我们的东西,打伤我家的人,只要忏悔一下就可以轻易被原谅吗?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作为一个受害者,应该原谅他呢?”
“他,他毕竟没有成功啊。”
安宁冷漠地看着这还在掉眼泪的妇人,说道:“嗯,我懂你的意思了。如果我想杀你,直接捅了你,是不是只要没成功杀死你,到时候我只要掉一掉眼泪,你就会原谅我了?如果真的如此,我倒是想要试上一试呢。”
这陈氏妇人被安宁的反问给噎住了,在安宁冰冷的视线下,她有种倘若她回答是,这看似温和的小姑娘会真的掏出一把刀捅她一下的直觉,她只能咬着下唇,语气悲伤,“求求乡君看在我这一些可怜孩儿的面子上,放过我家官人吧。”
玉容听不下去,直接说道:“现在你丈夫所触犯的是我大周的法律,即使是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你凭什么认为我家姑娘一张嘴就可以修改法律放过你丈夫?”
陈氏妇人呐呐开口:“乡君若是替他求情,定可以减免罪行的。”
“我有一个问题。”安宁看着她慢条斯理问道,“你说你丈夫被关进去,那么你一个弱小的妇人,又带着三个儿子,吃食又是如何来的?”
陈氏的声音小了一些,“府上好心,所以施舍了一些粥米……”
“嗯,我想起来了。我之前的确是见过你。当时我还特地吩咐我家的下人多给你盛上一份。所以从你们一家到开原县中,我称得上对你们有救命之恩对吧?”
陈氏点点头,这点是无法否认的。
安宁继续道:“你丈夫当时同那些人打算上我家门抢我家东西,这件事也肯定瞒不过你这个妻子的吧?”
陈氏无法否认,只能再次点头,只是这点头的弧度有点小,脸上也涌现出羞愧的情绪。
安宁声音发冷,“那你当时又是以什么心情,眼睁睁地看着你丈夫对你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出手的?还是说对你来说,只要能拿到钱财,忘恩负义也不是什么小事。”
陈氏摇摇头,“我,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劝得动他……”
安宁冷笑道:“你劝不动他,那么跑来通知一下我们的时间和力气总该有吧?”
“明知丈夫忘恩负义,却与他同流合污,是为恶毒。”
“明知法律无法修改,却试图让我出面,是为不仁。”
“明知自己的孩儿幼小,却故意带着他们跪在大太阳下,丝毫不顾他们的身体是否支撑得住,是为不慈。”
“像你这样恶毒不仁不慈的人,又有何颜面出现在我面前?”
一字一句像是刀子一样锋锐地投掷在陈氏的身上,陈氏身体晃了晃,像是被这些话语打击到体无完肤一样。
就在这时,她最小的那个儿子也噗的一声,倒了下去,像是在验证安宁刚刚不慈的话语一样。
安宁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对玉容说道:“玉容,去请个大夫给她儿子看病,所谓她这个母亲不慈,但我们也没法将自己拉到和她一个水平,对于这种事眼睁睁视而不见。”
原本还觉得她嘴巴太利的人又觉得这位乡君心底果然心地良善。
因为有安宁那一席话在,大家也不会简单被这陈氏现在可怜兮兮的模样给蒙骗,加上陈氏因为儿子突然晕过去,也不知道是头脑短路还是如何,一时之间竟是愣住了。大家对她也越发看不上眼。
“果然是黑了心肠的人,看看,连孩子都可以拿出来利用呢。”
“这对夫妻都不是好的,一边吃着人家的米,一边想着抢人家的钱。”
“看她瘦瘦小小的,没看出脸皮这么厚,居然还好意思找周乡君求情。”
“所以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她既然同她丈夫那么情深意重,干脆陪她丈夫一起流放得了。”这一位的嘴巴更损一点。
一道道议论声将陈氏的脸皮往外揭,她沐浴在众人鄙夷的视线中,终于承受不住,也晕了过去。
安宁直接向围观群众中一个数落陈氏数落得特别欢快的大娘走去,这郑大娘以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