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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年,她身边不乏追求者,甚至有男学生被她吸引,只是她都婉言拒绝了。
“这是在何处?”爸拿起最后一张照片,妈脸色苍白半躺在病床上。她的容颜,与前面两张相比,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因为化疗,她掉了不少头发,三个月里头发全变花白了。
“在医院里。”我犹豫了一下,心里很疼,呼出一口气说,“妈在课堂上昏厥,已经住院三个月了。但她放弃治疗,坚持出院。我无论如何都劝不住她,所以,只能来找你……”
他身体震颤了一下,嘴角发抖,急切地看着我。我叹口气,决定将妈瞒着爸的秘密说出来:“爸,你可知道,妈的病是怎么来的?”
我将往事一点点告诉他。解释现代词汇并没费太多力气,爸的高智商以及跟妈相处后对二十一世纪的了解,让他能很快接受对这个时代来说太过匪夷所思的事情。
妈一次次穿越累计的辐射超标,最终得了白血病。妈为了救我的命不顾自己给我做骨髓移植。妈为了能实现跟他在长安再见的承诺,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爸流着泪听完,几次用袖子颜面,失声痛哭。这一切,我成年后听聂叔叔和白阿姨讲起时,我流的泪,不比爸少。妈是我见过的,最坚强,最勇敢的女人。为了爱情,她做到如许底部!世间有几个女子,有这样的勇气?
爸红肿着眼,有些害怕地握住我的手臂:“她现在……现在是否……”
“爸,妈其实可以得救。”我赶紧拍拍爸的手背,安慰他,“我是她儿子,我可以将我的骨髓移植给她。科技那么发达,骨髓移植只是很平常的手术,对我也不会有什么伤害。可是,她不愿意……”
“为何?”
我沉默了一会儿,重重叹息:“她说,外公外婆已经过世,我也成年了。她在世间已没有任何牵挂,终于可以去地狱找你。她说,你在地狱里等了一千六百多年,她不想让你再等下去……”
爸眼角的泪,顺着清癯的脸颊滚落,滴在僧衣上,如莲开放。
“所以,爸,我来找你……”终于说到关键了,我不禁有些紧张,咽了咽嗓子才继续说,“你跟妈,可以不必等到地狱再见面,那毕竟太过渺茫。如果你们在生之日,还能享受,你是否愿意做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爸看向我,眼里是极度的无法相信与满腔的热切期盼。
我咬着嘴角,缓慢说出:“你去我们的时代,我们一家人相聚。这样,妈就会有活下去的意志了”
他震惊莫名,咀嚼着我的话,半天无法回神。我知道这对他来说很难一下子接受,赶紧解释:“当然不是现在去。你的传记记载,你是虹始十一年八月二十日卒于长安,终年六十。姚兴于逍遥苑依外国法以火焚尸,薪灭形碎,唯舌不烂。”
他皱眉:“薪灭形碎,唯舌不烂?”
“很匪夷所思,是吗?正是这段记载让我突发奇想:为何会薪灭形碎,唯舌不烂?”我笑一下,希望我接下来说的不会吓到他,“因为那尸体不是真人!”
爸猛地抬头,瞪眼看我:“小什,你……你是说,真的我,去了未来?”
我点头:“借助我们哪里的高科技,完全可以作出一模一样的佳人和不会烧毁的舌头。”
我紧张地探头看他:“爸,你愿意吗?在完成佛祖交托的使命后,以生命终结的方式,在这个时代彻底消失,然后在我跟妈的时代开始新的生活。”
看他车默默,似乎还是消化不了我的建议,我再劝道:“我的时代,货到八九十,甚至上百岁也平常。你跟着我穿越,会受到辐射。所以一旦你到达后,聂叔叔会安排组好的医疗人员为你检查身体,治疗你身体里的任何疾病。而我回去后,也会给妈妈做骨髓移植手术,你跟妈完全可以在我们的时代再相守几十年。”
他眼里有丝不安,我赶紧解释:“爸,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只有聂叔叔和白阿姨知情。他们对我发誓:会保守这个秘密。所以不会有人把你当成实验品,我的时代没有人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我顿一顿,握住他发抖的双手,微吐出一口气,“你们相爱一生,还从来没有相聚过那么长时间。你一定很期盼与妈一起老来相依,对不对?”
他抬眼看我,浅灰色的瞳仁闪着异样的晶光:“小什,四年后你还须再来一次,是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却问了这个问题,我呆了呆才说:“嗯,如果你愿意,我得回去准备很多东西。聂叔叔正在按照我的形体定制另一套防辐衣和穿越表,我害得准备假人。当然,最重要的是:把你的消息带给妈。妈有了求生意志,才肯接受骨髓移植手术。手术后一切安好了,我会选择到公元园四零九年,也就是姚秦弘始十一年八月二十日之前再来此处。”
他沉默一会儿,突然看向我:“小什,你来去两次,难道身体就不会受损?”
“你母亲舍得?”他叹口气,语气里带着不忍,“为父又怎舍得……”
我一愣,心里有丝感动,他原来在想这个,微笑着安慰他:“爸,我那么年轻,完全扛得住。妈是因为在这里停留时间过长,辐射慢慢积累,有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而我两次都不会停留太久,回去后就会接受身体检查,所以不会有事。”
爸从榻上起身,慢慢踱步到窗前。窗外已经下起了雪子,簌簌敲打在窗棂上。他眼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沉默不语。高瘦的背影些微佝偻,寂寥孤清。
我站起,走到他身后,将袖袋里一张打印出来的纸拿出来,有些由于:“爸,这是你所译的经文清单,你要不要看看……”
“无须看。”他转头,脸色淡然,对我受伤的纸瞥一眼,摇头道,“看与不看,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为父宁愿不看,以免有松懈之想……”
我讪讪地收回手,将那张纸撕去。他快步走向几案,拿起案头一本经书翻看起来,又对着呆立一旁的我温润一笑:“小什,快帮为父磨墨!”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微笑:“只有四年了,得抓紧时间……”
我大喜,赶紧点头。走到他身边据坐下,手忙脚乱的帮他。可惜对文房四宝实在不知道怎么摆弄,磨墨时墨汁溅到手上,我又用手抹额头。爸停下笔,看着我微笑。我刚开始没明白过来,爸突然用笔在我额上点了一点,然后笑得更大声。我用手一抹,两手沾着墨汁。想到自己满头黑的模样肯定很搞笑,突然玩心大起,用手醮一点墨汁,往爸的脸上抹。
爸儒雅的脸被涂了一道黑,看上去很滑稽。我先是一愣,然后大小。他看着我笑,也忍俊不禁,笑声中饱含沧桑。
我们一直这样笑着。在笑声中,有股异样的暖流熨烫着我周身。原来,跟父亲相处,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拘谨。
“小什……”我的手被紧紧握住了,他依旧笑着,眼角有丝晶光闪烁,“对不起,为父从未抚养过你一日。让你们母子两受苦了……”
“爸,不怪你的。你只是无法可想罢了。”我也笑着,咬了咬嘴唇,“妈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觉得鼻子酸酸,不想在他面前落泪,低头继续磨墨。
他一直看我磨墨,眼里蕴着宠溺,柔声问:“你母亲说过,你们二十多岁还在学习,你现在可还是学生?”
我自豪的告诉他:“我二十岁就念完硕士了。妈本想让我继续读博士,可是我在读硕士时就申请了专利,不想浪费时间,还没毕业就开了公司。然后找到投资银行为我的项目投资。现在公司业绩很不错,已经上市。”
太多现代词汇了,我跟爸解释学历专利公司上市等,很多地方爸听不懂,但能迅速用他的理解方式作出诠释,我越来越佩服他,跟他比,我差得远了。
“爸,你跟妈在凉州时经历的饥荒,目睹几万甚至几十万人饿死,有心救人却无力回天,我在中学时听妈讲起这段历史,心中便立下志愿:我希望能从事减少人类灾难的工作。所以我选择了农业基因工程专业。在读大学时,我便一直研究如何让粮食脱离那种在土地上种植的低效率。”
我一边解释现代词汇,一边告诉爸我到底在做什么:“爸,粮食是土地上种出来的,是吗?”
爸奇怪地看着我,点点头。
我微微一笑:“我的公司是几十层的大楼,每一层再分割成几层流水线,庄稼就生长在流水线的培养基里,模拟阳光按区域照射,温度湿度全部人工控制。我的公司里都是学农业的专业技术人员,粮食不再是农民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