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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威有点心疼地说:“咱还是买个白菜片炒木耳,再加一个凉菜算了。”
天佑说:“要不这样,你买这两个菜,我买两个肉菜。”
胡威一见有便宜占,立刻笑起来。胡威这人简直就是他爸爸的翻版,他爸爸在屯子里时,是有名的铁公鸡,据说有一回他跟屯子里的人到县城里买大蒜,到吃饭时,人家都买点馒头炒菜什么的,他不买。坐在别人边上看,等人家吃完了,他从兜里拿出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大饼子,把人家的碗底都擦一遍,利用那些剩菜吃饭。平时,谁想到他家吃饭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谁要是请他,那他是绝对不客气的。
饭菜买好,两人找个角落坐下,胡威买了四个馒头每个一分五,一共六分,凉菜五分,白菜炒木耳四分,总共一毛五。天佑也是四个馒头,一个蒜薹炒肉一毛二,一个红烧肉两毛,总共三毛八。
胡威专吃天佑的菜,天佑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低声对他说:“你慢点吃,别像饿死鬼托生似的。”可他根本不听,狼吞虎咽着。天佑怕别人看见笑话,也低着头,但是只吃白菜和凉菜。
忽然,一股熟悉的香味传入天佑的鼻孔,他扭头一看,原来是张岚坐到了他身边。她问天佑:“我不是叫你等我吗?”脸上的表情似怒非怒。
天佑红着脸低声说:“我没跟女生一起吃过饭。”
“跟女生一起吃饭怎么啦?年纪不大倒挺封建。”张岚把她的菜放在桌上,一条红烧鱼,一份地三鲜。她把菜和天佑他们的菜放在一起,对天佑说:“吃吧。”口气叫人不敢拒绝。
胡威一筷子就夹了一大块鱼肉塞到嘴里,边吃边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天佑使劲踹了他一下,他从眼镜后面悄悄看了天佑一眼,没敢再说话。
天佑说:“谢谢。”却只吃自己的,不吃张岚的。
不时地有男生过来跟张岚打招呼,她都很热情。看得出来,认识她的和她认识的都很多。天佑注意到那些男生一律穿得很时髦,有的人甚至烫了头发。天佑看了看自己身上半新的中山装和脚上的布鞋,不禁暗叹自己的土气,心想:这城市的学生跟我们可真不同啊。
看天佑不肯吃鱼,张岚把那凉菜拉过去,自己独自吃起来。她吃得很斯文,天佑不敢看,可是她的样子又总是闯进天佑的眼睛。天佑觉得她身上的那股香味简直就是天上仙女才能有的,他以前在初中、高中都被安排与女生同座,可农村女生和县城里的女生身上也就是劣质雪花膏的味道而已,跟张岚身上这种味道比简直是小鸭子见了白天鹅。
胡威吃得很快,四个馒头一下子就没有了,天佑把自己的馒头给了他一个。张岚看到这一点,就把自己面前的米饭拨了一半给胡威。胡威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着,那个吃相之恶劣气得天佑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吃完饭,张岚对天佑说:“你等会儿回宿舍不要乱走,我找你有事。”说完转身就走了。可天佑觉得她身上那股独特的香味,还在他身边萦绕。
《地上地下》 第一部分 《地上地下》 第2节(2)
胡威看着张岚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神秘兮兮地对天佑说:“这女的真漂亮,没准儿是看上你了!不过,你不要动心思啊!我姐可是对你有意思的,我爸都说了,以后我姐就跟天佑那小子了。”
天佑问:“你姐?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把她当姐姐的。你再乱说,我揍你。”胡威把天佑手里剩下的一小半儿馒头抢过去,仔细地将搪瓷盆里的菜汤都擦干净。
天佑愤愤地说:“你简直跟你爸一个德性,见着便宜就上。”
洗完碗,天佑一扭头不经意看到杨成辉和王旭正跟几个女生一起吃饭,杨成辉正侃侃而谈着什么,而那几个女生毫无例外地都露出崇拜的目光。
回到宿舍,那几个同学或在看书,或在整理东西,或在写信。天佑主动跟他们认识,年纪最大的叫任品,是鸡西的;年纪最小的叫王凤山,很土气的名字;一个有点女性化的叫张全;一个黑不溜秋的叫艾军;另一个是拜泉的,叫毛博思,大家都叫他毛博士。
大家正聊着,杨成辉和王旭回来了。见到天佑,杨成辉就说:“天佑,张岚跟你一起吃饭,我们都看见了。”
天佑说:“是她自己来的。”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逗天佑。天佑不好意思,又解释不清,只好红着脸坐在那里“任人宰割”。
大家都是年纪差不多的人,即使是任品也不过是21岁而已,剩下的几乎都是65、66年的。有人建议排排大小,结果任品是老大、毛博思老二、王旭老三、张全老四、天佑老五、杨成辉老六、艾军老七、王凤山老八。大家约定,以后在宿舍一律以兄弟相称,唯老大任品号令是从。任品说话慢条斯理的,很有大哥的风范,但是天佑总觉得他的眼睛后面有一层自己看不透的东西。
正闹着,忽然楼下有人喊:“天佑!”
不用说,是张岚。那几个一下子扑到窗口。张全嗲声嗲气地说:“哟,你们看啊,咱天佑头天报到就有佳人青睐,看样子咱们以后得多流口水啦。”
天佑说:“你少胡说八道,看你那样妖里妖气的,一点男人的味道都没有,走路还一扭一扭的,没事还摆个兰花指!”
张全回头对任品告状:“大哥,你看老五,他欺负人。”
毛博思做和事佬:“都少说两句吧,天佑,你快去吧,别让张老师等急了。你看,别的宿舍的人都在看,多不好!”
下了楼,天佑不高兴地对张岚说:“你喊什么喊,影响多不好?”
张岚大方地一笑:“真是从农村出来的,还封建呢?大学里男女生一起谈话是很正常的,有的还谈恋爱呢。再说我可不是一般女生,过两天学校正式文件下来,我就是你辅导员,按理你应该叫我老师。我之所以在楼下叫你是因为学校有规定,女生不准进男生宿舍。要不,我才不喊你呢。”
天佑的脸顿时感到发烧,低下头,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叫了声:“张老师。”
张岚咯咯笑起来,拦住天佑说:“你还是叫我张岚好了。对了,咱俩到校园里走一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甬道上走,天佑看见路边的长椅上不时有一男一女拥抱着,脸更加红了,低着头不敢抬头。张岚穿着一条花格子长裤,配上花格子衬衫,显得特别利落。天佑不敢看她,只是陶醉在她身上那淡淡的香气里。
张岚看出天佑的窘迫,就笑着说:“这样吧,我们到礼堂前面坐一下吧。”
校园的甬路两旁有不少长椅,不过大多被相拥着的男女占用了,找了半天才在一丛刺玫的旁边找到了一个位置。
张岚坐下,天佑却不好意思,只是在一旁站着。张岚微笑着也不勉强,她说:“天佑,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有正经事,我看了你的档案,知道你高考语文得了107分,你的作文,很有文采。另外档案里说,你在《新青年》和《诗林》都发表过诗,对吧?”
天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张岚接着说:“是这样的,系里准备后天开个联欢会欢迎新生,我想叫你写个串联词,你看有没有问题?”
这些对天佑而言,小菜一碟。他点点头说:“但是,你要把节目单给我,不然我没法写。”
张岚笑着从背后变戏法一样拿出几张纸来说:“我就知道你行,我早准备好了。”
回到宿舍,几个家伙像闻着腥的狗一样围了上来。艾军问:“天佑,战果如何,她拉你手没有?”
天佑没好气地说:“拉你个头。”
大家见天佑如此说话,失望地散开。任品说:“你们这些家伙怎么老关心这些事?我告诉你们,男女生谈恋爱在大学里是很平常的事情,说点别的吧。”
大家开始说各自学校的新鲜事,天佑则伏在床上写串联词。对面的王凤山好奇地老想过来看他写什么,天佑用手遮住没给他看。
尽管在高中学习很紧张,可是天佑还是养成了每天至少写两千字日记的习惯,所以,十几个节目的串联词他很快就写完了,然后再润色两遍。而这时,杨成辉正在给那群家伙讲故事:“我们屯子有个小子到呼兰城里去,他从来没进过县城,想来看看。可是他走到一个服装店却看到有几个女人没穿衣服,其实那都是些模特。他老是觉得老二涨涨的,他就看看老二,一看不要紧,可吓坏他了。他想自己的那个东西怎么涨涨的,他想这怎么办,就去一家诊所。诊所的大夫看他是个农村人,就骗他说,这是小病,我给你开点药,再坐一会就好了。过了一会他果真不涨了,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