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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灶上煮着粥,我去看看。”说罢,她便出房间,把屋内空间留给安宁她们两人。
安宁问道:“这位是你表姐吗?”
张青青点点头,感慨道:“依依表姐是个可怜人,八年前嫁了个猎户,也算恩爱,偏偏三年前我那表姐夫上山遇到老虎,直接葬身虎腹,只留下表姐和一个难缠的婆婆。今年刚出孝,她那婆婆就想把表姐嫁给一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男人换取聘金。我娘见表姐可怜,便要收留她,可惜她婆婆是个难缠的,三天两头就来闹事,最后只能让表姐先过来我这里躲躲风头。另一方面,我好歹也是你的舅妈,那老刁婆再难缠,也不敢来我这里。”
张青青想起了往事,也有些感慨,“表姐其实人不错,虽然性格弱了点。我还记得小时候她家家境比我们好,还时常把东西分给我吃呢。”
念着这一份情谊,张青青便暂时收留了表姐。
安宁问道:“你表姐有什么打算吗?是守节呢,还是再嫁,总要有个章程吧。”
一个寡妇,住这里一段时间还好,一直住在表妹夫家也不像话。
张青青有些犹豫,“我看表姐的意思,应该是有再嫁的想法吧。只是就算要再嫁,也不能是那么一个烂人。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来后,再好好帮她张罗一下。”
安宁忍不住提点她一句,“到时候做决定的是她。”
张青青笑了笑,“我知道了。肯定得是表姐喜欢的人。”
安宁陪张青青说了一会儿话,正好舅舅李南也回来了。
李南见到安宁便笑口常开,“这不是安宁吗?怎么样,郝家好玩吗?”
安宁挑着说了一些,李南和张青青也听得津津有味的,夫妻两都对郝大太太昏迷的事情很感兴趣,两人能够得出的结论就是肯定不是好事,也不是小事。
李南还当着安宁的面拿出了一对的耳坠,兔子形状的玉石,做得很是小巧可爱,张青青一看就喜欢上了,爱不释手地拿着。
李南十分得意地扬起嘴角,“我在店里选了好久的,就猜到你会喜欢。”
张青青含情脉脉地看着丈夫。基本她梳妆台上的首饰都是丈夫这两年给她买的。回去的时候,村里哪个人不羡慕她嫁了个好丈夫?
安宁觉得自己现在的存在还真是多余,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先回去了。”
张青青脸色微红,“那么快回去干嘛。”
安宁笑嘻嘻道:“留在这里岂不是妨碍了你们。”
张青青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李南嘴角微扬,“我送你去门口。”
说罢,直接把安宁推了出去。
啧啧,果然是有了老婆就没侄女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安宁想到了那王依依,忍不住叮嘱了一句,“舅舅啊,舅妈现在可是怀着身子,你可不许做让她伤心的事情。”
李南嘴角抽了抽,只当外甥女还惦记着以前的那点事情,“你在想什么啊,我自从成亲后,就没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了。青青可以作证。”他冤死了好吗?那谢怜儿都是老黄历了,也就是他侄女时不时拎出来说一下。
安宁看他态度坦然,又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有些不好意思,拉着他手臂摇晃,“我就知道舅舅最好了。”
这不能怪她乱想,那王依依的模样的确是舅舅以前喜欢的类型嘛。
回去后,她也没忘记向她娘说了这件事。周李氏并不放在心,只是说道:“那也是个可怜人。”
同样作为寡妇,她也追了解寡妇的艰辛,因此还没见过那王依依,心中就有了几分的偏向。
这王依依虽然是作为客人住在李家,手脚却很是勤快,每日拖地擦桌子,闲下来的时候则是做一些绣活,因此很快就博得了大家一致的赞扬。安宁见王依依很懂分寸,从不单独和李南单独一个屋子,觉得自己之前果然是被谢怜儿弄出杯弓蛇影了,心中对王依依颇有些不好意思。
还特地挑了一对的银钗送给了她,聊表歉意。
张青青也曾劝王依依不必做那些家务活,闲了的时候同她说说话也好。但王依依只是低着头说道她不好吃白食。张青青劝了几遭都没起到效果,只能放弃,心中想着等自己生下孩子后,一定要好好给表姐找一个合适的再婚对象。表姐模样比她还要好上一分,还没三十,完全不担心没有人选,大不了到时候她在拿出几样首饰送表姐作为再嫁的添妆。
……
八月二十六,在夜黑风高的晚上,一个特殊的客人敲响了周家的门。
门房章古打开门,便看见一个苍老憔悴的妇人站在周家的门口,她衣服的布料可以看出是好的,只是因为多日的行走而沾染上了厚厚的尘土,脚上穿的鞋子都已经磨破了。她看见章古后眼睛亮了亮,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问道:“这里是周乡君家里吗?”
虽然不知道这妇人的身份,但这样一个妇人实在很难让人有警惕的想法,他好声好气问道:“这里是,你找我们家姑娘有什么事?”
他心里想着:这估计是哪个落难的人想向姑娘求救吧,家里服侍的主子太能干就是免不了这种烦恼,时常有人上门求助。
夫人的眼泪夺眶而出,嘴里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了。”
说罢,她直接跪了下来,磕了个声音响亮的头,“求求你们家周乡君,救救我家小姐!”
章古正要将她扶起来,他第一次被人磕头,心脏有点受不住啊。
他刚要扶起这太过激动的妇人,下一秒,这妇人直接晕了过去。
章古连忙喊来家里人。
……
以周家人的性格,自然做不到直接把她丢外面到天亮的事情。
安宁直接将这妇人安置在床上,又让卫先生帮忙把脉了一下。
卫先生把脉后说道:“她在来之前赶了好几天的路,气血亏空得很严重,而且她身体里还有某种毒素。”
“中毒?要紧吗?”安宁眼皮跳了跳,她怎么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卫先生脸色平静,“是一种容易让人产生幻觉的毒药,若是服用久了,恐怕就会精神失常。我看她应该是好久之前中毒,直到前几年才停了这毒药,虽然精神上没什么问题,但身体也因为这毒药亏空得很厉害。”
安宁问道:“也就是说这种毒药只要停下,就会自然而然解了是吗?”
卫先生点点头,“这不算什么特别厉害的毒,比起七日醉要简单多了。一般来说,只要一个月不接触这毒,基本就会恢复正常。”从卫先生的话来听,她对这种简单的毒药挺看不上的。
“虽然这毒简单,但普通人想知道也是不容易的。”
安宁点点头表示明白。她还真没见过这位妇人,更不清楚她究竟找她有何要事。视线落在她脚上……她的脚刚刚已经被包扎好了,因为好几天日以继夜的赶路,她的脚甚至磨得鲜血淋漓,能够让她强忍着这种极大的痛楚,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安宁坐在椅子上发呆,她记得章古说了,这妇人昏迷前喊着救救我家小姐,那么大概问题就在那位小姐身上吧。
等了好一阵,这妇人都没有醒来的趋势,周李氏便将她赶去休息了。
安宁只好对桂圆说道:“若是她醒来了,记得喊我。”
桂圆点点头,负责守着的仍然是桂圆和红枣,按照桂圆的说法是她们这活守得惯了,有经验。这句话直接让周李氏剜了她几眼,直接让她呸呸呸把刚刚的话吞回去。谁让她上一次守的正是昏迷了好几天的安宁。这种说法真是不吉利。
等安宁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这妇人仍然还没醒来。按照卫先生的说法,这种情况很正常,她是因为累了好几天,撑着一口气才到周家,如今一松懈,大概得睡个一天才能缓过来。
卫先生说一天就一天,到了夜里,这妇人果然就醒了。
见到安宁后,直接就哭了出来。哭了一会儿后,不用人劝,又自动停了,急切道:“求周乡君救救我家小姐!”
安宁问道:“你家小姐是哪位?”
妇人说道:“我家小姐便是周台平的妻子萧若音。我是夫人的陪房萧柳枝。”在说到周台平这名字的时候,她的眼睛迸发出了深深的仇恨。
安宁想过无数的人选,却没想到居然是周台平的妻子的陪房,这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她看着这妇人,慢慢道:“我听说,你家主子已经得了癔症了,周台平对她不离不弃,不曾因为这个原因而休了她,许多人都夸他情深意重呢。”
萧柳枝听到这话,立刻激动了起来,“那个不得好死的小人!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