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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干脆趁着换字画的功夫,让王宁带人去把内库打开,将所有摆设都换过一遍吧,免得他在处理朝政的时候她会闲着无聊。
又有新鲜的东西可看,应该能打发不少时间吧?
他摩挲着下巴上冒出来的细小胡茬,如是想到。
这奏折一批阅又是一下午,作为朝政参赞的大臣们也不停来来去去,姚霁从不在他做正事的时候打搅他,她抽空出去了一趟祭天坛,不出意外的发现没有任何变化,又在宫里四处逛了逛。
等回到宣政殿的时候,她却发现殿中正屈身站着几个武将和一名满头大汗的大臣,再见刘凌也是一副脸色凝重的样子,顿时愕然。
刘凌见她进来,只是抬了抬眼,铁青着脸继续对地上文武大臣怒道:“什么江湖人士,明明是你们疏忽大意,没有将礼宾馆放在心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你们居然等到宫门快关了才来禀报!就算朕现在调了高手过去,黄土都埋半截了!”
两名武将脸色更白,其中一人似是不能接受皇帝的责备,硬着头皮反驳道:“陛下,非吾等无能,这流风公主时常出入礼宾馆,美名四播之下,引得京中纨绔子弟并有心之人前赴后继地闯入礼宾院里。这礼宾院又不止胡夏使者一国之人,臣等既要防卫各处安全,又要阻拦擅闯的宵小,再加上有些已经混进来的,实在是捉襟见肘,人力不足啊!”
话语间,大有埋怨流风公主“抛头露面”太过的意思。
只是京中谁不知道这位流风公主来代国是想做“娘娘”的,虽然都心有不满她为自己的衙门增加了不少工作量,却没几个敢当着面说她“不守妇道”的。
“流风公主,又是流风公主……”
刘凌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只觉得什么事和这位公主扯上关系都棘手的要命。
“过几天她就要去拜祭朕的亡母了,太常寺和宗正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罢了罢了,让素,不,云旗,云旗何在?”
不知在何处传来一阵又细又小的回应,惊得两个武将面面相觑。
“云旗在此。”
“你带人去使馆看看,若能生擒,将那贼人拿下。”
“是!”
刘凌发号施令之后,又继续对着殿下的京兆尹冯登青吩咐:“这礼宾院现在太乱,胡夏人住在里面也不安全,传朕的口令,让那流风公主住到宫里来,暂时给几位太妃作伴吧。”
“可是陛下,流风公主入宫……”
“那些大人们要再不看好自家的孩子,这么爬墙下去,朕只能一视同仁了!你是想让朕为了杀鸡儆猴将他们一个个棒打一顿吗?流风公主住进宫里来,我看他们还敢不敢爬宫城的墙!”
“哎……臣领旨。”
冯登青苦着脸,只能接旨。
刘凌原想着闯进去个江湖人士至多不过像是上元节行刺他的那几个刺客一般,却没想到闯进去的却是中了媚术后心性狂乱的江湖巨恶化骨毒叟,等云旗和京兆尹回宫回报时,其结果将刘凌吓了一大跳。
“什么叫胡夏使者伤亡惨重,流风公主受了惊吓,身上带伤?”
姚霁倒比刘凌先一步跳了起来。
“流风公主怎么会带伤?她身边那么多人!”
她要有个万一,这历史这是乱成一锅粥,连她都没办法往下推测了!
“只是皮肉筋骨伤,那江湖人,哎……”冯登青习惯性叹了口气,“那江湖人是施毒的,使馆上下陡不及防,枉死不少。再加上他对流风公主穷追不舍,那些胡夏武士就跟发了疯似的用身子阻拦,又出事了一波,现在活下来的只剩十之三四,而且有大半还是安归总管管着的。”
他想起礼宾馆的惨状,语气更加唏嘘。
“陛下,流风公主想要求见陛下,说是有要事相商。”
“要事相商?”
刘凌反射性地看了姚霁一眼。
姚霁满脸慎重地对刘凌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
流风公主,刘凌的掌心还觉得一阵阵刺痛。
哎!
“那就宣吧!”
☆、第220章 特训?适应?
宣胡夏人进宫那也得是第二天的事情了,否则大半夜召别国公主进宫,怎么看也是暧昧的紧。
除此之外,第一件事是找了解的情况的人问问情况。
皇帝就这一点不好,什么都要通过别人的转述,不能出去看看,也无怪乎景帝曾嗟叹过“天子不过一囚夫尔!”的话。
当日就在那里的,当仁不让的是魏坤。
魏坤被召进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而他看起来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外袍已经不知道了踪影,身上到处都是水渍和灰尘,这还是已经“整理”过仪容以免御前失仪的结果,如果就从礼宾院直接过来,以后也不要进宫了。
刘凌在东宫时和大哥二哥并几个伴读朝夕相处,戴良耿直,庄扬波单纯,而这位魏坤,刘凌其实一直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他。
说他出色吧,他不显山不露水,平时也沉默寡言,跟在本来就不爱掐尖要强的大哥身边,就跟隐身人似的,不出差错,也不会出手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你若说他就是个庸人,可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没有一个不说他好的。无论是父皇还是宫人,甚至就连最挑剔的二哥,都说过魏坤留在大哥身边可惜了。
以当年东宫祭酒的话来说,魏坤是个有“大器量”的人。
只是这样的人,配上那样的性格,往往不知道能把他放在什么位置。
刘凌知道他的父皇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自私到也许知道这个人是个人才,放在其他位置更好,可为了能为自己所用,或是为自己在意的人所用,他的父皇是不在乎这个人才能不能物尽其用的。
他也许觉得在大哥身边放上魏坤这样的人会让他更放心,又或者觉得魏坤是目前能找到最好的选择,所以即便当时大哥几乎和活死人没有区别,父皇还是一纸诏书,让他做了长史,开府肃州。
也因为他去了肃州,刘凌并没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这位“同学”,只知道肃州最艰难的时候,是靠他撑起了肃王府的外务,使得肃王府在贫瘠荒蛮的肃州能够成为说得上话的一方势力。
归根结底其实还是大哥的血脉起了作用,可如果没有魏坤不畏“功高盖主”的流言自愿当那把可能被人卸磨杀驴的枪,也不见得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站稳脚步,至少没那么容易。
他父亲的选择没错,魏坤是个值得托付,也不用担心忠心和后路的,但刘凌没想到他还有帅才。
是的,帅才。
能够在礼宾馆一出事时就发现敌强我弱,并且力劝流风公主作为诱饵引君入瓮,能一眼看破那江湖高手所用毒术的弱点,立刻针对其弱点做出布置,刘凌觉得即使是自己就在当场,也不见得能做的比他更好。
有时候要的不是决断,也不是聪慧,而是如何让别人都听的,尤其是在你身份不高、也没有什么特别让人信服的地方的时候。
就算他的哥哥是鸿胪寺的“自己人”,能在最快的时间说服礼宾馆的所有仆役去收集水枪水龙、让金甲卫那些生性高傲的侍卫乖乖爬上墙头,甚至能让那位不那么简单的公主听他的话当那种随时可能玉石俱焚的诱饵,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他还不居功。
刘凌登基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有,看人却已经很是犀利了,一个人是故意不争功想要赢得名声和尊敬还是真的就没把这件事当做功劳,他自然是一眼就能看的出来的。
等听完他毫无特殊修饰和夸大其词的叙述完整件事中他知道的部分,刘凌陷入了深思。
魏坤真的就是个平庸无能的方国公次子吗?这样的性格,放在大哥的身边做一个管家,会不会太过浪费?
如果他将他放在合适的位置磨练,假以时日……
大哥会不会生气?
刘凌思考的时间有些长,但好在人人都以为皇帝在思考礼宾馆发生的事情,也没人敢打断他的思考,大概过了一会儿,刘凌的手指在龙案上敲了敲,开口询问:“你是说,出事的时候,安归并不在流风公主身边,而是带走了大批好手搜查什么翻墙的公子哥?”
魏坤似乎也和刘凌曾经想到过一样的问题,只是不愿意搬弄是非,听到皇帝问起,立刻很自然地就接了上去:“其实臣去礼宾馆时也是处理这件事情,很多翻墙跨院的不乏京中显要子弟,礼宾院也不敢擅自做主就把人押送到京兆府去,臣少时一直住在京中,和各家子弟又多有交情,所以……”
才适合出