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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栖凤城最大饭票啊。”陌尘眨着眼很认真的回答。顺道将管家手里换洗的外袍拿过来很殷勤地帮他披上。萧青言一口气呛到，瞟了陌尘一眼，虽然神情不明但好歹不在阴云笼罩。
等他们回到东苑厢房里，竟然见到染禾跟染青相互对峙的画面。染青很是愤怒，发丝飞扬，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啸叫。他二哥染禾冷俊的容颜上弥漫着更深的烦躁与急切。一手前伸，紧握卷轴挡住染青挥过来的拳头。
“兄弟萧墙？”陌尘小小声地问小妖。
“是刚才小九跟染禾说起命案的时候，染青不知道怎么很激动，突然就开始暴走……”小妖也同样小小声地回答。
“我看小青青看小禾禾不顺眼，一个个真是的！都不懂兄友弟恭，还要害老人家我操心费神，唉~”染家大哥也凑过来小小声地感叹。被两只妖一起爆头。
“你不记得我了吗？染青！”看见自己亲弟弟用凶狠厌恶的表情对自己，染禾就难以控制心中的怒火，他画卷一展，笔锋一转，大大的定字跃然其上，闪耀着淡淡流光。
这一举动似乎触动了染青，他凶狠的神色渐退，有些茫然地注视着染禾的画笔。黛黑的眸里闪过一丝极为耀眼的光芒，他喃喃自语，双手摸遍全身，似乎寻找着什么。他慢慢后退，脚步踉跄，刚刚还晶亮闪耀的双眸渐渐褪去光泽，如古井深潭。他抱住头，嘴角念叨着：“月影，月影，在哪，月影……”
染禾眉心一皱，想要上前确定。却被戒备的染青一把推开，跳上床榻，缩进角落里。小妖见此情景，连忙靠过去安抚染青。她抱住他不停颤抖的肩，轻声细语地安抚。
“哎！他说什么？”染禾冲小妖喊道。
“他说什么月影，月影的……乖乖，不怕不怕，有娘在哦……”
“月影……”染禾低头略微沉吟，眼瞳一亮，急切道：“他的笔呢？笔在哪里？”
众人目光都对准了小妖。她边拍着染青的背边冥思苦想，最后很肯定地回答：“没有，绝对没有，我昨天给他洗澡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现，只有一堆脏衣服。”
“确定吗？”
“确定。”
染禾蓦地回头，盯住陌尘：“你们发现他的时候没看见笔吗？”
“没有，除了尸体之外就是你弟弟。”
“糟了。”染禾暗暗咬牙：“月影出事了，难怪他疯癫。”
“月影？”陌尘反问：“什么月影？”
“我们驭画一族的笔是有灵性的，一支笔一个主人，终生不变，共生共栖。”染家大哥难得神色郑重，捋着鬓发轻声说：“所以，月影是不会离开他的，除非发生意外。”
“哦……”陌尘神情莫测地点点头，脑海里各种画面线索翻江倒海。突然一顿手大喊：“我知道了！月影在皇宫里！”
“皇宫？”所有目光汇聚到了这只平时贪吃慵懒的蛇妖公子身上。
“没错，皇宫里那些不受控制的残次品都是月影做的，既然是灵笔，那会有些能力也不稀奇，至于它为什么这么做又为什么去皇宫……那只能找到它再说！”陌尘摇头晃尾地发表结论。染禾冷冷注视着他：“确定不是你偷的？”
“都说是灵笔，我怎么能偷得走？何况我是疯了还是傻了偷驭画一族的笔？！”
“放心吧，公子虽然脑子比较小，但还没这个闲心。”小九凉凉地加了一句。他们的对话还没结束，就觉眼前黑影一闪，染禾已经奔出房门。
“哎，哎哎！我呢？我怎么办？我也要看热闹啊！”小妖想要起身却被染青抱住腰，动弹不得。
“我会偷御膳房的好酒给你的！”陌尘的声音自远方传来。
“我要最好的，两大坛~！”
回转头的陌尘突然面对染禾渗人的眼神，后者阴沉沉地开口：“你真的没偷吗？”
“没有啦，真的没有！”陌尘举高手对天发誓。而紧紧跟在身后的萧青言则彻底封杀了偷窃的可能：“不许偷！我去御膳房光明正大的拿来。”
第十九章 妙笔生花—大哥威武！
染禾心急如焚，刚出了王府就将手中的画笔掷于空中，霎间尺长的毛笔胀大，漆黑象牙杆上雕刻着隐纹，足以并排站下三人。染禾跳上笔杆，侧头冷冷看着萧青言：“快点。”
靖王爷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僵住了，他曾经战场厮杀，什么都见过，骑毛笔还是头一遭。眼看着染家二哥冷气越来越盛，萧青言背后一股推力，向前踉跄两步，不知不觉中已经身在笔上，脚下踩着笔杆。陌尘在他身后牢牢抓住他的肩膀。而小九则自力更生，跟随其后。
刚刚踩稳，画笔已经飞翔冲天，呼呼风声擦过耳际。层层屋脊飞掠而过，萧青言满心惊讶，微微低头，就能看见街道纵横渐渐远去。
御林军统领李浩峰因为最近宫中闹鬼事件频繁而常常带队巡视，即便是白天也不肯松懈。所以当染禾他们从天而降的时候，整个小队惊恐万分，迅速拔刀包围。
“咳，咳。”萧青言走到前面，神色正常，只是额头略有薄汗。李浩峰连忙行礼，其他御林军见是靖王爷亦赶紧退下来，恭敬地侍立一旁。
“王爷，您这是……”
“啊，是我请来除魔的大师。”
“王爷，请赎罪，臣等不知。”李浩峰恭声回禀。
“没事，你们去别处巡视吧。”
“是。”李浩峰带着部属恭敬地退下。
在他们说话期间，染禾那个冷面罗刹已经表现得极为不耐烦，只是基于皇宫之内才肯稍稍收敛。当话音一落，他便长腿一迈，蹭蹭蹭往前走。走了十几步又折了回来。陌尘以为他又要训诫快走，便迎着他紧走几步，却没想到，染禾冷着脸问道：“怎么走？我不认路。”
最终还是萧青言带路，将宫中曾经闹腾得最厉害的地方一一重新勘察。染禾一身黑衣，在禁忌森严的皇宫里很是扎眼，但有靖王爷坐镇没人敢上前询问。为了不受干扰，萧青言将闲杂人等屏退，染禾站在庭院中心，用脚丈量土地。
“东三尺为柳，西四尺为穗，南六尺为磬，北五尺为忍。”
清冷低沉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弥散。描绘着描绘着柳、穗、磬、忍冬图案的画纸落入脚底，瞬间旋转融合进土壤里。当最后方位站定，染禾站在中央，手一张，画笔立在空中，金色丝线荡漾开来，铺天盖地。
陌尘轻轻戏弄着空气中的丝线，有悠远飘渺的银铃声传来。染禾瞪了他一眼，却并未言语。双手张开，闭着眼感受着。
金色丝线震动起来，最初很急速，铃声骤响。染禾蓦地睁开眼，伸手攥住那丝金线，震动却渐渐平息。
“怎样？”萧青言不由问道。
“确实有月影的气息，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染禾的眉心似乎永远都没有舒展过。他收回画笔，那些金丝也如同水墨画般慢慢晕染消融。陌尘捏着最后一缕丝，戳着玩，一边戳一边问：“那你找到它了吗？”
染禾一掌拍散陌尘手里的金丝，表情依然冷冰冰的：“月影只有他能找到，我也只有大概的方位。”
说着，他伸手一指，方向东南。
萧青言望着染禾指的方向，挺俊的眉心一跳，想起来什么：“那边刚好是皇陵的方向。”
皇陵，玄德帝尸变，墨块……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一切似乎都有了头绪。
而此时，染家大哥正跟小妖一起照顾弟弟，说是照顾，不如说是逗弄更为确切。
“喂！你不要这样啊，他不是狗狗！”
“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一个个不是太冷就是太任性，哥哥我可是很辛苦将他们照顾成人的！”
小妖决定暂时不考虑此话真假，在帮染青擦干净嘴角的红豆粒后，抬头随口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名字，总是叫喂好奇书…提供下载…）怪。”
“染芷，你也可以叫我小芷芷。”
“小芷芷？小吱吱？哦~你是鸡哦！”
“……”沉默了片刻的染家大哥决定外出散心，将染青丢给了小妖。
小妖一时气不过，随手揉了团纱巾丢他。结果被染家大哥拾起来扎在腰际，深红色流苏随风轻颤，与扣眼上艳丽的大丽菊相互呼应，衬得他更加华丽张扬。明明是同样款式的简朴黑袍，却被他演绎的如同花心大少身上的华服。
他走在街上，时不时有视线偷窥，这种事他早就习惯，心情好的时候会回眸轻笑，保准不是娇声一片就是鼻血翻飞。但现在，他有要紧的事去做。
陌尘他们商讨的时候，他都听见了，染青不会做这种事，就算是疯了也不会。这是做哥哥的自信与坚持。
染芷混迹在人群里，他的皮相好，所以打听起小道消息来格外有效用。很快他就弄清了吃人怪物案发的场所，零零散散大多在平民杂院里。那些地方如今已经被官衙封闭，闲人莫进。旁边站着一溜官兵严阵以待。
染家大哥抿了抿唇，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