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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不能齐心,那倒是给我机会了。十二的家其实被他治的已经很好,若是在别的府里,恐怕一时半会儿的我是真的上不了手,这里一则大家都信佛,二则十二是个清静的人,俗话说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这些人虽然势利,真正大恶的想是没有几个的。
我知道这个沈管家也在看我笑话,看我怎么样的不知所措,他虽信不着我,奈何十二信得着,十二的印信什么具在我的手里。
我轻声缓语,把大家闺秀的派头拿了个十足,然后慢慢道:我呢,性子最是和善的,既然大家今儿个集体都病了,那我也不好说非得要人都起来,那不成了恶人了,太后那么善心的人,身边儿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坏心肠是吧。
扬了扬声儿:沈管家,你现在立即派个人去宫里头,到太医院去请一个姓王的大夫,他是常给太后看治病症的,我出宫的时候,太后特意叮嘱了的,我若是不'炫'舒'书'服'网'了,可自行去请他来看诊,今天病的人如此之多,怕是什么传染病,可不大好,去请个太医来诊治一下,一则待人以宽,二则也是我厚待下人,你们说,是不是啊。
我话音未落,就见沈管家的汗一层一层的浸出来,下面的一些人,面色也不大好,一阵青一阵白,隐隐有汗,奴大欺主的事也不是没见过,但这么重大的一次事故,又出在阿哥府里,若是闹大了,怕是这些人都没命了,说不上这里的人都是有些亲戚连着的,眼看这太医一来,就是一件天大的祸事,自是都怕了。
我看着沈管家不动,把茶杯轻轻往桌上一放,此时屋子里静默无声,这一声脆响,虽不大,却能震在人的心上,我眼着沈管家一抖,缓声道:怎么,我叫你们去请个人,都叫不动了吗?
沈管家咚的一声跪在我脚边,声泪俱下,道:奴才知道福晋是个善心的人,这太医怎么是奴才们请得起的,如今这太医一来,奴才们怕是命都没了,还怎么孝敬主子,主子就饶了这些该死的奴才们吧,奴才这就去,把他们赶出来,凡是有口气在的,都来让主子发落,求主子饶过奴才们这一次吧。
我冷下心肠,哼了一声道:怎么,如今你倒要教教我去怎么做了,你还是个奴才?我看你比主子还硬气,如今怕是我死在这里,宫里头都不知道呢,你做的好事,当我不知道呢,我估量着让让你们,但也绝不会就这么罢了,还不怕给我去请人回来。
沈管家倖倖然拖着身子,一步一步挪着身子出去了,我看他这个样子,没半天工夫是请不回来。想了想,对着低下的人说道:你们今天肯来,我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若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儿呢,我劝你们还是收了的好,最好别让我知道,我不知道呢,如今是念着你们的好儿,放心吧,今日来的人好处一个也不会少,翠柳,一个一个的都给我记下了,这些人,以后呢,都是我要起用的帮手。
说完低下头,去看这些跪下谢恩的人,都是些极晓事的。眼风也准,再慢慢考察优势劣处,用在正经地方,就可以了,这原本不难。如今这沈管家是不得用了,这个管家倒是很费心思,也要熟悉这园子各处才好下手整顿。
正思量着,撇见翠柳似有话要说,便道,你们且起来,先在这厅子里待着不要出去,找个人守着门,外面的也不要进来,若让我知道乱了的,必不轻饶。
说着起身,和翠柳出了屋子,到小花园亭子里坐下,一抬头笑道,你这丫头,又有什么话吞吞吐吐的。
翠柳想了想道,我是想告诉福晋这些人的来历品性,还有,还有我的一个亲戚,平时里最是个爽利人,想到府里来谋个职,他原是南边一个大家的总管,不过最近思乡情切,辞了旧东家回来,一时无事,想托我在这里跟福晋说一下,找个事儿做,我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今天放眼看出去,竟没有一个是可以帮着您的人,所以才忍不住告诉您。
我大笑,道:好丫头,这才多长工夫,怎么你就成了我肚子里的虫子,什么都知道,晓得我这里正缺个主事的管家,就这么巧合送上门儿,你说说吧,是你背后的哪个主子指使的,我倒要去好好酬谢一番,这可是费了心思的。
说完直直瞅着她,她被我盯的满面透红,带着哭腔,突的跪下道:主子若这么说,那奴才死也是冤的,自主子进门来,对待奴才像自家人一样,没挨过一句骂,没受过一日苦,奴婢从心眼儿里敬着您,只盼能一辈子跟着您这样的主子,那奴婢就什么也无所求了。若说奴婢背后有什么人要我对您做什么事,那就是天打五雷轰,奴婢死也不会从的。
我听着她这掏心掏肺的话,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这原本也不值得这样发大誓,早就见得惯了,若她是个没身份的,怎么能跟得了我,若计较早计较了,又何必在这时。她既然绕着说,并不否认背后是不是有人,那我也不必去说她,这在现代叫隐私权,谁还能没个秘密呢。
我笑着拉她起来道,你也不必这么吃心,我不过是句玩笑话,因你的提议正中了我的心思,高兴罢了,你明儿个去把你的远房亲戚带进来,让我瞧瞧,若果然是你说的利落的,就留下来当管家吧,沈管家一个人,也太累了些。这个家太大事务太多,以后各人管自己的一摊子事儿,互相不用推卸责任,大家都省心。
这么说着,转眼也过了一个多时辰,看看天儿,对翠柳说声咱们也该回去了,想来沈管家也该把太医请进门了。
回去不多时,就见沈管家,把个气喘吁吁的王太医请进门了,我高声笑语着迎了出去。
王太医笑着摸了摸雪白的胡子道,听是十二福晋有请,赶得这个急,怎么看这脸色,福晋倒是健康的不得了,初做人妇,不去相夫教子,倒来戏弄我这老头子了?
他年纪颇大,因太后用惯了的,因此一再请辞也不得准,在太医院的地位颇有些超然,是连皇上都敬爱几分的,更何况一向在太后宫里见惯了的,平时里他与太后说说话,我便在旁边伺候着,因此与我十分相熟,一向把我当小丫头片子宠着。
大半年不见,今儿见我去请他,想是当我怀上了,才喜上眉稍地赶了过来,我颇有些欠意,不过今天既然已经决定大肆的整顿一番,也只好利用他老人家了。
我笑着迎上前去,道,王太医说的哪里话,若是我,怎么敢劳烦您的大驾呢,今儿个实在是不得已,我本来想着最近接了府里的事务,学学怎么管家,好好儿的当人的小媳妇呢,刚说到此处,便听王太医取笑道,到底是嫁了人的丫头了,以往说到这些便跑,今儿个却自己当着这许多人说起了。一句说的我脸上通红,只拉着他不依,这老儿年近七十,是个脾气最好的,但仗着年纪大,平时但口没遮拦的。
我没辙,只得顾自接着道,没想到今天来大厅里一看,百十来号人,居然只到了这么些,倒有一大半的人都病了,想了有了什么传染性的病,若真发现了,还是早些发现诊治的好,说不得,也只好委屈您老一下,随我去给这些人看诊一下了,您不会怪我吧。
王太医本来笑眯眯的听我说,但越来越面色沉重下来,现下里四处看了看,道,你说的对丫头,走吧,咱们这就去看看。
我撇了一眼沈管家,他一边抹着汗,一边在前面领路,带我去奴才们日常住的地方。
自然先去那些体面的奴才住处,大都是各位福晋带来的丫头,成了家,主子赏得多了,便成了体面的奴才,这样的人多了,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去治,如今我是不出头的,自会有人来出这个头。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王太医一本正经的一家一家去诊治,这些个奴才一个一个装的还很像,都在家里的坑上躺着,我看了看沈管家的那一身汗,知道他这半日去干什么了,此时也不便说破。
王太医过了第五家,满面的担心,变成了莫名的愤怒,这种愤怒直至第十家的时候,已达到顶点。
对我忿忿然说道,丫头,你不必担心了,这些不是什么大病,都会好起来的,我还是给你把把脉吧。
我知道他想什么,羞红了脸,此刻也不去辩解什么,随他诊了脉,我自己的身体难道我自己不知道,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王太医道:这身子被你熬的不成样子,本来是副好骨架,你不知道将养着,唉,吃苦的日子在后头呢,我先给你抓副药吧,至于你的这些奴才们,药是不必喝了,过不几日自己就会好起来,放心。
我笑道,您老什么时候起不去医病改去算命了。
他大笑道,我若是能铁口直断,如今也不必这么费神来请脉了,好了丫头,我不多说了,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