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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认为这是神智不清的胡话。教授认为威洛比并没有仇人,无法解释这件谋杀案的原因。他当时立即吩咐莫提迈尔去叫当地警察。又过了一会儿,当地警长把我找去。我到那儿之前,什么东西全没有移动,并且警长还严格地规定不许人们从小道上走近那所房子。福尔摩斯先生,这件案子是运用你的理论的好机会,条件已经具备齐全了。”
我的朋友带着微笑幽默地说:“条件齐全了吗?还缺少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呢。我们先听听你的意见,霍普金先生,你认为这件谋杀案是怎么一回事?”
“福尔摩斯先生,我先要请你看看这张略图,从图上可以粗略地看出教授的书房的位置以及有关处所的位置。这样你会很容易地了解我的侦查。”
他打开那张略图,放在福尔摩斯的膝盖上。我站起来,走到福尔摩斯身旁,从他的背后看着这张图。现在我把它誊写在下面。
“当然这张图很粗略,只画了我认为重要的几处。其他地方在我讲述的时候你可以想象出来。我们首先假设凶犯走进了书房,但他是怎样进来的呢?毫无疑问,他一定是经过花园的小道,从后门走进来的。因为这是一条捷径,直通书房,从别处走都要绕远。而且凶犯一定也是顺原路逃跑的,因为书房的另外两个出口,一个苏珊早就在她下楼的时候锁上了。另一个是直接通到教授的卧室。所以,我一开始就注意花园的小道,由于最近多雨,小道很潮湿,一定能看得出足迹。
“我在侦查中发现凶手很谨慎、老练,小道上看不出足迹。不过很明显,有人沿着小道两旁的草地边走过,因为那里的草被踩倒了。这个人准是凶杀犯,因为雨是在夜里开始下的,而园丁和别的人,当天早晨都没到那里去过。”
福尔摩斯说:“请停一下,这条小道通到什么地方?”
“通到大路。”
“小道有多长?”
“大约一百码左右。”
“在大门附近,一定可以找到痕迹吧?”
“遗憾的是大门旁的路是铺了砖的。”
“那么,大路上有痕迹吗?”
“大路全踩成了烂泥。”
“真遗憾!那么草上的足迹是进来的还是出去的呢?”
“那不太好说。因为足迹的方向很不明显。”
福尔摩斯露出了不耐烦的样子。
他说:“的确,雨一直下得很大,风刮得也很猛,分辨脚印可能比我看那张纸片还要困难。这是没办法的事。霍普金,当你知道已经毫无办法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呢?”
“福尔摩斯先生,我想我还是弄清了一些情况的。我敢肯定是有人从外面谨慎地走进了屋内,我还检查了过道。过道铺着椰子毛编的垫子,垫子上没有什么痕迹。我从过道走到书房。书房里的家具不多。主要的有一个写字台,下边有个固定着的柜子。柜子有两排抽屉,中间是个小柜,抽屉全开着,小柜锁着。抽屉大概经常是开着,里面没有贵重的东西。小柜里有些重要文件,但是不象是被翻弄过的。教授对我说没有丢失什么东西。看来确实也没有劫走什么东西。
“我走到这个青年的尸体旁边。尸体靠近柜子的左边,图上已经标明。刀子是刺在脖子的右边,从后向前扎过去的,所以不可能是自杀。”
福尔摩斯说:“除非他摔倒在刀子上。”
“是的,这个想法我也有过,可是刀子是在离尸体几英尺外的地方,因此,这是不可能的。当然,死者自己的话也可以做证。另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证据,握在死者右手中。”
斯坦莱·霍普金从他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纸包。他打开纸包,取出一副金边夹鼻眼镜,眼镜一端垂着一条断成两截的黑丝带。他说:“威洛比·史密斯的视力很好。这副眼镜一定是从凶手的脸上或是身上夺过来的。”
福尔摩斯接过眼镜,饶有兴味地赏玩起来。他把眼镜架在自己的鼻梁上,试着看东西,又走近窗户向外面巡视,然后便凑到灯光下,仔细地观察这副眼镜。最后,他哈哈地笑起来,坐在桌旁拿起一张纸,写了几行字,然后扔给对面的斯坦莱·霍普金。
他说:“我只能这样帮助你,也许有些用处。”
霍普金大声地读道:
〃寻找一位穿着体面、打扮得象贵族似的妇女。她的鼻子很宽,眼睛紧挨鼻子,前额上有皱纹,面容呆滞刻板,也许她还有点削肩。有些迹象表明,最近几个月里她至少两次去过同一家眼镜店。她的眼镜度数很深。这座城市眼镜店不多,找到她是不难的。”
霍普金露出非常惊异的神色,此时我的面部表情一定也是同样的,而福尔摩斯只微笑了一下,又接着说:“得出以上的结论是很容易的。什么东西也不如眼镜能够这样有力地说明问题,何况这又是一副特别的眼镜呢。考虑到眼镜的精致以及死者的遗言,不难推论出眼镜是属于一位妇女的。至于说她是一个文雅的穿着体面的人,那是因为我认为一个带金边眼镜的人在服饰方面是不会邋遢的。你注意到了吗,这副眼镜的夹子很宽,这说明这位女士的鼻子底部很宽。这样的鼻子一般都是短而粗的,不过也有很多例外,所以这一点我不敢过于武断。我的脸型是狭长的,可是我的眼睛还对不上镜片的中心,可见这位妇女的眼睛长得十分靠近鼻子。华生,你看得出镜片是凹陷的,度数很深。一个人平时总要眯着眼睛看东西,这必然会在生理上产生一定影响,使前额、眼睑以及肩膀具有某些特点。”
我说:“是的,我能理解你的推论。但是,我必须承认,我不能理解你怎样得出她两次去眼镜店的说法。”
福尔摩斯把眼镜摘下拿在手中。
他说:“你们可以看见,眼镜的夹子衬着软木,以防压痛鼻子。这里,一块软木褪了色,而且有点磨损,可是另一块是新的。显然这边有一块软木掉过,并且换了新的。而这块旧的软木,我认为装上不过几个月。两块软木完全相同,所以我推测她去过同一家眼镜店两次。”
霍普金羡慕地说:“天啊!妙极了,所有的证据全在我的手中,可是我却无能为力,不过我倒是想过要去伦敦各家眼镜店的。”
“当然,你是应该去的。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没有了,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也许你知道的要更多些,凡是在那条大路上,或是火车站上出现的陌生人,我们全都盘查过。我们没有得到什么情况。令人伤脑筋的是这件谋杀案的目的。谁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啊!这我可没办法帮助你了。你是不是要我们明天去看看呢?”
“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能去的话,那太好了。早晨六点钟有火车从查林十字街开到凯瑟姆,八九点钟就可以到约克斯雷旧居。”
“那么我们就坐这趟火车。这个案件有些方面确实使人很感兴趣,我愿意调查一下。快一点了,我们最好睡几个小时。你在壁炉前面的沙发上睡,一定很舒服。明天动身以前,我点上酒精灯给你煮一杯咖啡。”
第二天早晨,风已经停了。我们动身上路时,天气依然很冷。严冬的太阳无精打采地照在泰晤士河以及两岸的沼泽地上。经过一段令人厌倦的路程,我们在离凯瑟姆几英里远的车站下了火车。在等候马车时,急急忙忙吃了早饭,所以一到约克斯雷旧居,我们便立即开始工作。一位警察在花园的大门口等候我们。
“威尔逊,有什么消息吗?”
“先生,没有。”
“有没有人报告看见了生人 ?'…'”
“没有。昨天火车站那儿既没有生人来,也没有生人从那儿走。”
“你问过旅店和其它一些可以住宿的地方了吗?”
“问过了,先生。找不到一个和谋杀有关的人。”
“从这儿走到凯瑟姆不算远。有人待在凯瑟姆或是去上火车是不会不被注意的。福尔摩斯先生,这就是我说的那条小道。我保证昨天小道上没有足迹。”
“草地上的足迹是在小道的哪一边呢?”
“先生,这一边。在小道和花坛之间的很窄的边缘上。现在看不见了,可是我昨天看得还很清楚。”
福尔摩斯弯腰看着草地,说:“是的,有人经过这儿。这位妇女走路一定很小心,不然的话,她会在小道上留下痕迹的,如果在小道的另一边走,就会在湿软的地上留下更清楚的痕迹。”
“是的,先生,她一定是一个头脑很冷静的人。”
福尔摩斯聚精会神地思考着。
“你说她一定是从这条路走出去的?”
“是的,先生,没有别的路。”
“从这一段草地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