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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能让这些细微末节扰乱案件的调查工作。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库姆·特雷西,只有当必须去接近犯罪现场的时候,我才去住在沼地上的小屋里。卡特莱和我一同来了,他假扮成农村小孩,对我的帮助太大了。靠着他,我才能弄到食物和干净衣服,在我监视着斯台普吞的时候,卡特莱经常在监视着你,因此我的手就能抓住了所有的线索。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的报告都能很快地送到我的手里,因为它们一到贝克街马上就被送到库姆·特雷西来了。那些报告对我有极大的帮助,特别是有关斯台普吞身世的碰巧是真实的那篇。我已能证明就是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了,并且总算准确地知道了我应当怎样去了解。那个逃犯和他与白瑞摩之间的关系确曾使案情相当复杂化起来,这一点已被你用很有效的办法澄清了,虽然我也通过自己的观察得到了同样的结论。
“当你在沼地里发现了我的时候,我已把全部事实都弄清了,可是我还没有足以拿到陪审官面前去的罪证,甚至那晚斯台普吞企图谋杀亨利爵士,但结果却杀死了不幸的逃犯的事实都难以证明他有杀人罪。看样子除了当场捉他之外是别无他法了,而要这样做,咱们就得利用亨利爵士作为诱饵,使他处于单身行路和显然受不到任何保护的状况之下。咱们就这样做了,虽然使咱们的委托人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可是咱们终于凑全了罪证,并把斯台普吞驱向了毁灭。使亨利爵士暴身于危险之中,我承认,这只能说是我在处理此案过程之中的一大缺点,可是咱们无法预知,那畜生竟会显出那样可怕和骇人欲绝的样子,咱们也无法预知那使它能那么突然地向我们窜来的大雾的出现。咱们的任务的完成是付出了代价的,可是专家摩梯末医生向我保证说,这一代价的影响只是暂时的。一次长途旅行,不仅能够恢复咱们朋友深受打击的神经,并能医治他那心灵上的创伤,他对那位女士的爱情是深挚的。对他说来,在这件倒霉的事情里,最使人伤心的就是,他竟也受了她的骗。
“现在剩下需要说明的就是她在此中所扮演的角色了。无疑地,她是受着斯台普吞的左右的。其原因也许是爱情,也许是恐惧,更可能是两样都有,因为这决不是两种不可以同时存在的感情。这种控制的力量,至少是绝对有效的,在他的命令之下,她同意了装作是他的妹妹,虽然在他想要使她直接参加谋杀的时候,也发现了他对她的控制力还是有限的。
只要不把她的丈夫牵连进去,她就准备去警告亨利爵士,而且她也曾一再地确想这样做。看来斯台普吞似乎还有着嫉妒心,当他看到准男爵向女士求婚的时候,虽然这一点也是在他自己的计划之内,他还是忍不住要大发雷霆地出面干涉,这样一来就把他聪明地靠着强自抑制而掩盖起来的火暴性格暴露出来了。他用笼络感情的办法使亨利爵士经常到梅利琵宅邸来,以便早晚能获得他所期望的好机会,可是在事情危急的那一天,他太太突然和他对立起来。她已稍知那逃犯死亡的事,而且她也知道,亨利爵士来吃晚饭的那一傍晚,那只猎狗就关在外边的小屋里。她谴责了她丈夫预谋要干的罪行;他狂怒了,他第一次向她透露他已另有所爱。她那往日的柔顺突然变成了深深的仇恨,他看得出来,她会将他出卖的,因此他就把她捆了起来,以免她一得机会就去警告亨利爵士,无疑地,他是希望当全乡的人都把准男爵的死归之于他家的厄运的时候——他们当然会这样想——他就能争取他太太接受既成事实,并要她保守秘密了。在这个问题上,我想,无论如何他是打错算盘了,即使咱们不到那里去,他的命运也同样是注定了的。一个有着西班牙血统的女人是不会那么轻易地宽恕这样的侮辱的。我亲爱的华生,不参考摘记,我是无法更详细地给你叙述这一奇异的案件了。我不知道是否还剩下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解释到。”
“他是不能指望用他那只可怕的猎狗,象弄死老伯父那样地吓死亨利爵士的。”
“那畜生很凶猛,而且只喂得半饱。它的外表即使没有把它所追踪的人吓死,至少也能使他丧失抵抗力。”
“当然了。还剩下一个难题。如果斯台普吞继承了财产,他怎样来解释这样的事实呢:他——继承人——为什么一直更名改姓地隐居在离财产这么近的地方呢?他怎么能要求继承权而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和要求进行调查呢?”
“这是一个绝大的困难,想要让我去解决这个问题,恐怕你是要求过高了。过去和现在的事我都调查过了。可是一个人将来会怎么样,这倒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斯台普吞太太曾经几次听到她丈夫谈论这个问题,有三条路可走:他也许要从南美洲要求继承这份财产,让当地的英国当局证明他的身份,这样可以根本不来英格兰就把财产弄到手;或者住在伦敦的短时期内采取隐蔽身份的办法;或者,还许找一个同谋,带着证明文件的证物,证明他的继承人的身份,可是对他收入的一部保留所有权。根据咱们对他的了解,他总是能设法解决这些困难的。啊,我亲爱的华生,咱们已经干了几个星期严肃认真的工作了,我想,咱们还是换换口味,今晚想些愉快的事吧。我在虞格诺戏院订了一个包厢。你听过德·雷兹凯[让·德·雷兹凯:波兰歌剧演唱家,1853年生于华沙。——译者注]演的歌剧吗?请你在半小时之内穿戴好,途中咱们还可以到玛齐尼饭店吃晚饭呢。”
第三卷
恐怖谷 第一部 伯尔斯通的悲剧(一)警告
“我倒以为……”我说。
“我应当这样做,“福尔摩斯急躁地说。
我自信是一个极有耐性的人;可是,我得承认,他这样嘲笑地打断我的话,的确使我有点不快。因此我严肃地说:“福尔摩斯,说真的,你有时真叫人有点难堪啊。”
他全神贯注地沉思,没有即刻回答我的抗议。他一只手支着头,面前放着一口未尝的早餐,两眼凝视着刚从信封中抽出来的那张纸条,然后拿起信封,举到灯前,非常仔细地研究它的外观和封口。
“这是波尔洛克的笔迹,“他若有所思地说,“尽管我以前只见过两次波尔洛克的笔迹,我也毫不怀疑这小条就是他写的。希腊字母ε上端写成花体,这就是它的特色。不过,这要真是波尔洛克写的,那它就一定有极为重要的事了。”
他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对我说的,可是这番话却引起了我的兴趣,使我的不快为之烟消云散。
“那么,波尔洛克是什么人呢?”
“华生,波尔洛克是个假名,它不过是一个人的身分符号而已;可是在它背后却是一个诡计多端、难以捉摸的人物。在前一封信里,他直言不讳地告诉我,这不是他的名字,并且公然向我指出,要想在这大都会的茫茫人海中去追踪他是徒劳无益的。波尔洛克之所以重要,并不在于他本身,而在于他所结交的那个大人物。你想想看,一条鲭鱼和一条鲨鱼,一只豺狼和一头狮子——总之,一个本身虽不是了不起的东西一旦和一个凶恶的怪物携起手来,那会怎么样呢?那怪物不仅凶恶,而且阴险至极。华生,据我看来,他就是这样一个怪物,你听说过有个莫里亚蒂教授吗?”
“那个著名的手段高超的罪犯,在贼党中的名声犹如……”
“别说外行话,华生,“福尔摩斯不赞成地嘟囔着。
“我是想说,犹如在公众中一样默默无闻。”
“妙!你真有过人的机灵!”福尔摩斯大声说道,“真没想到你说起话来也富有狡黠的幽默腔调呢。华生,这我可要小心提防着点呢。可是把莫里亚蒂叫做罪犯,从法律上讲,你却是公然诽谤——这正是奥妙之所在!他是古往今来最大的阴谋家,是一切恶行的总策划人,是黑社会的首脑,一个足以左右民族命运的智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可是一般人对他却毫无怀疑,他从未受到任何指摘,他的善于处世为人和厌恶自我表现的风度又是那么令人钦佩。因此,就凭你说的这几句话,他就可以把你拖上法庭,罚你一年的年金去抵偿他的名誉损失。他不就是《小行星力学》这部书的驰名作者么?这部书上升到纯数学罕有的高度,据说科学界没有人能对它提出什么批评。这样的人,是可以中伤的么?信口雌黄的医生和受人诽谤的教授——这就是你们两人将分别得到的头衔!那可真是个天才呢,华生,可是,只要那些小爪牙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