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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虽然有疑虑,但涟并不敢忤逆白起意思,对于白起无条件臣服是他多年来养成习惯,他转过了身,那些押守这些叛军部下们都等待涟下命令,就涟正要向他们传达白起大人命令之时,周遭气氛骤然一紧,令所有人意想不到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冷峻伟岸男人忽然自自己腰间抽出了佩刀,金属磨擦声音钻进人们耳膜中,就连那些被制服地死士们,听到这声音时候,浑身都止不住地一僵,那是死亡迫近声音,对于训练有素死士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是,那个残酷恶魔一样蓝眼睛男人所给他们压迫感……
就连孟青夏此刻都心生了一股异样之感,她抬起头来,晶亮黑眸中有些颤动,那张精致稚嫩小脸面对着白起,他拔刀动作仿佛也跟着放慢了一般,孟青夏眼中瞳孔一缩,怔怔地望着白起嘴角掀起那抹微微带着凉意残酷弧度,他低下头来看她,神秘湛蓝色眼眸中有深邃光辉,下一秒,孟青夏手中一凉,却是白起将他自己佩刀放入了她手中,孟青夏神情惊愕,白起已然像先前一样,将自己那只大手覆了孟青夏小手之上,白起刀有些沉,孟青夏拿着并不费力,那是因为大部分力道几乎都落了白起手中。
“为什么?”孟青夏目光闪了闪,有些迟疑。
白起却没有立即回答他,他目光已经淡淡地自她脸上扫开,令她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而他那只手,则自她身后绕过,令她背靠着他身子,宽厚又有些冰凉大手覆了她手上,握住了那把刀,他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落了孟青夏肩头,孟青夏只觉得浑身一怔,像是承载了莫名压力,令她动弹不得。
“以后你跟我身边,这样事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后一次。”白起冰冷得有些严厉声音自孟青夏身后响起,此刻她虽然看不见,可自她面前那黑压压跪了一片叛军惊恐神色中,她几乎就能想象到,白起那深邃莫测蓝眸中,那令人身心俱颤森冷无情杀意,此时此刻,就连这正午太阳都让人感觉不到暖意了,突然肆虐起来风卷起了白起袖袍,冰凉气息微微地擦过了孟青夏面颊,挥之不去……
这样事情……是了,这个强悍男人冷酷得几乎让人找不到软肋,今日褚士试图挟持她来威胁白起,这样事情,不是第一次了,也不会成为后一次……
可是他分明说了,她只是一个奴隶,妄自认为一个小小奴隶能够他这换取多大利益,是一种愚蠢行为,孟青夏越来越糊涂了,听不大明白白起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起……”
“今日死是褚士。”白起一顿,此刻孟青夏看不到白起神色,但所有人都看得那样清楚,这个强大男人,早已渐渐掩去,面上缓缓地浮起了冰凉之气,他是严厉,也是这世间职责老师,那样费心机耐心地教导她:“但这是一个弱肉强食世界,唯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下场,只有死亡,一瞬仁慈或是犹豫,只会葬送你性命。”
他语调是那样平缓,但那强烈压迫感,却根本让人无法忽视,孟青夏不禁心头一凛,一瞬产生了一种可怕感觉,她掌心中冰凉刀柄,好像也瞬间变得滚烫了起来,她想要挣脱,但白起手握住了她,让她无法将那杀人刀刃丢弃,白起声音分明是那样温柔,那样循循善诱,就如同一个极所能想要将自己所知教导给他学生一般,白起对任何人而言,尤其是对她而言,都无疑是个危险又充满诱惑力深渊,他会将她蛊惑得,忘了自己是谁,按照他所希望那样,成为这个杀戮无情冷酷世界一员,摒弃了自己,成为他所希望那个人……
孟青夏呼吸一滞,然后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眼睛,她不得不承认,即便没有白起诱惑,她好像也早已坠入了这个残酷野蛮社会,就从她已经清醒意识到自己将永远留这个地方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开始不再惧怕血腥,不再惧怕流血,即便那鲜血溅入了她眼睛里,即便为了搏斗和换取生存时候,有人死了她眼前,甚至死了她手中,她也没有丝毫颤动,然后逐渐被这里野蛮暴力所熏陶和同化……因为这是个弱肉强食世界,唯有用野蛮,和野蛮搏斗……
白起话一遍又一遍地孟青夏耳边回荡,他覆了她耳边,犹如**一般细细低喃:“我不需要你变得和我一样残酷和背负了满身杀戮,但至少,你要学会保护自己,刺向褚士咽喉那一刀,不会再出现愚蠢迟疑。我并不能,无时无刻都保护着你。或许我也有……始料未及时候……”
保护……是啊,她不能指望着永远倚靠白起庇护生存下去,就如今天一样,她或许就是白起用来铲除褚士诱饵,白起不是一般人,他永远不会散失理性和忘却自己野心,他庇护她,只是因为他心情尚且不错,她也未曾与他利益产生冲突……管一再地这么告诫自己,可她什么时候,竟然产生了能够依靠白起,而保全自己天真和洁净愚蠢念头……那令她浑身无力熏香,还有白起这样万无一失地解决了褚士叛变,足以证明了一切,至少可以证明,白起是有备而来,或许这一切,本来就是白起计划……
孟青夏心下一沉,下一秒,白起就已经握着孟青夏手向下挥了下去,鲜血迎面而来,沾染了白起干净衣袍,他也不曾意,孟青夏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咕噜咕噜滚到她脚边头颅,而那头颅主人,也早已身子一倾,倒了下去,一动不动……
“白起……”
身后暖意忽然一空,是白起松开了她手,那沾染了鲜血刀刃就这样沉甸甸地落了孟青夏手中,她险些拿不稳,而白起只是看着她,像是鼓励,又像是审视,没有白起命令,包括涟他们所有人内,没有人采取任何举动,唯有这个半大孩子,那跪成了一排叛军面前站立着,满身满脸鲜血,手中还握着白起亲自解下佩刀……
终于,孟青夏咬了咬牙,然后沉沉地敛下了她漆黑眸子,那么沉刀,好像也忽然变得不再那么可怖,孟青夏握着刀,扬起,落下,她脑中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那张已经被血染红小脸,有一些倔强,有些像是负气……
白起神情淡漠而平静,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个机械而麻木地砍下叛军头颅她,孟青夏此举,甚至将一向不苟言笑,冰冷得像块石头一样涟给惊坏了,他目光微微闪烁,大概从来没有料到,这个被白起大人带回封地卑微小奴隶,此刻竟然手执着白起大人佩刀,跪她面前,都是夏侯氏贵族子弟,一刀下去,便是一颗头颅……
那半大孩子手里拿着兵器就像拿着菜刀,跪成一排脑袋就像白菜。
切一颗,少一颗,切一颗,少一颗,魔怔了一般,反倒让涟这些见惯了杀戮人,感到了不可思议……
“白起大人……”涟低声开口,微微皱眉:“这孩子……”
此刻白起眉宇间终于也微微地敛起,她虎口已经开始渗出了血迹,然而那杀人动作却没有停止,他虽教导她需面对残酷,但并不是希望她变得和他一样杀人如麻,这个孩子情绪,不大对劲。
“涟。”白起看了涟一眼,他眸光也随之一沉,涟会意,上前欲阻止几乎有些走火入魔孟青夏,孟青夏那神情,那动作,确让涟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终于,那尊贵莫测蓝眼睛男人轻叹了口气,涟后退了一步,白起则亲自将孟青夏手中那已经举半空中,因为脱力而有些颤抖刀刃接住,孟青夏小嘴抿得紧紧地,抬起头来,看着白起,倒有些像责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般,分明如此教导她就是他,现却要阻止她,对上白起那双有些无奈深邃眸子,孟青夏别过了脸去,她手仍落白起手里,挣脱不得,可那倔强模样,却像极了一只已经被惹火了小野猫:“我确不应该太天真。”
这是孟青夏第一次他面前闹小孩子脾气,任谁都能看出此刻这个小奴隶情绪不佳,白起俊朗眉开始慢慢地蹙紧,然后拎起了这个粗鲁孩子:“青夏。”
那名字自白起口中说出,像是附着了不可思议魔力一般,孟青夏一怔,随即咬了咬牙,仍是偏着脸不肯看白起,这模样,倒是让白起有些哭笑不得:“你是奴隶。”
是了,他确是被她气得有些失去理智了,方才那一下,若不是他出手尚且算,褚士腕间手箭,也早已发动,她现哪里还能站这里朝他发脾气,只怕现躺地上没有呼吸人,就不是褚士,而是她了!他是被她气坏了才会这种时候和她说那些,管那也是事实,但来日方长,她如今年纪也尚且还小,正是闹小孩子脾气时候,哪里能真理解他话,他应该等她静下心了,他也把手中事情解决了,再慢慢与她谈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